李易三人下了樓,在云昭昭面前站停。
楚平關(guān)懷地問向云昭昭:“頭兒,你沒事吧?”
云昭昭哈哈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楚平笑道:“頭兒可是從那么高的樓上跳下來了,腿腳可還方便?”
云昭昭不以為意道:“更高的樓我都跳過,這點高度不算什么?!?p> “頭兒真厲害,這沒十幾年的功夫都做不到啊,要是我的話,起碼得折一條腿!”楚平豎起大拇指。
云昭昭小嘴一咧,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嘿嘿嘿,也沒那么夸張了……”
“頭兒這么厲害,什么時候也教我們兩手?”
“???你要學(xué)嗎?隨時都可以啊?!?p> 楚平大喜:“那真是我們的榮幸!多謝頭兒了!”
“嘿嘿嘿,舉手之勞,小意思了?!?p> 李易在一旁看得直起雞皮疙瘩,楚平這套親和上司的本事真是張口就來,太他娘肉麻了。
李易偷摸踹了楚平一腳,楚平斜視過去,只見李易再向秋玲努嘴。
楚平這才停下溜須拍馬,轉(zhuǎn)頭看向云昭昭身后的秋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玉露姑娘的貼身丫鬟吧?”
昨晚案發(fā)時衙門來人時,就是楚平帶的隊。
“是,是婢子?!鼻锪崛跞觞c頭。
李易又給楚平使了個眼色,用手指指向樓上的屋子。
楚平當(dāng)即意會道:“秋玲姑娘,關(guān)于昨天的案子,我們還有些細(xì)節(jié)需要問你,請隨我們移步?!?p> 秋玲怯怯地看向云昭昭,云昭昭爽朗說道:“放心,我們只是例行公事,不會為難你的?!?p> 云昭昭是第一次當(dāng)捕頭,還不太懂捕快做事的流程,既然楚平這個有經(jīng)驗的老油條這么說了,她當(dāng)然要聽從。
張允張大人早就吩咐過云昭昭,說她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懂,能最快進(jìn)步的方式就是多聽多看多學(xué)。
云昭昭深以為然,而且因為甘慈向她說了許多楚平的好話,所以她對楚平還是很認(rèn)同的。
見云昭昭不無反對之意,秋玲這才緩緩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將秋玲帶入案發(fā)現(xiàn)場隔壁的那間屋子,幾人先后入座,云昭昭坐在秋玲正對面,楚平和陳卓一左一右站在云昭昭兩側(cè)。
李易想了想,坐在云昭昭旁邊。
云昭昭斜了李易一眼,又哼了一聲。
李易只當(dāng)看不見也聽不見,他先聲問秋玲道:“昨晚是你第一個沖進(jìn)屋子里,發(fā)現(xiàn)玉露姑娘身死,看到兇犯林不舒的?”
秋玲看著眼前這個“木乃伊”,只覺得眼熟,再一想,這一身衣服,好像剛才就看過!
這男人不是跟在妙妙身后的那個男人嗎?他裹這么嚴(yán)實干什么?
楚平見秋玲還在發(fā)呆,聲音微微嚴(yán)厲:“速速回話!”
審問證人講究得就是一個有張有馳,既不能讓被審問者太過緊張,也不能讓她太過放松。
太緊張,證人或許會記憶紊亂;太放松,證人就會刻意規(guī)避于自己不利的事情。
所以,楚平在這時候表現(xiàn)出適當(dāng)?shù)膰?yán)厲,自然能夠讓有些放松的秋玲緊張起來。
秋玲被楚平嚇了一跳,見云昭昭對楚平的威嚇并沒有什么意見,便連連點頭:“是婢子,是婢子發(fā)現(xiàn)的。”
李易又問道:“你是怎么意識到屋內(nèi)出事了的?當(dāng)時你站在屋外?”
秋玲回道:“我當(dāng)時是在屋外,可突然之間,我聽到屋內(nèi)傳來桌椅翻倒的聲音,我向屋內(nèi)詢問了幾句,卻聽不到玉露姑娘的答復(fù),便打開門進(jìn)去看了看?!?p> 李易皺眉:“你說你是聽到屋內(nèi)有桌椅翻倒的聲音才進(jìn)屋的,你之前沒聽到其他奇怪的聲音?沒聽到玉露姑娘的呼救聲?”
“我,我……”秋玲低下了頭,張口結(jié)舌許久也說不出話。
楚平低喝一聲:“還敢隱瞞!”
云昭昭畢竟是女孩子,心思細(xì)膩些,見秋玲似有些難言之隱,柔聲問道:“你若是有什么隱情,大可說與我們聽?!?p> “啪嗒!啪嗒!”豆大的淚珠低落在膝上,再抬頭時,秋玲已淚流滿面。
“婢子實是沒有聽到……”秋玲哭得面部肌肉抽搐著,臉都有些變形,“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困了,在聽到桌椅翻倒聲前,實是太困睡死了過去……”
關(guān)于這一點,李易之前聽楚平提起時就大為好奇:“你以前在玉露姑娘會見客人的時候,也會睡著?”
秋玲羞愧地趴著頭:“之前玉露姑娘她會見的客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頂多出言調(diào)戲幾句,哪有像林不舒那樣的惡賊?婢子守在門外也只是象征意義,以往倚著門小憩一會兒,也都是尋常事……”
“也就是說,玉露姑娘也許求救過,只是你睡著了沒聽到?”李易咬字清晰,一字一頓地問道。
秋玲聽了更加羞愧,她并沒有回答,只做是默認(rèn)。
“你平常也會睡那么死嗎?”李易繼續(xù)問道。
按理說,即使玉露被強(qiáng)迫了,那她也沒道理只會叫一兩聲,秋玲一兩聲或許聽不到,但玉露叫得久了,她不至于一絲求救聲都聽不到吧?
甘慈的驗尸中,也沒說過玉露的嘴巴有被堵住的情況出現(xiàn)啊。
秋玲委屈道:“婢子也覺得奇怪。雖然婢子小憩了一會兒,但婢子一向睡得很淺,尤其是倚著門睡覺,按理說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直接就會醒了,但昨晚就是到了最后才醒來……”
云昭昭道:“那你肯定是最近太過勞累了!是不是前夜都沒怎么睡?”
秋玲點點頭:“前夜婢子在為玉露姑娘做女紅……熬了很久……”
李易沉思片刻,又問秋玲道:“你進(jìn)入屋子后,林不舒是個什么狀態(tài)?”
秋玲思索了片刻,回答道:“他……坐在地上,雙手粘著玉露姑娘的血,面目猙獰……”
“猙獰?你說清楚些,他是很兇狠的樣子,還是很恐慌的樣子?”李易沉聲問道。
秋玲有些猶豫,隨后咬著嘴唇說道:“是,是恐慌……他看到婢子進(jìn)來后失聲尖叫,還一直大喊‘有人害我’……”
“那林不舒的衣服是否完好?”
“他……只著內(nèi)衣……”
“也就是說……他不是光溜溜的?”
“嗯……”
又問了幾道細(xì)節(jié)的問題,李易閉上了眼睛。他一邊回顧著秋玲的證詞,一邊在腦海還原著昨晚的經(jīng)過……
因為昨晚的女紅工作,秋玲疲憊不堪,她倚在門前打著瞌睡,而屋內(nèi)的玉露姑娘與林不舒相談甚歡。
突然,林不舒色心大起,握住了玉露姑娘的手,把玉露姑娘往懷里帶,要輕薄于她。
玉露姑娘大聲呼救,林不舒取出利器逼迫她住口,玉露迫于無奈,只好任他施為。直到一番暴行之后,林不舒穿上了外衣。
可又不知道什么原因,玉露姑娘忽然惹怒了林不舒,林不舒取出利器與玉露姑娘再度廝打起來。
林不舒先是劃傷了玉露的左臂,隨后在玉露的逃跑中將她撲倒,以利器貫穿玉露的后背!
殺了人之后的林不舒嚇了一跳,在后退間打翻了桌椅,終于驚醒了屋外的秋玲……
“不對!不對!不對!”李易忽然睜開了雙眼,連連搖頭,絕對不對!
楚平還以為李易是說秋玲不對,他猛地靠近秋玲,惡狠狠說道:“你敢撒謊?你知道撒謊的下場嗎?”
秋玲大急,帶著哭腔解釋道:“婢子沒有撒謊!絕對沒有撒謊!婢子說的全部都是實話?。〈耸玛P(guān)乎玉露姑娘的身后之事,婢子絕不敢胡言亂語!”
楚平聽她說得真摯,不似作偽,不禁又看向李易。
李易眉頭一揚:“不對!林不舒為什么會隨身帶著一柄利器?他早就知道玉露會見他,所以迫害玉露是早有預(yù)謀?可打茶圍時,他如何肯定自己會勝出?
還有,他只是一個傻瓜,又不是一個智障,他怎么敢在妙玉閣對玉露做那種事情?對一位花魁早有預(yù)謀地先奸后殺,他怎么可能怎么逃掉?他不怕死嗎?”
太多不合理之處了,種種情況表明,林不舒的殺人動機(jī)和殺人計劃,并不圓滿。
可如果不是林不舒下的手,還能是誰?
李易面目深沉,他雙肘撐著桌子,兩只手折起來抵住下巴,冷靜地問向秋玲:“你說一說打茶圍時的細(xì)節(jié),玉露姑娘是因為什么選中林不舒的?”
秋玲說道:“打茶圍時,婢子不在,玉露姑娘如何選中林不舒的,婢子實在不知。不過事后據(jù)那些打茶圍的客人說,玉露姑娘選擇林不舒他們也很不服氣?!?p> “那你什么時候在的?你最后一次見玉露時在干什么?”李易追問。
秋玲追憶道:“那時候已經(jīng)打完茶圍了,玉露姑娘招呼來婢子,讓婢子先去帶著林不舒進(jìn)案發(fā)的那間屋子,她說她要在隔壁屋子補(bǔ)個妝,然后婢子就在門外等著玉露姑娘。
等了不一會兒,玉露姑娘才出來,她和婢子說了幾句話后,進(jìn)入了案發(fā)的那間屋子。再之后,婢子就倚在門上睡著了?!?p> 李易抓住重點:“也就是說,你守著的那個屋子里,只有林不舒和玉露進(jìn)去過,沒有任何人進(jìn)出過?”
秋玲點頭:“確實是這樣,因為如果有人想要開門進(jìn)去或出來的話,婢子是倚著門睡著的,一定是會被人驚醒的?!?p> 李易又一次陷入沉思,方才他已在案發(fā)現(xiàn)場檢驗過了,屋子的窗戶狹小且完好,不存在兇手從窗戶進(jìn)出的可能性。
屋子里也沒有暗格、密道,沒有能躲藏人的空間。
這樣一來,就排除了兇手早早潛伏在玉露屋子的可能性。
可與此同時,這間屋子也變成了完完全全的密室,也就只有林不舒擁有殺害玉露的可能性。
難不成林不舒真的有那個色心賊膽?
“一定還有什么被我漏掉了,到底是什么呢?好似很重要的?!崩钜壮蠲季o鎖……
他確實忘了一點,不過這事情與案情無關(guān),而是另一件事……因為從剛開始他見到云昭昭時,他是刻意捏著嗓子的。
然而,隨著對案情的思索,他漸漸對云昭昭放下了戒備,已經(jīng)不自覺地在用原聲說話了!
這就導(dǎo)致云昭昭已經(jīng)盯著李易看了好久好久……
從剛才,她就覺得李易的聲音越來越熟悉,好似在哪兒聽過,而且有種印象很深刻的感覺。
云昭昭看著李易,情不自禁地握緊拳頭:“不知道為什么,我忽然好想打他一拳!”
臘月的十七
PS:今天就一個大章,三千五百字。 關(guān)于幾位書友門的催更問題,我統(tǒng)一回復(fù)一下,真不是我不想更,而是沒條件。 首先,半個月前,我突然生病住院做了手術(shù),現(xiàn)在還在養(yǎng)傷。醫(yī)生說起碼還有一個月甚至兩個月才好,我現(xiàn)在基本上是沒辦法久坐久站的,所以沒辦法在電腦前碼字。 其次,最近寫文都是靠手機(jī),碼字效率不高(我本來碼字就慢(?_?)),且老是出現(xiàn)錯別字,也沒有電腦碼字的那種舒爽感。寫一章往往需要數(shù)個小時,眼睛和手都受不了。 至于更新問題,以后肯定會補(bǔ)更的,尤其是上架后,肯定要補(bǔ),所以還請各位先別急,也可以先養(yǎng)養(yǎng)書再看。 以上,表示道歉。 也很感謝白小芷書友的打賞和其他書友的月票、推薦票和評論支持。 很感激你們能喜歡這本書,等我身體好了,一定補(bǔ)回來! ——臘月的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