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王碟在自家園子的池邊喂魚，李青在他身后端著魚飼。
“少爺，前幾日白小姐送的畫原在書房墻上的，怎么今日我去打掃時，不見了？”李青在他身后詢問，想著原先王碟是最喜歡那畫的，如今不見了，應(yīng)是大事才對。
王碟慢慢悠悠轉(zhuǎn)頭過來看著李青，眼睛里微微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動作遲緩地捻著一粒魚飼料，在指尖摩挲，碾碎落進水中；終于面無表情的開口：“不見了就算了吧?！?p> 李青抬頭，看著王碟眼里茫然空洞。
“少爺，夫人讓你去大廳；林家夫人與小姐過來了?！毖诀哂蛇h及近，傳過話來。
王碟聽見了，怔然回神。拿過李青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走吧。”他對李青說，提步往大廳走去。
李青沒多說什么，跟上他的腳步。
“碟兒來了，看看你靜姝妹妹，現(xiàn)在長大了模樣更標(biāo)致了，還記得嗎？”
王碟循著母親的聲音，看見了坐在鄰座的林靜姝，長相乖巧，氣質(zhì)恬靜；他應(yīng)和著點了點頭，可心里卻在琢磨著，與這位林家小姐的記憶，好一會了，仍舊沒什么印象。
“碟哥兒好?！绷朱o姝嬌羞地望著王碟，細聲細語地開口；看見王碟聞聲望來的眼眸，觸及之時，又怯怯垂下眼。
“好，你好??；靜姝?！蓖醯孀由蠎?yīng)承下來，剛剛那一句哥兒叫的他渾身不自在。王碟身邊除了昭昭，就是李青，林達州了；從未與她這般聽話含羞的女子打過交道。
“看看，他們倆還是要多相處啊，都生分了不少呢。”母親坐在堂上與林家夫人舉著悄悄話的手勢，聲音卻不小。
“碟哥兒，馬上就要花燈節(jié)了。聽說南街上會很熱鬧呢，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兩家一起去船上放過花燈嗎？”林靜姝手端放在席上，十分端莊的模樣。
“是啊，以前他倆還一起放過花燈呢。后來幾年，碟兒長大了，都不愿同家里人一起；都同他的朋友去了。”母親投來慈愛的目光。
“是啊，靜姝也是。整日在家里，許久沒有去看過花燈了吧?！绷址蛉搜a充。
“那正好，讓碟兒帶著靜姝一同去看今年的花燈吧。他們年紀(jì)相仿，總是能玩到一起去的。”說罷，母親望著林靜姝漸漸紅暈的臉露出滿意的笑。
王碟在一旁看著母親與林靜姝期待的目光，“誒，好?！敝缓么饝?yīng)。
緊接著就在一旁做起了裝飾物，聽著母親與林家母女的家長里短，打瞌睡犯困。
晚膳，母親與父親聊起了林家的小姐，笑意不斷，講她小時候的趣事，講她現(xiàn)在的嫻靜守禮。還時不時打探王碟的想法。
“碟兒，你覺得靜姝是不是還同小時候一樣可愛啊？”
“碟兒，覺得今天見了靜姝她人怎么樣？”
“碟兒，別忘了花燈節(jié)一定要叫上靜姝一起……”
王碟敷衍了事，實在忍不住了皺眉問：“母親為何總聊那林家小姐？“
看著王碟的反應(yīng)，長吉公主詫然：”我想著，靜姝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性情溫婉，惠質(zhì)蘭心，是一個好姑娘……“說著，停了一下，看王碟沒有反應(yīng)又接著說道：
”我想著，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jì)。但毫無定性，有一個人在你身邊，總歸對你是好的?！八Z重心長道。父親也在一旁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可我才與她見了一面?！蓖醯q駁。
“她是我看著長大的，你還擔(dān)心什么？”母親以為王碟是不了解林靜姝的為人。
“娘，我現(xiàn)在還不想，成家?！蓖醯赣H認真勸道的模樣，半天憋出來這一句話。
他爹見他的反應(yīng)，又嚴(yán)厲起來：“不想從軍，又不想成家，那你想干什么？整日靠王府混吃混喝嗎？“
王碟站起身，猶豫著，手握成了拳頭：”誰說我不從軍了！圣上不是派我去了北境嗎！我既不喜歡那林家小姐，又何必娶她留她一個人在家里……“
”什么，你還想去從軍，去北境？“王沉瞪大了眼，一掌拍在桌面上。
”是啊，碟兒你在說些什么啊，你怎么能去北境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澳赣H看著王碟堅定的模樣，想著許是一時氣憤說的話。
王碟站著，握緊的拳頭微微泛起青筋；”沒有說著玩的，我生來事事順意，福澤深厚，此次北境禍亂，或許我去試試，可以……“
”你以為你真的是福星降世？戰(zhàn)場不是小孩過家家，還去試一試？我看你是昏了頭了?！巴醭潦种钢醯?，脫口而出。
”反正這是我的意愿，我自有決斷?！罢f完，王碟離開飯桌。
“怎么會，碟兒他怎么會忽然想去北境了？”
“就因為林家小姐？我也沒說他一定要娶的啊，我只是覺得那孩子還不錯……”長吉望著自己的兒子離開的背影，自說自話。
“不怪你啊，夫人。他，是長大了……”王沉拍了拍長吉的背，安撫著。
王碟氣呼呼回到房中，昭昭出現(xiàn)。
”你想明白了？要去北境？”昭昭手托著下巴，坐在圓桌前打量著王碟。
王碟坐在昭昭身邊的位置上，神色凝重：“不過是隨便說說，敷衍娘的話罷了?！彼戳苏颜岩谎?，眼神晦暗。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真想去那里——為國為民，奉獻自我呢！”昭昭翹起二郎腿，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還開他的玩笑。
“我……”王碟想開口，對上昭昭的眼睛又閉口緘默，目光透過窗子，望向遠方；忽然想起來南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