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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不換你歸來

第九章

此生不換你歸來 甜玉米粒子 2660 2021-11-11 17:00:00

  南風能感受到,輕雨臉上的笑,是真正的發(fā)自內心的笑。她用另一只手摘下面紗,在無人的雪地里,輕輕一踮腳,吻上他的唇。瞬間,一滴淚,落在兩人之間;有點冰,又有點咸。像是布下了這世間最莊重又珍藏的誓言,無言卻無比深重,烙在兩人心底。

  南風還沒反應過來,輕雨就放下腳,結束這短暫一吻。她看著南風下意識的喉嚨一動,眼神木訥,大抵是呆了。

  “真是一個傻子?!陛p雨在心里笑他。親完,輕雨倒是不害臊,落落大方重新帶上面紗。“我已經(jīng)回答你了,傻子?!?p>  南風一瞬間有種流淚的沖動,眼睛發(fā)酸,無法遏制。他一邊在心底嘲諷自己大男人現(xiàn)在哭算是什么本事,一邊緊盯著輕雨,想把她整個人收進眼底。

  “走吧,你。好好的,我看著你走。”輕雨松開他的手,笑眼藏淚,望著他。

  南風終究還是離開了。看著他一步一步遠離的腳印,縮小的身影。輕雨內心無比苦澀,“不愧是傻子。來了疆南這么久,都不知道。能讓女子心甘情愿摘下面紗的,就是心儀之人。那一吻,就是我對你永遠忠誠的信物。”

  直到再看不見一丁點他的樣子,輕雨才不舍的離開。雪下的大了,實在難以步行,輕雨只好在路邊石林停歇,耽擱一會,才匆匆起身,想著家里的阿娘和阿弟還在等她,于是加快腳步。

  令她奔潰的是,在離家不遠的沙丘旁,她看見流血的阿娘和阿弟的尸體。鮮紅的血從布衣里露出來,散發(fā)出腥氣,兩人就橫躺在雪地上,毫無聲息。輕雨跪在他們身側,無比震驚。明明早上出門時,阿娘和阿弟還好好地在睡覺;下一刻再見,卻是冰冷的尸骨。

  她在冰雪里咆哮大哭,哭到實在沒力氣,啞了嗓子,還在哭;一邊哭一邊發(fā)抖。半天過去了,跪在地上想了許久,輕雨在路邊撿了一根棍子,支撐著自己踉蹌著往家中走。

  躲在后面的坡上,她很清楚地看到一群沙匪在屋內徘徊,拿著刀,舉著弓。院子的血還沒清,在潔白的雪地上明晃晃的,刺眼,恐怖。那是她阿娘和阿弟的血啊,輕雨的手不爭氣的發(fā)軟,甚至拿不穩(wěn)那木棍。

  她在坡上趴了好久。發(fā)現(xiàn)屋內的沙匪越來越多,其中一個分外眼熟,那是南風之前剛收不久的兄弟啊。原來,原來是這樣!假意投誠,實則打探算計。

  輕雨的心像被凌遲一樣難受,腦袋也脹脹的。難以想象,這些沙匪居然是當初南風初來乍到打傷了的那一批人,懷恨在心。故意派了一個眼生的小弟在南風一群人身邊打探,知道他將離開疆南,于是重新來到當初蒙羞強盜未成的地方,向婦孺下手報仇。

  不知過了多久,輕雨在坡上躲著躲著,眼睛一閉就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滾到了坡下,嗓子無聲,渴的難受,她抓起一團雪,想來解渴。再開口,發(fā)現(xiàn)嗓子便壞成現(xiàn)在粗粒難聽的模樣。

  她摸爬滾打回到阿娘和阿弟的尸體旁,用手刨雪混著土,將他們草草掩埋。以木為碑,破指刻字,跪地磕頭,在墓碑旁守了三天三夜。

  再起身,茫茫天地,發(fā)現(xiàn)孑然一身,無處可去。想著,與他們一同去了。腦子里又浮現(xiàn)南風的模樣,一時間,淚流不止。

  她獨自一人,裝扮成男人,在疆南流浪。曾獨自走到北地,又無功而反。

  “ 直到中原王城攻下疆南,恢復疆南的安穩(wěn),疆南的百姓可以到中原為商。我才一路跟著到這里做生意的人家,來到王城,在這里生息,祈禱能夠遇見你。我不敢與他人交流過多,生怕被人認出是女子,幸好我的嗓子壞了,比男人還粗糲;再穿的破敗些,便不會再有人愿接近我。直到遇見王碟少爺……輕雨停頓,又抬頭看向王碟,眼里懷著感激:”他是好人,我知道他曾想救我,但我還是想再等等看。直到今日,我見到你的身影,一時恍惚,不敢確定,卻又不敢死心,就……跟來了這里。沒想到,真的是你!”輕雨輕輕哽咽著。

  南風知道了這一切,一把將她摟緊懷里,不顧她此刻身上的臟亂不堪。

  “所以是你故意將管家只身引來此地的?你猜出來是南風,于是不想他深陷險地?!巴醯磫?。

  管家在一旁同樣眨著疑惑的眼。

  ”不,我沒有。我只是把信給了他,當時我還未確認是南風,也是真心想救少爺您的。”輕雨解釋。

  “可,王府一向嚴謹,管家你怎會輕易相信一個小廝,以一封手信就擲與百兩銀子。你認得我的字記,卻應該知道我不是如此潦草之人,怎可一封信三兩句話將你說動?”王碟回頭質問管家。

  一時間,管家成為李青他們銳利目光的指向之處。

  ”少爺你本是何意?這其中有何變通嗎?“李青不得其解,問王碟。

  “我雖親手寫下求財?shù)男?,卻未寄予什么信物。管家在王府多年,難道不明白見字認人,見物取物的道理嗎?”

  “哦哦,對。少爺寫字要的是銀兩,卻未寄予信物。信的內容雖迫切,但未出現(xiàn)憑證,一定是出現(xiàn)什么差錯了,看來管家是情急之下,忘了這事?!崩钋嗷卦?。

  “不,不少爺。我未忘記您定的規(guī)矩,只是,她送來這信的時候確實帶著您的的信物,我才信的。畢竟這是您的貼身之物?!闭f著,管家從袖子里拿出那枚印章。

  遠遠看去,王碟看了看那章子又看了看阿拉慶,才忽地明白,敲了敲自己的頭:“哎,我忘了這東西?!?p>  “本想著,以此為信物,他日你想我救你離開,便憑借它來找我。沒想到,你竟機緣巧合……罷了罷了,都是緣分。”王碟感慨。

  南風一面安撫輕雨,一邊拿出眼神瞥他:“王城的人,果然狡詐。不過看在你曾有意幫她的份上,今日,我便不再計較?!?p>  林達州忽然冒出來一句:”打擾一下,你又為何叫阿拉慶?”

  王碟拍他的肩:“你是傻嗎,都說了她是裝做男子,自然要取一個疆南男人的名字了!”

  輕雨點頭示意。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李青小聲提問。

  南風干咳一聲,“等一下。”

  李青一行人頓住腳步,面色不佳,“還……還要如何?不是說今日不再計較了嗎?”

  南風從懷里拿出一個布袋,扔給王碟:“這是之前搶你們的財寶,還給你們?!?p>  “如果沒有你們,我也不能再見輕雨,她便還在受苦。這些東西還給你們。還有剛剛的一百銀兩,我回頭讓人送還給你們?!彼豢戳送醯谎?,便繼續(xù)望著阿拉慶,眼神疼惜,如獲至寶。

  “不用了,那就當作我與你們的緣分,算是阿拉慶告訴我她的故事,萍水相逢,予她的嫁禮吧?!蓖醯舆^布袋,客氣回應。

  說著,阿拉慶從南風懷里起來,到王碟面前想要跪下,被王碟攔住,于是她深深鞠躬:“王碟少爺。”眼神誠懇,不愿多言。

  南風也隨著輕雨作揖:“不管怎么說,還是替輕雨謝你?!闭f完,將輕雨攙扶著起來。

  王碟笑了,擺擺手:”好好對她吧?!傲粝乱痪湓?,便帶著一群人離開了寺廟。

  月黑風高,寺廟清冷,輕雨依偎在南風的懷里卻格外溫馨,壁人成雙,以月為證。

  ”怎么樣,我就說她就是救星吧?!罢颜熏F(xiàn)身與王碟心靈對話。

  王碟卻顯得深沉:”嗯,有情人終成眷屬。只是這姑娘太苦了?!?p>  ”不只是她,三年前的疆南她這般遭遇的人,遠不止她一個;就像如今的北境,戰(zhàn)亂混淆,最苦的都是最無辜的人。“昭昭說出話輕,卻一字一句刻在王碟的心里。

  回家還有一段路,王碟掀開簾子,望向遠處天邊的勾月,無限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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