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你我二人

　　今日經(jīng)考，既已入書院，便不能再出門。

　　只能耐心立在門口處等著小玖跑到他跟前，雙手奉上酒囊：“四公子，這是我家大人送與公子，望公子一枝獨(dú)秀，無出其右?！?p>　　姜晟接過來：“多謝你家大人?！?p>　　小玖行禮離開。

　　后面還有要進(jìn)書院的學(xué)子，姜晟沒有久留，握著酒囊只覺周身暖漾。

　　經(jīng)考，除卻孝廉賢良方正，還要考教明經(jīng)，明法，陰陽，兵法等，總要一整日。

　　往日里膳食都是下面的人準(zhǔn)備的熱乎可口，經(jīng)考這一日膳食卻只有書院準(zhǔn)備的熱水烤馕。

　　夫子說是體會疾苦，明為官所要。

　　誰都知道是做做樣子，苦著臉也得吃這么一頓，就當(dāng)是想要為官必過之劫。

　　姜晟也在吃，馕生硬，熱水半生不熟，可姜晟的口中是甜的，胸腹之中也是熱意深濃。

　　他用了謝兄給的酒囊。

　　酒囊里不是酒，是羊奶。

　　溫?zé)崤瘽?，養(yǎng)心肺，益五臟，更是安神。

　　筆下本想揮灑三四，卻是不自覺的展露五六，只為胸中暢意。

　　聚精忙碌時日冕西斜，鐘鼓滴漏轉(zhuǎn)瞬而過。

　　待謝玉抬頭，已經(jīng)到了下衙的時候。

　　手頭上還有些公務(wù)，說是不急，可若是現(xiàn)在做起來明日也能輕松些。

　　謝玉正猶豫著，外頭小玖進(jìn)來。

　　“大人，這個時辰經(jīng)考終了，咱們?nèi)ソ铀墓訂?？?p>　　小玖一臉興奮的只讓謝玉額角抽動，眼前不自覺掠過在書院門口姜晟看向自己的目光。

　　哪怕相隔甚遠(yuǎn)，那雙眼里滾動著的光亮只耀眼奪目的讓她心口發(fā)熱，比來例假喝紅糖姜水還熱。

　　她是不是對姜晟太過熱切了？

　　不就是一袋羊奶嗎，不值錢??！

　　她可不是說什么兄弟情深，她就只是想抱大腿。

　　再說考試的時候沒人送，考完了應(yīng)該就有人接了，考了一天那么辛苦，不得回去好好休息？

　　“還有公務(wù)。”謝玉揚(yáng)起手里的卷宗。

　　“是！”

　　小玖撓了撓頭，退了下去。

　　過了半個時辰，公務(wù)忙畢，謝玉出府衙回家。

　　車馬行走在并州城，謝玉在車?yán)镩]著眼睛搖搖晃晃，正就是半夢半醒間耳邊上聽到的外頭的叫賣聲……和以往似乎不同。

　　謝玉驀的掀開車簾，外頭赫然是往書院的那條街。

　　怎么往這邊走？

　　謝玉差點(diǎn)兒脫口而出。

　　旋即謝玉又閉上嘴。

　　不管是在江州還是并州，她和姜晟關(guān)系一向不錯，人家堂堂漢王四公子又一口一個“賢兄長”的稱呼著，更何況她沒說不接。

　　……日落西薄，這個時候書院門口也該沒人了。

　　謝玉放下車簾，再度閉上眼睛。

　　可閉上還沒一會兒，就聽著外頭小玖低呼：“大人，四公子在呢。”

　　什么？

　　謝玉掀開車簾，書院對面的酒樓大堂靠窗一側(cè)坐著的如畫少年可不就是姜晟？

　　姜晟看到她露出頭，起身長袖生風(fēng)，瀲滟而來。

　　大金框像是夕陽紅燒萬里的刺目，整個天際都像是籠罩在他背后的璀璨鮮麗。

　　謝玉也下了車，在姜晟眼中亦是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dú)絕，世無其二。

　　卻是不知在眾人眼中，這兩位公子便是今日里最美的風(fēng)景，更甚是這輩子都忘不了。

　　兩人坐到先前姜晟的座位，隨從在側(cè)，雖是大堂之內(nèi)，也似獨(dú)處一偶。

　　“四公子一直在這里？”謝玉問。

　　“弟以為謝兄會經(jīng)過此處，果然再見謝兄?！?p>　　姜晟笑容如華，謝玉心虛轉(zhuǎn)輾以倒茶遮掩：“經(jīng)考如何？”

　　“尚好?！苯傻馈?p>　　“二弟定會心想事成，如愿以償?！敝x玉道。

　　“承兄長吉言。”姜晟接過茶壺給謝玉倒茶，“兄長的酒囊?guī)土说艽竺?。?p>　　“錦上添花，也是為兄之幸?！敝x玉淺笑妍妍。

　　“不，兄長之助，只若雪中送炭?！苯烧伒?，“弟不知如何謝兄長才是，不如今日請兄長同席，聊表心意?！?p>　　哦，今兒晚上請吃飯??！

　　“你我二人？”謝玉問。

　　“正是?！苯傻?。

　　謝玉一笑，往斜拐角處的另一酒樓睇過去。

　　她剛下車就看到了，這里還有一個重要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