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可高興
漢王走了,余威尚在。
王刺史閉門不出。
謝司馬忙碌非常。
還是先前謝司馬口口聲聲說的寒潮將至,整個江州上下務(wù)必小心防范。
若是原來還有些官員明著聽暗著不當(dāng)回事兒,這回子也都多少做一些事情。
王氏定然被罰,江州謝家怕是從此翻身了。
謝玉的做法也當(dāng)真是某種翻身把歌唱大搖大擺完全不顧后果的樣子。
不止是江州城,江州城外鄉(xiāng)鎮(zhèn)村落也都告知了寒潮來臨,御寒過冬。
鄉(xiāng)保眾人責(zé)任到戶,但有所查困難者可向衙門請額定銀錢,但前提是寒冬過后,那人必須活著。
修葺之事交由官府指派的匠人,匠人有責(zé),也能掙上銀錢補(bǔ)家用。
百姓們歡喜,有官府派人派錢給收拾屋子是好事兒!
其中不免有膽大取巧之輩,若有發(fā)現(xiàn)嚴(yán)懲不貸。
官府還從糧商處購買糧食,從窯廠購買炭火稻草,強(qiáng)行定下今年冬日里不管如何寒涼都不得超過米斗500文。
現(xiàn)在米斗200文,看上去500文足夠利,可若真是寒涼冰冷,米斗700文也是使得的。
有人找到王刺史數(shù)次求教,王刺史不堪其擾才道破暗藏詭意,讓他去折騰,等上頭來官查實(shí),其中的虧空出入就是他的問題。
有心思的商賈們不再動手腳,就等著看這位年輕的司馬大人還能折騰出什么來。
更多的是不相信有什么寒潮,畢竟自從那一日突然的寒涼之后,天色和往年里并沒有什么不同。
謝家上下也憂心,真若是鬧出來,怕謝家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絲緩機(jī)又要付之東流。
謝玉只乾綱獨(dú)斷。
直到收到并州那邊的消息。
說是漢王攜子回歸漢王府,其子面若桃花,目似秋波,溫潤其玉,行在街上險些擲果盈車。
漢王府中有兩位嫡子,漢王世子,二公子,漢王這位子嗣,排行四。
漢王世子病中,并不相見,二公子和四公子打了一架,四公子雖武技不如,但也僵持了下來。
后面就只是傳聞,說是漢王四公子剛?cè)敫捅幌埋R威,恐怕日后在府中的日子不會好過。
隔著數(shù)百里之遙,謝府都在跟著擔(dān)心。
謝玉不以為意。
主角的日子不好過是肯定的。
原來那位二公子還能把她殺了泄火氣,現(xiàn)在殺不了她,火氣肯定都集中到姜晟身上。
原來姜晟就委曲求全了些日子,現(xiàn)在也就是回歸劇情。
再說還有小貍陪著,總不會太差。
可為什么她頭頂上還是藍(lán)框。
謝玉照著鏡子盯了一刻鐘,藍(lán)框連閃爍一下都沒有。
她還是和劇情有關(guān)??!
哪里有關(guān)?
只是很快謝玉就沒心思再想,轉(zhuǎn)天寒冬驟臨。
前一日還穿著夾衣褲,下一天就是棉襖棉褲也不覺得暖。
說句通俗能懂的就是氣溫一下子降了二十度。
整個江州驚了。
沒想到這位年輕的司馬大人猜對了。
王刺史看著窗戶外頭一夜之間掛滿了銀霜的枝杈,嘴角泛白的雙眼發(fā)直。
他要成!
附近原本只瞧著看熱鬧的州縣猝不及防。
雙手雙腳忙著的應(yīng)對這場突然到來的寒潮。
這不是只關(guān)系一州一縣的小事,半個國朝都牽扯了進(jìn)去,朝廷會問的。
數(shù)百里之外的并州也在寒潮之中,因地處邊塞,并州比江州還要冷。
大雪忽如其來,飛舞的雪花飄飄揚(yáng)揚(yáng),整個天地都裹上了銀裝。
窗子半掩,雪花順著空隙飛進(jìn)來,調(diào)皮的落到毛茸茸的貓耳朵上,貓兒立刻的抖落,耳朵一縮,條紋的小身子速即的鉆到斗篷里,連尾巴尖都躲了起來。
低低的笑聲溢出,像是撥動的弦。
白絨點(diǎn)綴的斗篷下是一襲藍(lán)衣的姜晟,面頰如玉,眉若遠(yuǎn)黛,目光澄澈似化了的雪兒,垂首看著懷里的貓兒,輕輕撥弄著,眉眼間的柔軟溫和好像只一道窗之隔就是春日。
漢王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先前和老二比試時候的飛揚(yáng)凌厲現(xiàn)在內(nèi)斂的一絲不見。
真是和她一樣。
“父親!”姜晟也看到了漢王。
漢王落座,待侍婢奉上茶點(diǎn)退下,漢王道:“江州你那賢兄可是一舉成名了?!?p> 姜晟看著漢王,傾聽模樣。
懷里的小貓兒也探出了頭,晶晶的眼睛瞧著。
漢王忽覺好笑,也就不藏著掖著:“早先江州上了折子陳言今年里的寒潮,說是要防著,朝廷里的明文還沒有怎么下發(fā),寒潮就到了。自然其他州府也有的備著,但大體上沒有你賢兄周全。”
“這等事總有諸多掣肘,你賢兄雖不是首官,但趕上了好時候,為父在江州時就看他折騰了,時到如今定然是全都聽他的,自然不是旁處可比?!?p> 姜晟眉眼間笑意浮動:“賢兄定會步步高升。”
漢王點(diǎn)著頭喝茶。
氏族子弟,年輕有為,當(dāng)是少不得看重。
只是茶水入喉,漢王皺了下眉:“這不是府里的?!?p> “這是兒子從賢兄那邊拿來的。”姜晟道。
漢王扯著嘴,那位謝司馬不愧是少年得志,這細(xì)微處的把量還真是讓人驚嘆。
不是避之不及么,怎么茶葉還給備上這許多?從江州到并州,在并州都已經(jīng)半月了,這都多久,是以為他漢王府連茶葉都沒有?
“可是不合父親口味?”姜晟問。
漢王看著兒子軟和的雙眼,道:“你想見他嗎?”
姜晟怔了下,似是沒能反應(yīng)過來。
漢王看了眼茶盞。
姜晟明白了,想了想,道:“賢兄肩負(fù)一地百姓之責(zé),兒子又剛回府內(nèi),諸多生疏,即便想再見,也要等些時候?!?p> “哪兒這么麻煩,想見的話調(diào)他來這里就是了。”漢王道。
姜晟摸著貓兒的手停下:“賢兄來并州不好。”
漢王擺手:“朝中能臣多的是,不缺他一個。何況你賢兄的年歲在朝中也太小,升遷一時也輪不上他。再說你說的不是‘不能來’,那就是你也想讓他來?!?p> “好了,為父自有安排?!?p> 漢王不容分說。
姜晟也只有點(diǎn)頭應(yīng)諾。
父子兩個又說了些閑話,漢王走了。
姜晟立在院門口看著風(fēng)雪中漢王遠(yuǎn)去的背影,摸著小貍的背脊吟喃輕語:“小貍,聽到了么?可高興?”
金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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