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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滄風(fēng)雪錄

50.朝江

大滄風(fēng)雪錄 肉包配黃瓜 2094 2021-12-02 17:57:58

  一行三人馬不停蹄,趕在入夜前到了朝江。

  許勝洲昨日休息前就將身上的血衣褪下,好在隨馬車攜帶著不少替換的衣物,否則進城前師徒二人恐怕就要被當(dāng)做可疑人物攔下。

  朝江城坐落在湘江南岸,面朝楚江,朝江城也因此得名。

  “師傅!快看那兒!”燕靈兒跑在前頭,望見穿城而過的支流,高興地跑上前去。

  許勝洲淡淡笑了,這幾日的遭遇一直讓他有些后悔,后悔收下這小姑娘,若這小徒兒從此一蹶不振落下心理陰影,他可饒不了自己。

  好在到了朝江,小徒兒似乎便將這幾日的事都拋在了腦后,流露出的更多是符合她這個年紀(jì)的天真和活潑。

  這讓他很高興。

  原先入城時師徒二人便考慮尋一處客棧先將行李放下,楚飛揚見二人猶豫卻是湊上來自告奮勇:“前輩…前輩,我來幫你們照看行李,如何?”

  許勝洲當(dāng)下便滿臉的問號,問道:“你這是想干什么?”

  楚飛揚沒想到前輩這么直接,摸了摸頭老實交代:“這不是想與前輩交好嘛。”

  許先生有些好笑:“你與我交好有何好處?”

  楚飛揚看了看四周,見沒人在意才悄悄開口:“前輩你是不是認(rèn)識李道一前輩?”

  許勝洲啞然失笑,這小子原來是想通過他結(jié)識那擺渡老人,他毫不猶豫回應(yīng)道:“不認(rèn)識?!?p>  說完,他便拉著徒兒轉(zhuǎn)身走了。

  楚飛揚愣在原地,撓撓腦袋:“他怎么會不認(rèn)識李前輩?不對,我好像是要去禮劍莊來著…”

  他反應(yīng)過來,便高聲喊道:“前輩,待我參加完禮劍莊拜師儀式再來尋你!”

  那少年抱著長劍屁顛屁顛就跑了,連原先跟著他的小馬都被他遺留在路中央,它回頭看了眼那遠(yuǎn)去的負(fù)心漢,眼神像是在說:“臭男人…”

  許勝洲并未回頭,而是對著徒弟問道:“那禮劍莊開門納徒,想不想去看看?”

  燕靈兒捏了捏挽在脖子前的辮子,反問道:“師傅想去嗎?”

  許勝洲搖搖頭,緩緩露出笑容:“為師還沒帶你四處玩過,先去尋處客棧安身,隨后我們師徒二人就在這朝江好好玩賞一番?!?p>  此時已經(jīng)入夜,穿城而過的江水中泛著花燈,年關(guān)剛過,彎彎的小橋上待字閨中的姑娘們已是翻起羅裙,橋下時不時蕩過小船,船內(nèi)的公子見著心儀的姑娘便高聲與那姑娘對詩。

  當(dāng)真是一派美景。

  …

  楚江邊上。

  年過半百的老人如往常一般,躺在椅子上,自顧自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小小的渡口突然傳來許多人的腳步聲,老人還未回頭,便聽一名男子開口問道:“老人家,這晚上還過江么?”

  老人索性并不回頭看那人,只是微笑開口:“夜里過江,不吉利哦…”

  那男子補充道:“我們都是修行者,不怕鬼怪?!?p>  老人還是搖搖頭,嘆息道:“我老人家身子骨弱,恐怕吹不得這江上的晚風(fēng)?!?p>  然而這江邊大風(fēng)正呼呼刮過,老人在這吹了許久也不見有何問題。

  身后那群人竊竊私語了一會,最終由一名女子開口說道:“老人家,我們有急事要過江,還請行個方便?!?p>  老人樂呵呵一笑,這才起身拿起船槳。

  “夜里就快要起大風(fēng)嘍…”

  …

  “師傅你看?!毖囔`兒從小攤上拾起一支發(fā)簪插在發(fā)間,將原先儒生的發(fā)鬢替了去,瞧上去倒更像個姑娘了。

  那小販子樂呵呵地說道:“這位姑娘配上這簪子真是絕配,想必公子也是相當(dāng)滿意的。”

  許勝洲見她難得如此高興,自然也不吝嗇贊美,豎起一雙大拇指,夸贊道:“靈兒也像個大姑娘了?!?p>  燕靈兒對師傅的話語并不滿意,可她這師傅是塊頑固的石頭,她也沒什么辦法。

  許勝洲爽快掏錢,將這簪子買了下來,小徒弟這便棄了儒冠,喜滋滋戴在頭上。

  湘江河畔,一片燈火通明。

  燕靈兒挽著師傅的手,這朝江的氣氛似乎也讓她大膽了些,放在尋常是如何都做不出這舉動的。

  而許勝洲就像沒感覺一般,任由她挽著,兩人緩緩踱上小橋,不知如何撞著一對正聊著的情人。

  那兩人被許勝洲身后的人流分開,隔著人?;ハ噙b望著。

  許勝洲回頭望見這一幕,不好意思地說道:“好像闖禍了?!?p>  而小徒弟則遙遙望著二人出神。

  那女子數(shù)次想要穿過人流,但她一個弱女子,又如何爭得過?那男子瞧了她幾眼側(cè)過身走下了小橋。

  女子掩著面哭了。

  燕靈兒一時鼻頭發(fā)酸,扯了扯師傅的衣袖,卻是將藏在其中的小狐貍抓得生疼。

  “你這是怎么了嘛!”

  許勝洲心中詫異,關(guān)切問道:“怎么了?”

  小徒兒不答,師傅卻能聽見她時不時流露的泣音,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便提議道:“我們要不回客棧休息吧?”

  燕靈兒點點頭,掩著面隨師傅離開。

  在他們身后,那小橋上的女子被人碰了碰肩頭,似是嚇了一跳,一時間沒敢動彈。

  待那人再次觸碰姑娘的肩膀,她才緩緩放下手來。

  只見先前那男子正站在身前,笑吟吟地將她給瞧著,嘴角還掛著一絲壞笑。

  女子輕輕敲了敲這壞心眼的男人,深深伏在他懷里,像是醉了一般。

  …

  許勝洲帶著小徒弟回到客棧,關(guān)切地將她扶到床邊,問道:“可是為師有哪兒做的不對?”

  燕靈兒搖搖頭,她知曉自己不過是觸景傷情,徒增哀怨罷了。

  “不是師傅的問題…”

  許勝洲又問:“那是怎么了?”

  小徒弟想不出借口,一時間心緒難平,隨口胡捏道:“徒兒頭發(fā)亂了,怕被人看見…”

  許勝洲心知這小姑娘在隨口胡說,但還是順從道:“那就讓為師替你梳頭,如何?”

  燕靈兒眼睛一亮,隨后又覺得此番舉動有些過于大膽,支支吾吾又不想拒絕。

  許勝洲輕輕一笑,拾起梳妝臺上的十六齒木梳,隨手解開徒兒那挽起的長發(fā)。

  二人靜靜坐在月光下,燕靈兒望著小鏡中的自己,望著淡笑著的師傅,竟也有些醉了。

  若是可以,還是想叫他先生呀。

  而她身后的許勝洲則沒那么多花花腸子,當(dāng)?shù)奶媾畠菏犷^不是很尋常么?

  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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