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未能成行

　　陸山的姥家拍來電報，要求陸山的母親回姥家一趟，至于什么原因，陸山的母親沒有向陸山說。陸山的母親和父親一商量，決定帶陸山一起回去。于是，一番準備，裝了一個大皮包。陸山的母親還特意給陸山縫制了一套新衣服，陸山高興的不得了，這是陸山第一次擁有新衣服，原來都是撿哥哥穿舊的衣服，新衣服試穿完就放到了大皮包里，等到了姥家后再穿。

　　陸山的姥家在江南，祖籍也在江南。當年支援東北建設(shè)的時候，大批的南方和中原的知識分子和工人、農(nóng)民來到東北北大荒，開荒種田、挖掘煤炭、打井抽油。也因此這座東北邊境煤炭小城確切說是一個移民城市，本地人經(jīng)過10幾年日偽統(tǒng)治已經(jīng)很少，況且那時非常嚴寒，也不適合人類生存。

　　東北邊境小城到江南很遠，綠皮火車很慢，走走停停，就這還得先到小城旁邊的地級市倒車才行。

　　陸山和父母背著包，拎著裝的滿滿的皮包，吃完早飯，趕往火車站，乘坐短途火車，來到旁邊的地級市倒車。

　　已到中午，距離下午的直達江南的火車還有2個多小時。陸山的父親提議到火車站附近的飯館吃點飯，反正時間來得及。

　　于是陸山一家找了一個看似國營食堂的飯館，里邊吃飯的人比較多。陸山一家看門口一桌人吃完起身剛走，陸山的父親馬上走過去，將皮包放在馬凳右邊，自己在左邊坐下來。

　　陸山的父親接過服務(wù)員遞過來的菜單，點了3個菜，1個湯，6個饅頭，又要了一瓶白酒。陸山和母親坐在陸山的父親左側(cè)另一個馬凳上。陸山的母親白了陸山的父親一眼，說：“出門在外，喝什么酒?。　?p>　　“來得及，少喝點，喝不完，帶著在火車上可以接著喝?！标懮礁赣H接過服務(wù)員拿來的白酒，倒了一小杯，“滋”的一聲，喝了下去，吧唧吧唧嘴，似乎香得意猶未盡。

　　陸山的母親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飯很快上齊了，一盤炒青椒肥腸，一個燉豆腐白菜，一盤炸花生米，一盆西紅柿雞蛋湯。陸山吃的很高興，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在飯館里吃飯，眼睛東瞅瞅、西望望，菜也非常好吃，很快喝了兩碗湯、吃了兩個饅頭。

　　陸山的母親還在慢慢地吃著，陸山的父親一口一口地喝著小酒，時而點著一支煙抽著。陸山可不敢在父親面前抽煙，甚至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抽煙，也可能知道，裝不知道吧。

　　這時，一個中年婦女從外邊走進來，看了看陸山一家，指著空的馬凳對陸山的父親說：“大哥，這沒人吧？”

　　陸山的父親看了看這個中年婦女，說：“沒人”。

　　中年婦女道了聲謝，坐在了陸山母親的對面，把手里的一個黑色的手提包放到了自己的左手桌子上，然后叫過來服務(wù)員點菜。

　　陸山吃飽了，腆了腆肚皮說：“媽，我到外邊透透風。”

　　“別走遠，就在門口?！标懮降膵寢寷]有抬頭地說。

　　陸山“嗯”了一聲，走了出去。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拿出煙抽了起來，一邊抽著，一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畢竟是地級市，而且是火車站附近，人流很大，各色人等。

　　抽完煙，陸山又在附近轉(zhuǎn)了兩圈，回到了飯館。

　　剛進門，就看到陸山的父母站在桌子邊相互埋怨著，旁邊的中年婦女已經(jīng)不見蹤影。陸山的母親看陸山進來了，急急地說：“小山，你看見拎著咱家皮包的人出去了嗎？”

　　“沒有啊！”陸山使勁回憶了一下，搖著頭說。

　　陸山的母親又對陸山的父親說：“不讓你喝酒，你非得喝。那個女人坐在那，我就覺得不對勁，手提包放在桌子上干嘛。剛才那個男的斜著身從你身后擠過去，就是他拎的包，那個女人是打掩護的?，F(xiàn)在追都來不及了，人家早就走了一會兒了?！?p>　　陸山父親懊惱地垂著頭，臉色鐵青，甕聲甕氣地說：“那怎么辦？”

　　店里的服務(wù)員關(guān)注到了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問明情況后，說：“趕快去報案吧？出門右轉(zhuǎn)過兩個紅綠燈就是站前派出所?！?p>　　陸山的父母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也只好這樣了。

　　陸山一家按服務(wù)員指的路，順利找到了派出所，接待警察詳細問了情況，說：“你們回家等著去吧，抓到了就會通知你們的?！?p>　　“同志，多長時間能抓到??？”陸山的父親說。

　　“不好說，我們盡快?！苯哟煊霉P敲著桌子，看著陸山的父親說。

　　陸山的父母也沒有啥可問的了，領(lǐng)著陸山走出了派出所。

　　“咱還趕火車嗎？”陸山的父親囁喏的問。

　　“還趕啥，東西都丟了，把票退了，買回家的票回家?！标懮降哪赣H大聲地說，頭也不回地向火車站走去。

　　陸山一家的旅行戛然而止。

　　陸山倒沒太多的感覺，就是覺得那套新衣服丟了有些遺憾，小城之外的世界是否精彩，陸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