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鮮血染不紅面容
大槍帶著殘影劃過夜空，連月光都潑不進去。
噗呲一聲，槍尖嵌入半個肩膀，李聽寒吃痛慘叫，試圖拿剩下的手臂去拔那大槍。
秦暮心中知道他們是旅禍，故此才特意偷襲，沒想到這幾人防患意識如此之差，竟然讓他直接得手。
薛小夕尖叫一聲嚇得連連后退，絆倒跌坐在地。
“為……為什么？”?
少女滿是錯愕，聲音顫抖。
秦暮不答話，槍刃從骨間脫離帶起溫熱的鮮血，一腳將李聽寒踹翻在地，槍尖向下欲將其捅穿。
李聽寒不顧肩膀傳來的劇痛，雙手死死的握住長刀，斑駁鮮血自手指間流出滲入地下。
身后出現(xiàn)一個紅嘴白尾狼狗身影，雙目瞪圓神色凄厲，腰部更是迸發(fā)出一股力量，想要將秦暮踹飛。
秦暮腳下一錯，躲開直蹬而來的雙腳，手腕一轉長槍再次劃出半圓劈向身下之人。
李聽寒狼狽躲過，一把匕首從袖中滑落。
火花迸濺，長槍匕首在空中對碰。
幾次下來，竟然將匕首崩出幾道口子。
匕首雖然抵不過長槍，但不妨礙李聽寒準備完畢。
李聽寒翻身要逃，秦暮得理不饒人正欲追去，忽地一陣腥風吹來，一副雙頭狼面攔在兩人之間。
“多即！給我攔住他！”
附身在狼妖身上的多即緩緩扭動脖子，這副身體讓它感受到洶涌澎湃的力量。
“練練？”
秦暮目光森然，彎腰弓背，猶如餓狼一般盯著雙頭狼面。
手上大槍一甩，直徑釘在薛小夕衣領之上，嚇得少女捂嘴哽咽。
要不是之前她那聲尖叫，恐怕狼妖不會這么快到來。
少年慘死在秦暮面前的畫面，在他腦海中卻始終揮散不去。
如果不是這群人，恐怕那山村少年也不會這樣。
雙首狼面血口微張，延液滴落，面對秦暮緩緩踱步。
圓月之下，狼首妖怪，人族青年。
與真正的兇狼一般無二，都在相互試探著對方。
沒有任何前兆對拼起來。
妖氣如沸水灑落，短短數(shù)息內一人一妖竟對拼數(shù)十招。
八極拳攜帶著巨力捶向狼面骨骼，若是換了旁人恐怕早已經倒地不起。?
可這妖怪卻仗著身體硬抗下來，抓住秦暮露出的破綻，狼吻鬼魅般咬住秦暮手臂。
一大塊血肉被撕下，秦暮仿佛毫無痛覺一般。
泥丸宮內白虎化作將靈，左慈出手一點，道符應聲而出，燒的狼妖嗷嗷慘叫。
吃痛之下被激發(fā)兇性的狼面雙目通紅毫不撒嘴，龐大的身軀壓向秦暮，硬是將他撲倒在地，手腳并用帶著寒光在秦暮身上留下數(shù)道透骨血痕。
正當身下抵抗之力越來越弱之時，一道暗光透體而出，直接將狼面胸口挖出拳頭大的洞。
向里面看去，是秦暮那雙淡漠的雙眼以及嘴角掛著的血絲。
一人一妖拼命搏殺只是數(shù)息時間，秦暮利用道化無炁直接讓狼面丟了性命。
這次判定效果不錯，直接定格在湮滅神魂上，若不是如此，狼妖也不會這么輕易丟了性命。
只可惜在狼妖喪命之時，多即化作流光消失的無影無蹤。
位于九靈的旅禍手段比十方天要多得多，秦暮大意之下竟然沒能留下李聽寒的性命。
他撥開埋在身上的狼尸，費力的撐腰坐起，揚起上半身血跡泊泊流下，染紅了衣裳卻染不紅冷漠的面容。
此刻李聽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薛小夕正拼命拔著衣領上的長刀。
衣衫不整，形如厲鬼般的薛小夕此刻也反應了過來：“你是旅禍！你不得好死，江大哥會為我報仇的！”
走到跟前再次坐下的秦暮，看著如同潑婦的薛小夕，幽幽地說道：“讓我猜猜，你們既然知道還有旅禍。
卻遲遲不見動作，是不是存著把我當槍使的想法？”
面對秦暮的準確猜測，薛小夕愕然之下不知如何開口，好似放棄了抵抗，肩膀低聳淚流滿面。
“能不能放過我，我的傳承是耳中人，對你沒有用處，并且我可以……?！?p> 少女擠出一個難堪的笑容，試圖利用姣好的臉蛋兒予以挽救。
“有些事可以為，有些事不能為。
我熟悉人體構造，你為了生存早就不是完璧之身。
這個我能理解，只是有個問題想要當面問你?！?p> “你說，你說?！?p> “那少年……你們有沒有虐待過他？”
薛小夕神色一呆，半晌才反應過來秦暮說的是誰，語無倫次的全部透露：“他幾次看我的眼神，都讓我覺得惡心。
但我沒有瞧不起他，更沒有嫌棄他的意思。
所有事都不是我指使的。
他吃的比我們都好，我們沒有虐待過他，對對對，就是這樣?！?p> 聽罷，秦暮悵然一笑，如同剛才那般和善：“他只是個山村普通人，向往外來的世界，更是沒見過像你這般漂亮的女生，你應該體諒他?！?p> “是，我……”
話還未說完，槍尖透背而出。
薛小夕錯愕的看著秦暮，還沒等聽完那句：“可是，這不應該是你能虐待他的資本啊?！毖矍氨阆萑牒诎?。
秦暮靠在凸起的巖石上，喘著粗氣。
半晌，傷口慢慢開始止血，竟然有了恢復的前兆。
“這群人的實力……沒有想象中那么強，連傳承也是這般，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暮腦海中閃過疑惑，口中吐出一口猩紅血液，可心中陰郁之氣卻消散大半。
豕三蹲在山頭嘴里咬著細草，興致勃勃地看著不遠處坐地不起的青年。
許久之后才說了一句：“不枉老子放棄這么多珍貴傳承?！?p> 隨即轉下山頭，裝模作樣地吃驚說道：“老弟，這是怎么回事，怎地撒泡尿的功夫就成了這樣？”
秦暮搖頭苦笑：“碰見點情況，已經解決了?！?p> 豕三不再說話，架起秦暮向著別處走去，腳下隨意的將狼面以及薛小夕的尸體踢向遠處。
風一吹，血腥味頓時無影無蹤。
視角轉到李聽寒這邊。
“別嚎了，還有什么趕緊用出來吧，此時不用更待何時?！?p> 江流水神色不耐的看著哀嚎不已的李聽寒，靠在山洞旁邊，語氣甚是不耐。
李聽寒嘴唇顫抖，哆嗦地讓江流水在他懷中摸索，哪還有黃兵口中驕傲跋扈的樣子。
這個在溫室中長大的人，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面對如此兇悍的人。
那面無表情揮槍的樣子，成了他心里最大的陰影。
氣焰猶如在世惡魔的秦暮，徹底將他的意志力摧垮。
明明都是年紀相仿的旅禍，為什么和他們的差距如此之大！
把江流水遞過來的丹藥吞下，李聽寒蒼白的臉上終于涌現(xiàn)出一絲血色。
掙扎著坐起，肩膀上巨大的傷口，竟然在丹藥的影響下開始恢復愈合。
“李兄，沒想到還藏了這么珍貴的東西。”
聽聞江流水的話語，李聽寒苦笑著搖了搖頭，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恢復些許力氣：“都是家中長輩抬愛，才準備了這些。”
說罷，便將剩余地丹藥一分為二，遞給江流水。?
“多虧了江兄及時出現(xiàn)，否則我恐怕難逃此劫?！?p> 當時他們三人被安排巡山，江流水果斷把還處于控制之中的狼面拉上，自己當仁不讓的和狼面一組巡山，剩下的李聽寒和薛小夕便成了一組。
四人相距本就不遠有所照應，否則狼面絕不會在薛小夕的尖叫聲響起后那么迅速的趕到現(xiàn)場。
望向李聽寒遞過來的丹藥，江流水深知這是好東西，不客氣的收了起來。
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想明白，秦暮是怎么那么早知道他們便是旅禍的。
只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不重要了，雙方的戰(zhàn)斗已經放在明面上。
既然對方三番兩次想要置他們于死地，他們又何須畏縮？
江流水看著眼眸之上存活人數(shù)仍舊顯示的為‘4’人，嘴角勾了勾。
不知道為何秦暮沒有殺掉薛小夕，難道是獨愛殘花敗柳？
這對于他們來說是個機會，雖然目前形式相當嚴峻，但也不是沒有破解之法。
那猴子定會前來拯救唐僧，到了那時便可以絕處逢生將秦暮斬殺，甚至奪得傳音旅禍的所有東西。
心思千轉下，江流水當下便開始引導李聽寒，兩人合謀的身影透過燭光，在墻壁上猶如妖魔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