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撐著雙腿站起來,打量著禹凡說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禹凡沒有理會林宿,徑直走向羅春天。
“小孩,你沒事吧?”說著,禹凡便想將羅春天扶起來?!?p> 可奈何,羅春天一手將禹凡的手打開,怒視著禹凡吼道:“你...壞蛋,走...走開。”
“嗯?”此時的禹凡一頭霧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一身臟兮兮的羅春天,甚是無語。
“小孩,我是在救你,怎么就成壞蛋了。”
“你你...打人,就...就是...壞蛋。”羅春天坐在地上,一口吐掉嘴里的饅頭說道。
聽著羅春天的回答,禹凡更是無語到說不出話來,怎么救人的人卻被被救者說成了壞蛋?
林宿看著這一切,沒有說話。
羅春天也只是不停的搗騰自己的嘴,想要將嘴里的饅頭殘渣全都弄出來。
禹凡則是尷尬的發(fā)呆起來。
良久,禹凡才稍稍緩和過來,緩緩的對著羅春天說道:“小孩,你怕是個傻子吧?”
話畢之后,禹凡就有些后悔,輕拍一下自己額頭,準(zhǔn)備道歉時,羅春天卻開口了:“哼,我...傻,可...是是...好人?!?p> 禹凡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之后,便沒有過多去理睬羅春天,而是轉(zhuǎn)頭看向林宿:“你可真不是人啊,連頭腦不清的傻...額,不對,連頭腦不清的小孩你都欺負?!?p> 禹凡從小就是口直心快,說話也從來不會顧及他人的感受。
他雖然知道說這個小孩是傻子有些侮辱別人了,可奈何自己的習(xí)慣問題,一時間也難以反應(yīng)過來。
可他反應(yīng)不過來,林宿這邊可就不答應(yīng)了:“小子,你再傻子,傻子的叫,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p> “他本來就是...額?!痹掃€沒說完,禹凡又是對著自己的額頭一拍,內(nèi)心復(fù)雜的想著:“這口無遮攔的毛病得改,對那些自己不爽的人惡語相加倒也無所謂。
可這,對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的孩子,這確實太侮辱他人了?!?p> 看著眼前的孩童,想了一會兒,禹凡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jié)。
轉(zhuǎn)身指著林宿說道:“你要怎么對我不客氣?”而后,禹凡便一步一步的走向林宿。
此時的林宿看著向他走來的少年卻是有些犯怵。
打不過別人,身邊又沒幫手的,可對方又一直傻子傻子的稱呼羅春天。
這是他不能忍的,畢竟在宜城這一畝三分地,敢當(dāng)著他面叫羅春天傻子的人還是沒有的。
按照他的意思就是“傻春是我叫的,其他人,沒資格。”
林宿連連向后退去,可退著走怎么可能有正著走的速度快。
更何況,他禹凡是實打?qū)嵉男扌兄腥恕?p> 他林宿呢?僅僅是一介凡夫俗子,甚至還不是很強壯的凡夫俗子。
沒走兩步,禹凡就將林宿拎在手上,惡狠狠的說道:“為什么欺負小孩?!?p> 面對一個年紀(jì)相仿,身材相仿的少年,林宿毫無招架之力,甚至被別人當(dāng)小雞仔一般的拎起來,而且這貨還不認(rèn)識自己這個宜城的土地主,絲毫不給面子的想要揍自己,簡直是絕望透頂。
林宿看了眼離地近半尺的雙腳,咽了咽口水說道:“這位兄臺想必是有什么誤會,要不將我放下,我與你好好細說細說?”
“誤會?你當(dāng)老子眼瞎還是怎么地?”聽見對方想要狡辯的口氣,禹凡顯然沒想再給林宿解釋的機會了,抬手就準(zhǔn)備揍向林宿。
“住...住手?!币宦暣蠛龋_春天快速的跑到禹凡面前臟兮兮的雙手拉扯著禹凡又喊道:“你你...打人...打...打我...放...放他?!?p> 禹凡低頭看著這個有些呆傻且面黃肌瘦的小男孩,又看了看林宿,他徹底的蒙圈了,在他看來,這個可憐的傻小孩已經(jīng)是傻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了。
他禹凡本就是想要出來四處溜達的,遇上這種欺凌事件,本是想幫幫這些苦難的人。
但此時在他看來,他有些多管閑事的味道了。
隨手將林宿一扔,半蹲著摸了摸羅春天的頭,羅春天卻是本能的躲開來。
見狀,禹凡只是笑了笑:“你是一個善良的人?!?p> 而后看向林宿:“這個孩子,雖是有些癡傻,但是他很善良,比你更像個人,希望你好自為之,再有下次,我會殺了你,哼?!?p> 說完,禹凡便揚長而去。
沒過多久,林宿起身坐起來,捂著自己的胸口自語道:“老子做什么還需要你來教誨?”
“啊···呸?!蓖鲁鲎炖锏碾s草,林宿便叫喚羅春天:“傻春,過來?!?p> 羅春天收回望著禹凡離去的目光,慢慢的走到林宿身邊,也跟著坐下來。
“傻春啊,剛才你為什么幫我?”
“他...壞蛋?!?p> “哦~?那我呢?”
看了一眼林宿,羅春天有些害怕,小聲的說:“你...你...也是。”
“好你個傻春,敢說小爺是壞人?”
“看招?!闭f著,林宿便是轉(zhuǎn)身撲向羅春天,壓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撓著羅春天的癢癢。
兩個人一個啊啊啊的胡亂叫著,另一個在哈哈哈的不停的笑,就是兩個及其熟悉的孩子在玩耍嬉鬧。
打鬧了許久,兩人都是累得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漸漸的,在這安靜的氛圍中,羅春天睡了過去。
“傻春,你有想過你爹娘嗎?”林宿瞇著雙眼看著天空問道。
林宿這話像是在詢問羅春天,又仿佛在自言自語。
刺眼的陽光直射雙目,林宿站起身將羅春天抱起來,走向一旁的破舊房屋。
在安頓好羅春天,林宿又將先前帶來的饅頭雞腿撿起來清理干凈之后,將它們都放在羅春天家門外。
“呵呵,真是一個傻春,好好的干凈的東西不吃,偏偏只吃自己撿來的?!?p> 林宿關(guān)好房門之后,看了一眼禹凡離開的放向。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沒說錯,傻春,他真的很善良。”
“可是這么善良的他,為什么會有如此凄慘的人生?”
說著,林宿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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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一個大雨滂沱的夜里,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蜷縮在一個破敗小屋的墻角哭泣。
一名孩童看著屋外淋著大雨,又在哭泣的少年,鼓足勇氣打開門來把自己手里又臟又臭的饅頭遞給少年:“給...給你,能...能吃的?!?p> 少年看著孩童,沒有理會。
孩童繼續(xù)說道:“你...你...媽媽...死...死了嗎?”
聽到這話,少年站了起來,準(zhǔn)備走向孩童,孩童又繼續(xù)說道:“媽媽說...說男...男孩子...只...只有親人...死...死了才能哭?!?p> 少年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孩童,孩童有些害怕,又說道:“我...媽媽...死...那天...我也...也在那兒哭?!焙⑼赶蚍讲派倌牝榭s的角落。
“給...給你?!焙⑼蛏倌赀f著饅頭。
少年著孩童結(jié)過饅頭之后,一口吞了下去。
后來,少年每天都會帶著很多好吃的食物來找孩童,可是孩童死活不肯吃少年給的食物。
久而久之,少年慢慢發(fā)現(xiàn),孩童只吃饅頭和雞腿,而且必須是自己在地上撿的散亂的食物,包裝好的都不行。
但是,丟在地上的食物多臟,所以少年每天都會帶著饅頭和雞腿,強行給孩童喂食,而后,把剩余多的饅頭雞腿,隨意放在孩童家門外相對干凈的石板之上。
有一次,少年無意間問孩童:“傻春,你為什么只吃饅頭和雞腿?”
“爸爸...喜歡...饅頭,媽媽...喜歡...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