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節(jié):求援
門口那男人見到白綺君的反應(yīng),趕緊又說了起來:“是章尚將軍派我來找姑娘的!”
章尚將軍?
葉歡面無表情,默不作聲,眼觀鼻、鼻觀心,對于之前的那些個話就當(dāng)沒有聽到。
看到在場的工作人員有幾個似乎是想要笑出來了,他還趕緊打了圓場,下令:“你們都先出去?!卑言趫龅墓ぷ魅藛T通通都趕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白綺君,還有門口的那個男人。
白綺君的眼神依舊冰冷,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章尚”這個名字,她終究沒有出手把眼前這個男人干掉。
她只是默默吸了口氣,然后聲音冰冷:“他怎么知道我在這?”
門口那男人說道:“章將軍原本不知道姑娘在這,也不敢窺探姑娘住處,只是將軍即將有難。將軍不怕死,但不想夫人小姐們陪著他一起死,所以派人查探姑娘的下落?!?p> “將軍查到,曾有一個戲班子曾被人請到一處專門給人唱戲,但沒多久又被趕了回來。親自問詢后,發(fā)現(xiàn)確是姑娘做的,于是向他們打探出了姑娘的大致住處,并派小人前來向姑娘求救。希望姑娘行行好,救救將軍一家!要多少錢都沒關(guān)系,將軍愿意為此傾盡家財!”
男人說到最后,直接跪了下來,頭伏在地上,聲音嘶啞。
葉歡對于這幾人之間的事一無所知,所以一聲不吭,把自己當(dāng)成個木頭人。
白綺君默默聽完,說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男人頭一抬,眼神悲戚,隨后又狠狠地對著地上連連磕頭,“請姑娘行行好吧!……”
葉歡感覺有點(diǎn)尷尬,再加上自己此番前來該談的事都談完了,干脆也就告辭了:“那么那些事就按我們說好的來,若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行告辭了。”
白綺君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好?!?p> 葉歡于是趕緊離開。
那個男人則還在鍥而不舍的磕頭求救,頭都磕破了,但是并沒能夠換來白綺君的心軟,反而是換來了一句“你要是再賴在門口煩我,我就殺了你?!?p> 聲音并不憤怒,非常平靜,但又平靜得過分,冷得出奇。
那男人的動作一滯,終于不再跪在門口磕頭了,趔趔趄趄地從門口離開,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東西都收拾一下,準(zhǔn)備回去了……”葉歡在外面指揮著同行的工作人員們把兩個空箱子、還有繩子、抬棍等物都收拾好,就打算走了,正好看到那男人失魂落魄地從附近走過。
男人左右張望,眼神茫然,額頭上鮮血混合著泥土。
葉歡看著他,想了想,走了過去,主動搭話:“這位兄臺,你說的那位章尚章將軍是何許人也?他和白姑娘有什么交情?”
他純粹是好奇,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過來搭訕的。對方要是愿意說,那自然是好,不說也沒事——就像搭訕泡妞一樣,對方要是愿意給電話號碼自然好,不給也沒事。只要愿意開口,就有50%的機(jī)會嘛。
男人扭過頭來,怔怔地看著他,卻不說話。
葉歡跟他對視了幾秒,見他就是不說話,也懶得理這人了,對他一笑,轉(zhuǎn)身,就打算帶人出谷去了。
見他要走了,男人的聲音才從身后傳來:“章將軍是歸河軍左營將軍。”
歸河軍?
原本要吆喝出聲下令出谷的葉歡,重新閉上了嘴,也轉(zhuǎn)過身來,重新看向那男人。
據(jù)他所知,歸河州是雙林越的首都,歸河軍就是雙林越的禁軍,拱衛(wèi)歸河州安全。
男人繼續(xù)說了下去,只是可能因為受傷的原因,他說話的速度有點(diǎn)慢:“姑娘曾經(jīng)到過將軍府上……‘拜訪’,將軍為人向來豪爽……”
葉歡聽了沒一會兒,也就聽明白了:就像白綺君說的那樣,她沒錢的時候就去有錢人家家里拿錢,章尚就是她的“顧客”之一。只不過和很多氣急敗壞的“顧客”不同,章尚不僅不為她的“拜訪”惱怒,反而是豪爽大方,主動雙手奉上錢財,讓她想要錢了盡管來取。
不過他這么一搞,白綺君后來反而不去“拜訪”他家了。
再然后就是到現(xiàn)在了,章將軍家出了事——具體是什么事,那男人沒說——于是就又想到了白綺君,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若是壯士愿意營救,事后必有重謝!”
男人說到最后,竟然又向葉歡求救起來。
這也是為什么男人愿意向葉歡說這些的原因:他雖然不認(rèn)識葉歡,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從法環(huán)上來看,這無疑是個方士。又和那位姑娘看起來是朋友,多半也是實力強(qiáng)勁,畢竟物以類聚嘛。
那位姑娘既然不愿意出手,這位方士若是愿意出手,也未嘗不可???
葉歡沒吭聲,心下默默想著:章尚竟然派人來找白綺君這么一個根本談不上交情的援手,可見章尚現(xiàn)在的處境有多么危險、所以才會如此病急亂投醫(yī)了。而章尚身為雙林越禁軍左營將軍,位高權(quán)重,能讓他處境這么危險,葉歡第一時間想到了雙林鬼主,李天高——動章尚這種級別,就算不是他主使,肯定也要得到他這個鬼主的同意。
李天高剛剛登基不久,這種時候要做的應(yīng)該是盡量維穩(wěn),至少半年內(nèi)不適宜有什么大動作,更別提動禁軍左營將軍了。可看樣子,李天高好像真要動章尚?雙林越是出了什么事,還是要有什么動作?這些會對六峒或者云州產(chǎn)生什么影響嗎?……
葉歡腦子急轉(zhuǎn),很快就把這些事都過了一遍,最后好奇地問道:“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個什么‘紅塵奇女子,淡粉白牡丹’是什么?”
男人:“章將軍說這是姑娘初次‘拜訪’的時候留下的字條,應(yīng)該是姑娘的諢號,讓我照著念就是了?!?p> 葉歡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男人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跟我說了這些,對于你家主人的遭遇我也很同情,只是我愛莫能助,祝你好運(yùn)吧。”
說完,一拱手,轉(zhuǎn)身,一揚(yáng)手,“走,出谷!”
云州、或者說六峒將來某一天肯定是要跟歸河州碰一碰的,但不是現(xiàn)在,更不會為了一個他根本就不認(rèn)識的章尚將軍。但是這個消息得重視起來,回去之后還要再分析分析。
男人在后面張口欲言,但是如此兩番,最終沒能喊出口,只是看著葉歡一行人漸行漸遠(yuǎn)。
最后他自己一個人站在這如春般的美麗山谷中,左右張望,眼神茫然,額頭的鮮血混合著泥屑,從鼻子旁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