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突訪張府

　　林貴妃心中鄙夷，面上卻不顯，仍舊笑著說：“張小姐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造詣，我大業(yè)果真人才輩出。張小姐，今年芳齡幾何啊？”

　　張之南恭順回到：“臣女快滿十六?！?p>　　林貴妃又問：“可有說親？”

　　張之南心中警惕，故作嬌羞狀：“不曾?！?p>　　林貴妃哈哈大笑：“如此才貌雙絕，本宮心中倒是有幾個良配，改日有機會，定與張夫人說道說道。”良配？這是在赤裸裸地拿張之南的婚事威脅張家！

　　林貴妃沒有與張之南說多久話就打發(fā)她離開，想來這回只是借機敲打張家，并無實際行動。

　　從梧桐宮出來，才跨出宮門幾步路便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司馬辰。張之南心中一暖，快步迎上行禮：“參見六皇子。”司馬辰一邊抬手免禮，一邊眼神詢問她是否有麻煩，張之南輕微搖了搖頭。二人客套了幾句便各自往反方向離開。

　　回府路上，張之南借口要去買些東西，與郭夏青分開，轉頭就去了天機閣。梧桐宮門口她看懂了司馬辰的嘴型，說的正是天機閣，此刻怕是已經在天機閣等著她了。

　　果然，一到天機閣陳掌柜就熱情地把她帶到頂樓雅間。

　　司馬辰見張之南進來，有些急切地問：“她可有為難你？”

　　張之南俏皮地笑著搖頭：“除了讓我行禮的時候跪的久了些，其余的倒沒有。不過，她問我可有婚配?！?p>　　司馬辰心中警鈴大作：“哼，原來打得這個主意！”張之南忍不住伸手揉開司馬辰擰著的眉心：“她也不一定就真的有成算，我估摸著更像是一種要挾，想看看我父親的反應罷了?！?p>　　司馬辰卻不認為林貴妃只會威脅人，他對她的了解，比張之南是要深許多的。況且，想要得到那封信，硬的不行，可以來軟的，把張家變成自己人，信不就手到擒來了么？如果林貴妃真有此意，她打算把張之南許配給誰？四皇子？三品官員的嫡女，給皇子當妾室顯然有些低配了，一個側妃之位還是要給的，只怕是林貴妃恨張家已久，未必愿意浪費一個側妃位置。那么，還有誰？

　　司馬辰的心情馬上不好了，自己的女人被人惦記上，他如何能袖手旁觀，馬上命人把林貴妃三代以內所有男性親屬的卷宗統(tǒng)統(tǒng)查來！司馬辰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外敵未動呢，內敵卻開始忙碌起來。

　　這內敵說的是誰？當然就是張大人張昌和和夫人了。張之南回家自然會與爹娘說在宮里遇到的事，張夫人聽到林貴妃拿女兒的婚配問題作威脅，立刻全身神經繃緊！她怎么給忘了，下個月女兒就滿十六了，大多與她同齡的姑娘及笄后就開始說親，他們忙著回京，忙著安身立命，倒是忽略了女兒的親事。

　　張夫人可坐不住了，立馬就要張羅女兒的婚事，想盡早把女兒許配人家，有了婚書，別說林貴妃，就是皇帝老子明面上也不好拿婚事再拿捏人。張夫人怕動靜太大驚動了林貴妃，故此都是私底下悄悄打聽哪家公子人品靠譜，連張之南都不知道自己母親正盤算著盡快把她許配人家。她還沒心沒肺地在書房寫著生辰禮單呢。

　　所謂禮單，就是向爹娘還有哥哥弟弟討要禮物，這是張之南自己發(fā)明的，每年生辰之時，把禮單往家人面前一送，大家就各自準備去了。小時候張之南還會故意用禮單捉弄哥哥與弟弟，比如讓張之起送她一窩必須是白色羽毛的小鳥兒，讓張之舟穿姑娘家襦裙給她跳個舞之類的，把張之起和張之舟整得看見禮單就冒冷汗。

　　十六歲的生辰宴并不會辦得如十五歲及笄禮那般隆重，而是像往年那樣與父母兄弟一起熱熱鬧鬧地吃晚飯，溫馨又幸福。

　　一家人其實也許久沒有這么坐在一起吃飯了，席間氣氛熱鬧，張夫人看著幾個孩子吵嘴，被逗得樂不可支，這會子張之南正取笑著張之舟給她送的自畫像把自己畫得太英俊，張之舟反駁說自己本身就長得俊，突聞婆子來通傳：“老爺，外院有一位王公子前來拜訪?！?p>　　張昌和以為是帝師家的長孫王獻程來找張之舟，便讓下人把他請到東廂房相見。

　　張昌和帶著張之舟到了東廂房，見到的卻不是王獻程，而是那個與他們一同進京的王公子！張昌和心中一驚，立馬行禮：“微臣參加六皇子殿下?！彼抉R辰沒有真的讓張昌和跪下去，伸手扶住了他：“張大人不必如此客氣，此番不是在朝中，不必行此大禮?！?p>　　見不是王獻程到訪，張之舟知道沒自己什么事，行禮之后便告退回到酒席上去了。

　　張夫人見張之舟單獨回來，有些納悶兒：“舟兒，不是王公子找你么？”張之舟搖頭：“是王公子，啊，不是那個王公子，是六皇子來了?！睆埛蛉瞬铧c兒沒驚掉下巴。張昌和在朝廷走動，自然是早就見過司馬辰，知道當時的王公子就是六皇子，可張夫人不知道呀，她急切地問：“可是出什么事兒了，好好的，六皇子怎么就上門來了？他可是帶了很多侍衛(wèi)來？”

　　張之南有些心虛，直覺告訴她，司馬辰突然到訪，應該與自己有關。

　　張之舟搖頭：“沒帶侍衛(wèi)，他自己一個人來的。可能與父親談公事?！睆埛蛉诵闹猩园?，也不去細想一個皇子怎么可能夜里突然找張昌和談公事，招呼兒女們繼續(xù)吃飯。

　　直到酒席都快吃完了，張昌和才擰眉回來。

　　張夫人看見自己夫君皺著眉，有些擔心：“老爺，六皇子可是走了？沒事兒吧？”

　　張昌和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夫人的話，而是看了女兒一眼，說：“六皇子說，想娶南兒為妃。”

　　一家人都快驚掉了下巴，張之南心里羞惱：他怎么都不與自己商量就來說這些胡話！

　　張夫人嘴巴張了半天都沒合上，還是張之起替母親問了大家都想知道的話：“為何是南兒？”

　　張昌和又看了一眼張之南，張之南心虛地低下了頭。

　　“我們一家，與六皇子也算有緣，彼此結伴進京，可能他就是在那時候相中了南兒吧。今夜到訪，他的意思很明白，希望我們能給他一點時間不要急著與別人議親，他會處理林貴妃的威脅，還說，不日他就能向宮里討到賜婚圣旨。”張昌和一口氣把司馬辰的來意講清楚，張夫人這才明白過來，進京路上結識的王公子，原來是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