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們動手了
張之南看父親神色很是疲憊，乖巧地端上茶杯遞給張昌和，立在他身后為他揉捏肩膀：“父親近日可是很忙？”張之南大部分時候都是漏風小棉襖，不過心里還是很愛護爹娘的。張昌和閉眼享受著女兒的伺候，答到：“近日皇商胡有才被殺一案鬧得沸沸揚揚，皇上有令，十五日內必須破案，頗為頭疼啊?！被噬瘫粴?，這事兒前幾天張之南在茶樓聽過，這里面牽扯到朝廷外放鹽專營權的問題，確實頗為復雜。張之南沒太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如今聽父親提起，倒是留了個心眼。
張之南把對長樂侯府的調查一五一十告訴了張昌和，最終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長樂侯夫人一定不會接受有人來搶她兒子的爵位，她的手段大多陰私，咱家尚無根基，我們不能給大哥多樹一個敵人?！?p> 張昌和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點頭道：“唔，確實如此?！?p> 張之南接著說：“女兒認為，咱們可以認而不歸。”
張昌和眼睛一亮：“你是說，讓太夫人和侯爺與之起相認，但是不公開之起的身份？”
張之南點頭：“是的。至少在那封信的問題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大哥不能回侯府。女兒認為，太夫人是很念舊情的認，且與大哥的外祖家交情匪淺，我對侯爺雖然了解不多，單看他在朝中的為官之道，也不是勢利小人。這長樂侯府的勢，咱們可以用！”
張昌和聽完女兒的想法，沉吟片刻，說到：“為父以為，這個法子可以試試。待我與你母親和大哥說過，看看他倆什么意見，再行定奪吧?！?p> 臘月初三，這日張昌和早早就去了衙門，胡有才被殺一案已經過去了七日，案件進展緩慢。此案因為皇帝發(fā)話，主理人自然是大理寺卿李大人，張昌和作為少卿也責任重大。
臨近晌午，張全突然跑回家，氣喘吁吁地跑到張夫人的院子，一進院子就火急火燎地抓住個丫鬟讓趕緊通報，老爺出事了。
張夫人聽見聲音從正房走了出來，還沒開口就見張全撲通一下跪到地上，平日里剛強的漢子此時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眶也有些泛紅，聲音顫抖地朝張夫人說到：“夫人，老爺被下獄了！”
張夫人身子一顫，幸虧身邊的大丫鬟青蘭扶著才沒有摔倒。定了定神，張夫人吩咐到：“快，去把大公子和二小姐請來?！狈愿劳瓯阕審埲鹕?，進屋把事情經過細細說來。
等張之南幾人趕到的時候，張夫人站在主座跟前兒來回踱步，已經很是坐立不安了。張全站立一旁，臘月天里額上卻全是汗珠。
看見兒子女兒的到來，張夫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邊喊著起兒南兒便迎上去，張之起喊了一句母親，上前扶著張夫人讓她坐下。
張之南開口：“全叔，具體情形如何，你再與我們說一遍?！?p> 原來，胡有才一案，前日抓到了當街捅殺他的兇手，昨晚這嫌犯卻被人毒死在了牢里。后來盤查出來是負責牢房灑掃雜事的老黃頭做的，他趁修理牢房壞掉的柵欄時，給兇手下的毒，老黃頭竟然攀咬說是張昌和指使他下的毒，于是二人當即就都被下了獄。
張全說完，便讓張夫人遣了下去休息。
張之起神色凝重地說到：“他們，這是開始動手了！”
張之南拍了拍兄長的肩膀以示安撫，畢竟還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啊，卻要承擔這種事關身家性命的壓力。
張之南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母親先別急，父親被誣陷，幕后之人應該不是想謀性命，我猜，他們是想找由頭拿捏住我們，再逼迫我們用條件換父親性命。在案子塵埃落定之前，父親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在牢里要吃苦頭了。”
張之起咬牙切齒：“可是信不在我們手里，我們根本拿不出來，如何能救父親！”
張之南輕輕握著母親的手：“而今之計，我們要盡快把案件進展摸清才能想對策。母親，您得找個由頭去拜訪李夫人，看看從她嘴里能否探聽些許情況。哥哥，您帶著詹師傅私下去摸一摸案件的來龍去脈?！?p> 三人商議了一會，各自忙碌起來。
張之南回到自己的南逸苑，繞著院中那棵掛了不少落雪的桂花樹轉圈子，杏兒知道她在想事情，吩咐丫鬟婆子媽都別打擾小姐，自己則在涼亭里煮茶，等小姐想完了，喝杯熱茶就不會冷了。
張之南面上算平靜，心里卻已經焦急萬分，他們在京城毫無根基，剛才她吩咐母親和哥哥做的，只怕根本打聽不到有價值的東西，她該找誰才能探到真正的內幕？思來想去，只有找郭瑞安了。為什么不是司馬辰？張之南已經許久沒見司馬辰，她不認為之前的幾面之緣就能說服司馬辰幫她。而郭瑞安就不同了，他傻乎乎的，額，不對，他性格直爽為人仗義，不管是否愿意相助，總歸是比較好游說的。
打定主意之后，張之南一屁股坐在涼亭石凳上，冰涼的石凳凍的她一哆嗦，杏兒給她奉上熱茶，喝了幾口才算把寒意去掉。她吩咐到：“杏兒，待會你去誠邑伯府遞帖子給郭六小姐，我要約她到一品香一起選胭脂?！?p> 一品香是京城里有名的胭脂水粉鋪，京城富貴人家的千金和少奶奶們都喜歡到這里買胭脂水粉。其中一間雅間里，店里的丫鬟正在給她試妝，只見她臉上薄施粉黛，雙頰邊若隱若現(xiàn)的紅，營造出了嬌嫩的可愛，讓剛進門的郭巧顏看愣了，半晌才叫道：“哎呀呀，我當是哪個仙女下凡了呢，看來上回見你，你是收藏了自己顏色的，這一認真裝扮起來，可不得了，宮里的娘娘們都比不上你了?！?p> 張之南起身相迎：“郭姐姐莫要笑話我可好?！?p> 兩人打趣著坐下。郭巧顏問：“這幾日我正想給妹妹下帖子呢，沒想到卻讓你給占了先。之南，昨日我聽二哥說，張大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