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初醒,雪落清揚(yáng)。
靜立天臺,看漫天飛雪,林煥言揉了揉眉心,不知思之何及。
驀然,或許是因為糾結(jié)已久的問題有了答案,亦或是想到了些心愉的場景,林煥言的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些許弧度。
漫天雪海,靜立其中,只取一朵捧在手心,亦如,茫茫人潮,游走其間,唯有一人可放心上。
林煥言又一次看了看腕表上顯示的日期:2021年3月14日,“一個寓意美好的日子?!绷譄ㄑ詽M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再度回望了那盈徹寰宇的雪海一眼,爾后轉(zhuǎn)身回到閣樓內(nèi)。
經(jīng)過有條不紊且又賞心悅目的操作,一份芝士培根吐司卷配黑燕麥粥新鮮出爐。十五分鐘后,林煥言收拾好碗筷,擦了擦手,珍而重之的取出一個紫羅蘭色心形禮盒。
掀開盒蓋,林煥言拿出里面存放的五角星,一顆顆的數(shù)著,“1,2,3……25……521.”雖然此時盒中僅有521顆按漸變玫瑰色系排列的五角星,但因林煥言不滿意而剔除的五角星,數(shù)量尤過一千。
而正因為心之所重,這件在旁人看來枯燥無味遠(yuǎn)不如直接去買現(xiàn)品來的便捷的事,對林煥言來說,卻是甘之如飴。畢竟,每一顆五角星都承載著他心中那份熾烈洶涌的喜歡。
悄無聲息間,時間的擺輕輕落定,林煥言穿戴整齊,一手持傘,一手拎包,邁步融入雪海。恰如那素白潔凈的宣紙上灑然潑出的一蓬濃墨,勾勒出悠長意韻。
云幕沉郁,驕陽暗隱。
街上行人寥落,雪勢絲毫未減。
盡管林煥言一身黑色系打扮,但卻并不顯單調(diào),反而愈襯出他的清秀?;蛟S是因林煥言高挑挺拔的身姿,亦或是少年柔和清秀的五官,偶爾經(jīng)過的路人時不時向他投以目光,而林煥言也回之以微笑。
未待許久,林煥言來到學(xué)院門口,掏出學(xué)生證,門衛(wèi)一掃而過,向林煥言投以鼓勵贊賞的目光,揮手示意他進(jìn)入。
雖然臨渙一中全天二十四小時運(yùn)行,但在周末還來學(xué)校的學(xué)生無疑屈指可數(shù)。不過,林煥言此行的目的,顯然與學(xué)習(xí)無關(guān)。
穿行在校園內(nèi)錯落有致的綠植中,望著高大恢弘的建筑,林煥言莫名感到一陣心悸,腳步也不由一頓。
萬一,她沒有如約而至呢?
緊了緊拎包的右手,林煥言繼續(xù)前行,直至來到三樓拐角處的那間教室,“二十一班”,林煥言小聲的念叨著班牌號,立傘靠于墻壁,深吸一口氣,緩慢而又堅定的推開了門。
入目一片空曠,除他之外,再無一個人影。當(dāng)林煥言揪心的目光再度掃視教室,停在一處半掩半合的窗戶時,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與此同時,一個溫柔悅耳的聲音出現(xiàn)在他耳畔。
“煥言同學(xué),你在找誰???”
心緒乍經(jīng)激烈反轉(zhuǎn),林煥言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找你啊?!?p> 回身,見到蘇靜文巧笑倩兮的熟悉模樣,林煥言提起的一顆心才算是穩(wěn)穩(wěn)落下。
似是心有靈犀,兩人彼此都未再出一言,就這么靜靜的注視著對方。仿若一眼千載,又好似須臾之間。
等待,就如精于寫意的畫道大家,懸筆靜思,似是絞盡腦汁,又似神游物外,待至靈光乍現(xiàn),筆落,或勢若千鈞、搖撼山河,或蜻蜓點(diǎn)水、漣漪微泛。至于畫作是大氣磅礴,還是空靈雋永,未到筆落,尚未可得。
終于,林煥言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靜文,我喜歡你?!?p> 沒有華麗的辭藻堆砌,亦沒有什么海誓山盟,深藏許久的滿心歡喜,待到此時,只一句簡簡單單而又銘心刻骨的——我喜歡你。
聽著林煥言一字一頓而又略帶顫意的告白,蘇靜文接過他手上捧著的心形禮盒,輕輕蓋上,搖了搖頭,道:“所謂喜歡,并非是一個人的付出與追求,也不是一個人的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兩個人的互相奔赴。”
林煥言的眸光隨著蘇靜文的言語漸趨暗淡,當(dāng)他心灰意冷之時,女孩突然一擁而上,緊緊地攬住他,在耳畔淺聲說:“傻瓜,我也喜歡你啊,很久很久,久到不知何時起,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心里早已留下你的深刻印痕,或許,終生難逝?!?p> 籠罩天穹的云幕正如來時那般悄無聲息,去時亦了然無痕。
男女相擁的一幕,仿若連天神都心生欽羨,賜下璀璨金芒,透過窗欞,傾灑在林煥言與蘇靜文身上,鍍上一層圣潔的光輝,使這一刻定格成永恒。
良久,兩人分開,蘇靜文白皙的臉龐上留著些許未逝的紅暈,她好似猜到林煥言要說些什么,伸出纖細(xì)食指,點(diǎn)在了他的唇上。
“我不在乎你喜歡過誰,也不在乎你的過去如何,我只知道,這一刻,乃至余生,你都屬于我,也只屬于我。”
“往后余生,惟愿相依,惟你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