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笑著對劉恒道,
“臣還請?zhí)蠛痛跞肌?p> 自古以來,臣下犯的錯都是被歸咎到君主身上的。
現(xiàn)在臣只想問一下,以后代王是打算把周勃直接雪藏起來,還是會至少用一段時間?”
薄昭先坐不住了,他譏笑著問道,
“周勃是高祖皇帝留給代王的擎天柱,代王又怎會不人盡其才呢?
最見不得你們這些文臣,一個個的,幾步路的事,非得繞出個十里八里地不可。說的人不累,看的人都乏了。
就不能直接點嗎?”
薄太后示意他就尊重陳平,他這才安靜下來。
陳平說道,“太后容稟。周勃既然是擁立代王的不二之臣,那么他的一言一行,在外人看來,代表的都是代王的態(tài)度。
在各家的皇位之爭沒有白熱化的情況下,代王實在不宜斬露頭角。
殺雞焉用牛刀,周勃之用,當在最關(guān)鍵之處。
臣以為,可以讓其他人在不經(jīng)意間散播關(guān)于代王無強有力的母家支持,能靠的只有朝廷眾臣的言論。
讓那些的大臣事先在心里有個印象,然后在關(guān)鍵之處,再由一強力人士擺出這觀點,才最合適不過?!?p> 劉恒:“正合吾意。”
薄太后也笑著稱善。
薄太后喚過坐在慎夫人微上首的一端莊的女子身邊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子,指引著他們到陳平前邊,教導道,
“快給老祖宗行禮。他是你們最親的人,也是你們最大的貴人。”
一看那倆男孩的服飾紋樣,陳平就知道是劉恒之子,現(xiàn)在的王子,將來的皇子,他們的禮哪是一個臣子受用得起的?
遂忙起身,向他們作揖行禮。
劉恒卻笑著說道,“丞相,我母后讓你受用,那定是你受用得起。倒不用這么誠惶誠恐的。
皇族之事,從來盤根錯節(jié),要是他們對你從來沒行過禮,會抱憾終生。你就安然坐著受了就是。”
陳平心下疑惑,但代王說了,又不好推托,只得誠惶誠恐地坐在那。
薄太后接下來的話解了陳平剛進大殿時的疑惑,
“慎夫人上首的將會是代王正妃。
周勃傳來呂氏密謀造反的消息時,原代王妃自慚形穢,便請求自裁。
我兒也曾再三勸慰,她還是想不開,結(jié)果那天早上便帶著幾個孩兒走了。
當時我兒哭得都暈過去了。
一下子沒有好幾個孫子,我自己也心疼得好幾天沒合眼。
這些個天,多虧慎兒在一旁陪伴,才讓我這個老太婆沒有傷心過去?!?p> 薄太后邊說還邊指著陳團子上首的那位長相富態(tài)的婦人說道,
“那時候,宮里一團亂。還是她精明能干,代我打理著宮里的一切,養(yǎng)育著那些個幸存的孩子們。
所以,代王和我合議,這皇族大院里事務繁雜,為主母者須得不但能處理好上下關(guān)系,還得以打理好王宮,讓代王無后顧之憂。
放眼這宮里,最合適之人,莫過于竇氏。
哀家思來想去,還是再和親家商議之后再定。”
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什么好商議的?不過是做了決定,通知陳平罷了,陳平以有何說不的余地?
他心疼地看向陳團子,團子只是平靜地聽著看著,不作一言。
陳平不知內(nèi)情,只得應景道,
“天家的家事,容不得臣下置喙。臣聽從太后和代王的安排就是了?!?p> 陳平這才發(fā)現(xiàn),皇家的家事,其實和朝政是同一個道理的。
陳團子有幾斤幾兩,是個啥狀況,他陳平再清楚不過。莫說是代王宮中的事,即使是皇宮中的大小事務交給陳團子,她也能處理得游刃有余。
薄太后這樣說,無非是借陳團子敲打陳平,一是忌憚他在長安城一眾勛貴中的地位,二是用陳團子之事逼迫他說出周勃提到的那幾個皇子的下落。
如果是前者還好說一些,大不了就像王陵那樣,官至極小。在宦海沉浮這么些年,陳平也看夠了,手握權(quán)勢固然好,無權(quán)無勢也有無權(quán)無勢的活法。
可是那幾個皇子,要是陳平交待了他們的去向,他們就會無辜喪生,而且谷家滿門也會遭殃。
這不是一個可以作選擇的事。
劉恒和薄太后對陳平的回答有些失望,就沒有再問了。
本來陳平在在代國期間想在驛館居住的,薄昭卻說長安變動較大,各地驛館多多少少都受了影響,現(xiàn)在各色人等住得非常地雜。
且呂氏在朝堂多年,影響頗深,怕對陳平不利。代王重情義,斷不能讓自家親戚冒那個險。
最后陳平只得住了薄昭的家。
陳平原以為,薄昭等代國臣子的家遠在代地,條件會比較艱苦。
誰知道一進去,陳平才發(fā)現(xiàn),薄家遠比長安城的曲逆侯府奢華上了不只兩三分。
想起自己與老伴張麗廢寢忘食節(jié)衣縮食地為代國籌集錢糧送往代地,唯恐怠慢了代地戍邊將士,沒想到原來人家隨便在磚縫里掃一坨出來,都比自家豐厚。
陳平的心里有些寒涼。
只是高祖皇帝相人任命,極少會看錯,且代王的才干也的確在劉邦的一眾兒子中屬于出類拔萃的范疇,只得硬著頭皮也堅持下去。
期間半個月,代王劉恒都沒有再召見過陳平,反倒是薄昭,對他倒殷勤得很。
一次,趁著酒興正濃時,薄昭對陳平說道,
“和你預料的差不多,現(xiàn)在長安城中皇位之爭甚是激烈。九州之財源源不斷地涌向長安城方向。
可是那些個龍子龍孫們誰也沒能從中勝出,正鬧得不可開交呢。
現(xiàn)在才清楚,那個劉澤當初是被劉襄和劉章給騙了,暗地里對他們的意見大得很。
在議定皇位歸屬時,劉澤以自己的夫人與呂家有瓜葛為由先退出了競逐??墒悄莿⒄聟s不死心,一直纏著劉澤,要他支持齊國這頭。
劉澤沒好氣地說夫人和皇位不可得兼。
那劉章還算是個男人,也放棄了對皇位的覬覦之心。
不過卻成天到晚地纏著劉澤,以連襟之名要他支持劉襄。
劉澤雖然反感外加厭煩,可他也怪頂不住了。
現(xiàn)在長安城中呼聲最高的莫過于最兵強馬壯財力雄厚的劉襄。
那齊王好心計,差不多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了。
我姐說你定有辦法,讓那劉襄對皇位看得著夠不著。讓我來聽聽你的意見?!?
羽書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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