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請出
對于此種情形,劉邦憤怒至極之余仍沒有亂了陣腳,他派出灌嬰和靳翕帶軍隊北上,繞過東垣,來到曲逆城外,大破王黃、侯敞,侯敞被殺,王黃逃走。接著,灌嬰便揮軍南下,攻取了盧奴、上曲陽、安國、安平四縣后,直抵東垣北部。
失了侯敞、王黃援助的趙利在劉邦、灌嬰南北兩面夾攻下很快就投降了。曹參、郭蒙以在聊城大破陳豨手下的張春。
自此,陳豨完敗,劉邦班師回朝,立皇四子劉恒為代王。
陳平記得,劉恒的母親就是那個魏豹夫人,就因為關(guān)于她的相面之說,在劉邦和項羽對峙的關(guān)鍵時刻,魏豹在熒陽和函谷關(guān)之間反了劉邦,而后被劉邦鎮(zhèn)壓下去,薄姬也被安排到了織室。
陳平因為需要把項羽的頭顱縫成一個鞠,曾經(jīng)在織室見過她,和她有過簡短的交談。當(dāng)時陳平覺得,薄姬不簡單,是個很有智慧的人,因此對她格外地敬重。
后來長樂宮落成后,陳平時不時還明里暗里地對她施以援手。
種種因緣巧合之下,薄姬生下了皇四子劉恒,劉邦對她的關(guān)照也多通過陳平來施行。
薄姬聰慧,在宮里從來都是把自個擺在低到塵埃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從來參與后宮嬪妃們?nèi)魏蔚闹谎云Z,日子過得倒也安泰。
這次趁著代王就要到代地赴任之際,她自長樂宮落成之際第一次在不公開場合進(jìn)大殿拜見了劉邦。
陳平看她時,荊釵布裙,一副樸素到極點的打扮,臉上也是不施粉黛的樣子,比尋常宮人還要素凈。
劉邦看了她很不悅,一上來就是一句,
“朕從來不曾虧待了后宮,皇后念著你本分老實,也一直對你優(yōu)待有加。
生育過皇子的嬪妃每月的俸?都不低,你也不至于窮困成這樣吧?”
薄姬一臉平和地跪在下方,并不說一句話。
陳平知道,這位生育了皇子之后在后宮能平安到現(xiàn)在,就是了不得的存在,先不論以后她的子嗣如何地了得,就沖她的這份智慧,也值得他幫她一把。
“回陛下,薄娘娘平素很是節(jié)儉,她把省下來的財物都捐助了孤貧。小人聽宮人私下里說過,薄娘娘對四皇子的教育從來都不曾吝惜過?!?p> 劉邦的眼神里有寒冰,他揮了揮手道,
“罷了。相夫教子,是婦人的本份。你把劉恒養(yǎng)育好就行了。
沒什么事你就退下吧!”
薄姬沒有說話,她還是安祥地跪坐在下方。
劉邦不耐煩,“還有什么事,一并都說了吧?!?p> 薄姬這才做長跪,
“臣妾有一事,還請陛下做主。
臣妾本是這宮中的微薄之人,因著有了恒兒才得了一席之地。
陛下是臣妾的天,也是宮里所有女人的天。
代王尚且年幼,那代國處于北方苦寒之地,北方還有匈奴不時地襲擾,臣妾不放心,想跟著恒兒一起到代國去,繼續(xù)照顧并撫育他。
請陛下恩準(zhǔn)!”
劉邦的眼神凝重了起來,他關(guān)切地問道,
“那代地是個什么樣的地方?薄姬你可真的知曉嗎?
我們一群大男人到了那,都只是咬牙受著,更何況你一介弱質(zhì)女流?你可想好了?!?p> 陳平知道,這些年,呂雉忍得很辛苦,劉邦百年過后,宮里必有一場巨變。
代地雖苦,但比不久之后的皇宮,卻是安全不少的。這一點自己知道,身在局中人的薄姬居然能分析到如此地步,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智慧。
那薄姬不慌不忙地回道,“婦人有子之后,當(dāng)以子嗣為先。
代王才是陛下的皇子龍孫,臣妾的安危寵辱不足道。當(dāng)以全身心去照顧皇子才是妾身的本份?!?p> 劉邦的眼神中有感動,他應(yīng)下了,并允諾薄姬可以帶上自己信任的人去代地,并命身邊的陳平在宮里協(xié)助薄姬在宮里的準(zhǔn)備事宜。
當(dāng)陳平跟著薄姬走出大殿后,陳平問道,
“娘娘都看出來了?”
薄姬笑道,“去代地也好。怎么也是以代王的身份去的。再怎么不濟(jì)也比那些個做平民百姓的在代地生活要安穩(wěn)得多。
今天還多謝你為我美言。在宮里生存,個人的一時長短并不重要,比這緊要的多多了?!?p> 打交道這么些年,陳平這才發(fā)現(xiàn),薄姬身上自帶的豪氣不輸任何一個男子,他再次“不經(jīng)意”地提醒道,
“娘娘去不去拜別皇后?畢竟,她是大漢朝的國母,也是這后宮的主人?!?p> 薄姬微抿著雙唇,思考了一小會兒才說道,
“去,應(yīng)該去的。這些年皇后不曾虧待過我母子倆。
只是這一去,不知何年甚月才能相見。
心中甚是傷感。
我來拜見陛下的時候,代王還在小睡,可能現(xiàn)在還沒有醒來。
還請曲逆侯在我拜見皇后娘娘的這當(dāng)口幫忙去照顧代王一二。
聽宮里人說,侯爺智計不輸留侯,這么一小會兒,總是看得住的?!?p> 陳平知道她說的是啥,自從劉邦被封為漢王后,身邊的女人不少,可是子嗣卻是算不上昌隆,其中沒懷上的,懷上了沒能生下來的,還有生下來沒能養(yǎng)成的,多了去了。
一開始劉邦還有些傷心,到后來這樣的事情多了,他也有些麻木了。
能活到現(xiàn)在的這些個皇子,他們的母親無不是操碎了心。
陳平急急地往薄姬宮里趕去。
到宮門口處,只見那薄姬處的宮人在打著小盹,不遠(yuǎn)處影影綽綽地還有人在張望。
到了代王的臥榻之側(cè)時,只見跟前放著一小碗肉羹,還熱騰騰地散發(fā)著誘人的香味,像是剛做好的一般。
大抵是薄姬的宮人太過乏累的緣故,陳平進(jìn)來了她都不曾醒來。
陳平把那肉羹澆在了墻角,香味引來了兩三只餓極了的老鼠,不一會兒,那老鼠便倒地而亡,驚得陳平心中大駭。
正要動手清理現(xiàn)場時,驚覺身旁多了一個人,正是代王劉恒。
他平靜地笑侃道,“母妃的宮里,從來不缺毒老鼠的藥的。
桃紅,去,你去把這清理了,曲逆侯是客,怎么好意思讓他動手呢?!?p> 可是,房中的那侍女還是像陳平剛開始進(jìn)來那樣,睡得不省人事。
羽書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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