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后,我負責(zé)帶隊,與新生同去郊游。雖然回校后,每個人都要就此次旅行,寫一篇游記,但一路上,學(xué)生們還是個個興致勃勃。這郊游持續(xù)三天,目的地是海明市近郊的國家森林公園。從海大乘大巴出發(fā),三個小時的車程。原本林凡想厚著臉皮申請一起前往,無奈,正趕上新品牌對接,分身乏術(shù)。
“長相守,到白頭。”
我隨意翻看著導(dǎo)游分發(fā)的旅游攻略手冊。在一眾景觀介紹中,單單被這一句話所吸引。白守山,位于森林公園的南面,冬季白色的梅花攀上枝頭,將漫山翠綠盡染,四季流轉(zhuǎn),就好像從青絲到白首。雖未到梅花盛開時節(jié),但我想去見見這座“白守山”青絲的模樣。
剛上路時,學(xué)生自發(fā)組織著各種游戲,比如成語接龍、情歌對唱。隨著窗外的城市街景逐漸被山峰溪流所替代,車內(nèi)的喧鬧也漸漸歸于平靜。我也在顛簸的大巴后排,困倦得睜不開眼。在林凡不在的日子,我一直是這樣,夜里難以入眠,白天精神萎靡。
正午時分,終于到達了森林公園的野戰(zhàn)俱樂部。學(xué)生們各個驚詫不已,眼神中寫滿了失望。
“別擔(dān)心,我們只是在這里住宿。按照之前分好的小組,各自去房間放好行李,半小時后,大廳集合?!?p> 整個森林公園,除去這間野戰(zhàn)俱樂部,都是獨棟的山莊別墅,無法同時容納幾百人。何況為了滿足學(xué)生郊游的自由,又要保障學(xué)生安全,將學(xué)生分組分別配備教官是最好的選擇。因此,幾乎每一次郊游,學(xué)院都會選擇來這家野戰(zhàn)俱樂部。
和教官們完成對接,安頓好每一個學(xué)生,我的任務(wù)就算完成了。接下來三天,除去每晚入宿前,集合清點人數(shù),對于學(xué)生來說,其余的時間完全由他們自由支配。對于我來說,也是如此。
午飯后,背了個隨身小包,我便向著“白守山”獨自出發(fā)。核對旅游手冊上的地圖,順著景區(qū)指示牌前進,我琢磨著步行一小時怎么也可以往返一次。事實證明,我不僅高估了自己的腳力,也低估了山路的崎嶇。別說一小時往返,一小時我連“白守山”的山腳還沒有摸到,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有點焦急,畢竟職責(zé)所在,我必須當(dāng)機立斷選擇折返。但看著還有五百米的指示牌,我又有點不甘心。原本我正停在臺階上邊喘粗氣邊猶豫,正巧一行幾人迎面下山,我側(cè)了側(cè)身,從狹窄的臺階移到一旁的山坡上稍作讓路。腳下一個不穩(wěn),就向后側(cè)栽去,心底一沉,感覺這下完了。迎面下來的人伸手抓緊了我的胳膊,隨著慣性我撲進他的懷里,同時將他帶倒在臺階上。驚魂未定的我,被已然遙遠卻曾刻骨銘心的熟悉氣息裹挾,錯愕地從他懷中抬頭。那雙被我埋葬在生命最深處的寒目青眉,再次從我心底剜開了一個巨大的血洞卷土重來。
1
“幫擦下地上的血跡。”
驚慌不已的我,既沒有找到包扎的工具,也沒有想到止血的對策,最后還是紀繁開口,才按照他的指示清理了地板上不小心滴上的血跡。再抬頭,紀繁已經(jīng)走到窗前的洗手臺前,用清水沖洗傷口了。
“沒什么,這都很常見。不過替你挨這一刀算是徹底割斷了我的姻緣線。要怎么賠我?”
紀繁從架子上層取下醫(yī)藥箱,單手開著,還不忘安慰看上去已經(jīng)嚇傻的我。我搶過醫(yī)藥箱,從里面翻出了棉簽和碘酒,在他展開的掌心上仔細涂抹著。我不是嚇傻,只是不想接他蹩腳的玩笑。明明不是個開得起玩笑的人,干嘛要為了安慰我講這種話。明明可以選擇推開我,或者是讓我自作自受,干嘛非要空手接白刃。一時委屈氣惱怨恨,百味參雜。
“快下來吃飯了!”
徐老師洪亮的嗓音響徹別墅,打斷了我的思緒。我隨著紀繁從二樓一前一后走下,剛想去幫忙擺桌,就被徐老師攔住,推到洗漱間洗了手。等我們再出來,已經(jīng)一切就緒,客廳里的長餐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
“來我這兒,就當(dāng)來度假,吃什么喝什么全自助,家務(wù)全權(quán)交給你們劉老師,他最喜歡做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權(quán)當(dāng)是一種老年健身?!?p> “你們徐老師的養(yǎng)老原則,就是做任何事情都不假手于他人,我和兒子都揶揄她,這就是變相不服老?!?p> “總歸不能凡事隨心意,在家自然要按照自己的守則行事?!?p> 徐老師拿起泡好的水果茶,給自己斟上了一杯,全然沒顧其他人。一旁的劉老師提起了另外一壺山楂枸杞茶,也單單只給自己斟上了一杯,接著話茬打趣她。
我有樣學(xué)樣,遠遠地夾了一筷子魚腩肉正打算放到自己的小碗里,突然意識到什么,手腕一轉(zhuǎn),遞到紀繁嘴邊。
這嚴重違反了徐老師的剛剛才闡述的守則——“每個人都應(yīng)該且必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人的事情絕不該參與”。二老正面面相覷地看著我們。紀繁卻毫無察覺一樣,扯著脖子接下來我遞過去的魚肉。又努努嘴,示意我給口白飯。有那么一瞬間,我似乎感受到徐老師的世界正在一寸寸崩塌。可等我定睛看清了,卻不可置信地發(fā)現(xiàn),徐老師正瞇縫著一雙月牙似的笑眼,狐貍一般盈盈地笑著。
“All for better future?!?p> 徐老師低語呢喃了一句,也許是我想多了,但我還是不自覺地將它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的廣告語聯(lián)想到一起。那是我生母傾城創(chuàng)立的獨立品牌,現(xiàn)在依然由夏佐的公司持續(xù)運營。
2
吃過午飯,休息片刻,便準備出發(fā)前往面料市場。徐老師熟練地從車庫里提出自己的白色路虎,從別墅后門駛出到甬路上。紀繁坐到副駕上,而我則自覺地拉開SUV的后座門,往里蹭了蹭,靠著駕駛位后面坐下。徐老師拿出墨鏡戴好,調(diào)了調(diào)后視鏡,剛好看得到我的眼睛。
“你這是為了在遇到事故時,不讓我左右為難?”
“沒沒沒。”
“哈哈,不怕。我只是想起我徒弟,也是最喜歡貼著我后面坐,還總是不忌諱地這樣亂說??磥砦沂钦娴睦峡?,總是追憶往事,這可不行?!?p> 徐老師收回墨鏡下的目光,語音啟動藍牙音箱播放喜愛歌單里的爵士樂,全套的熟練操作下來,完全感受不到這是個六旬老人。
白色路虎緩慢地駛出別墅區(qū),從盤山路下來,就是江灣大道。徐老師開啟天窗,斑駁陽光透過車頂?shù)牟枭A切屈c點地投射下來。因為全封閉的車里開著空調(diào),享受著婆娑的陽光,我在心中不禁感嘆,“科技引領(lǐng)未來——有錢真好!”
與喜歡雨天的我不同,紀繁最喜歡萬里青空,一望無云的那種。就像此時,下午兩點不到,太陽直射地面,人們幾乎失去了影子。江面上,泛著鱗片一樣金色的波光。
沿著江灣大道高速行駛了半個小時,終于駛?cè)肓舜绮诫y行的市區(qū)。拜不太靈光的紅綠燈系統(tǒng)所賜,清津市總是能在任何時刻任何路段堵得水行不通。又晃悠了差不多小半個鐘頭,總算是來到了面料市場附近。應(yīng)該是常年光顧的公共停車場,徐老師輕車熟路地找了個停車位,將車存了進去。
停車場門口,紀繁拉出行李箱的拉桿。徐老師呢?我環(huán)顧四周,尋找著徐老師的身影。沒一會兒,就瞧見騎著小綿羊從停車場后面出現(xiàn)的徐老師?。肯炔徽f,紀繁一臉習(xí)以為常的表情有夠奇怪,停車場還順帶提供租車服務(wù)也真是讓我開了眼。
“電話聯(lián)系?!?p> 徐老師將盛有手機的小皮包在胸前挎好,雙腳平放在小綿羊的腳踏板上,右手打火一溜煙就穿梭到車水馬龍之中,很快便失了蹤跡。我一臉迷茫地抬頭看向紀繁,紀繁則一句話沒說,拖著箱子走在前面引路。我托了托驚掉的下巴,一路小碎步、左躲右閃地跟在他后面。
3
我終于明白,面料市場與其說是一個面料市場的名稱,不如說是一個區(qū)域名。目前目之所及,可以看得到的是,最近的九州輕紡城。入口處是用水泥碶成的輕紡城發(fā)展歷史說明墻,頂頭標(biāo)注著“九州輕紡城”五個大字。說是輕紡城,其實只是各種攤位上共用著一個棚頂,水泥通道上往來穿梭著各種小型代步車,像拉貨的人力三輪車啦,平板車啦,買貨逛鋪子騎的電動自行車啦、小綿羊啦,絡(luò)繹不絕,甚至還有幾個人踩著高科技產(chǎn)物的平衡車。而這只是面料市場的冰山一角——一家輕紡城而已!
看著中大面料市場牌坊口的平面地圖,我開始頻頻搖頭??磥砉饪績蓷l腿,估計還沒有走到面料市場的中心,就撲街了。哪還有力氣找面料?。∷?,這也不難理解停車場還兼顧出租小綿羊的業(yè)務(wù)了。
我很想退回去,也租一臺小綿羊,但看著陰晴不定的紀繁,想著提出建議可能活不過三秒。所以即便是和停車場漸行漸遠,一步三回頭,我最終也沒有開口。
“沒辦法拖箱子。徐老師找到面料,會發(fā)店鋪信息給我,我再去取面料樣品,這樣配合會比較快?!?p> 紀繁竟然暫停了兩條大長腿的擺動,定在一步遠的地方,歪頭等著我,我受寵若驚地看著他。難得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又樂意解釋,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是先帶你逛逛,還是找個地方坐著等?一會兒忙起來,可沒有時間休息了,你確定不先保存下實力?”
在紀繁口中很少能聽到確切的命令,他最多是同一個問題反復(fù)重申無數(shù)遍,“你確定要這樣么”、“決定了么”、“不再想想么”。不熟的人,可能會覺得他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但這句話在我聽來就是,“現(xiàn)在應(yīng)該找個地方坐著等”。
“那我想去那邊的那家奶茶店?!?p> 我指著不遠處那家掛著一顆桃子招牌的冷飲店,臉上寫著“去哪里等要我決定”!紀繁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此時,我渾身透露著要就地打滾抽風(fēng)的跡象,自然唯命是從地邁開他那兩條尊貴的大長腿,先一步走向奶茶店。我瞇縫起彎彎的狐貍眼,小人得志般盈盈壞笑著緊跟其后。
4
“我要一個中杯招牌——白桃柚子茶,少冰?!?p> “請問選擇什么甜度呢?我們店有微甜、中甜、超級甜?!?p> “超級甜,再要一個超大杯綠茶,多冰,這個沒有甜度選擇吧?”
“沒有沒有。這是您的小票和等餐牌,鈴響來取餐?!?p> 將紀繁安放在窗邊的位置占座,我獨自來到前臺點餐。服務(wù)員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妹子,穿著粉紅色桃子圖案的制服,此時正對著我掩嘴咯咯笑著。我回敬了一個禮貌又不是尷尬的微笑,只當(dāng)是自己長得也不錯。
“快看,好有趣!”
只聽過“微辣、中辣、超級辣”的我,將點餐小票遞給紀繁,如小雞啄米一樣,用指尖點著上面的文字,示意他細看。
“超級甜小哥哥?”
紀繁兩根手指捻著下巴,一邊念著小票上的字,一邊端詳著我的臉,一臉疑惑。
(O_o)??我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擴音器里傳來甜美服務(wù)員的二次元萌妹呼叫“211號的超級甜小哥哥取餐啦!”
紀繁收起慵懶地伸向前方的兩條長腿,略微弓著腰吸起面前桌子上的冰綠茶,但還是沒辦法控制嘴角意味深長的壞笑。而此時的我只想埋頭猛嘬。
“白桃柚子?味道還真是奇妙。要不要感受一下?”
僵持了半刻,實在繞不開紀繁看好戲的眼神,我只能試圖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專心致志地研究起眼前的奶茶口味。我將吸管從杯蓋中抽了出來,用嘴巴叼著吸管的底部保持著該有的高低差,將自己的奶茶推到了紀繁面前。
“不要。白桃柚子還超級甜?光想像一下,都覺得膩了?!?p> “真的難以置信,你能和艾淺做搭檔,你這么寡淡,他可是——甜的就吃,苦的絕不要呀?!?p> “彼此彼此,你看上去似乎也與熱情似火毫不搭邊,口味不也如此甜美?”
“……”
紀繁絕情地回懟,刀刀見血,與此同時還護住了自己的冰綠茶。我對著他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將吸管重新通過杯蓋插回杯中,故意表情享受地瘋狂嘬著。既然已經(jīng)達成轉(zhuǎn)移話題的目的,也懶得跟他繼續(xù)進行語言交火,轉(zhuǎn)而采取表情切磋模式。
“大賽準備得怎么樣了?”
“艾淺可是個徹頭徹尾的熱情似火的人啊,跟你這個——偽君子截然不同?!?p> “這么說是搞定嘍?”
“嗯?!?p> 紀繁低頭滑動著手機屏幕,看樣子是在瀏覽著最新的時尚資訊,偶爾吸幾口冰綠茶,順便時刻關(guān)注著徐老師的召喚信息。我則繼續(xù)咬著吸管,整理著套話思路。又是這樣?。∮质沁@樣?。∫皇且恢毖a充糖分,此刻被紀繁不咸不淡的反復(fù)把天聊死,我早就炸了。
“確實,雖然世界愈發(fā)險惡,但還沒有誕生艾淺屠不掉的惡龍。不過,孟嫣然的風(fēng)格確實和那家伙很搭。”
“有時間關(guān)心別人,不如多花花心思在自己身上。既然不喜歡柚子苦澀的味道,為什么就不能單純地點一杯桃子茶呢?”
“……”
我停止了用一把長柄木勺認真地挖著杯底柚子堆里的桃子肉的行為。掀開奶茶蓋,惡狠狠地用吸管戳著杯底的碎冰。算了,讓他一回合。
“9巷87號檔口?!?p> “走吧,號角吹響了?!?p> 徐老師先發(fā)了信息,隨后又打了電話。紀繁起身將喝光的冰綠茶紙杯丟進可回收垃圾桶。
5
跟在紀繁身后,走街串巷,著實佩服他對這里的熟悉程度。店鋪大小不一,雖然編碼具有一定的規(guī)律性,但總體來說還是過于凌亂。橫七豎八的巷子,岔路眾多,檔口的號碼經(jīng)常是數(shù)著數(shù)著就拐彎了,一直走直線的話,編碼并不是連續(xù)的。而他卻可以不看檔口頂端的編碼,大步流星、隨心所欲地前進,不走彎路就可以到達目的地??梢娡暾牡貓D早已熟爛于心。
“老板,來取徐女士的單,尾號3379。”
紀繁蹲在檔口前,將行李箱就地打開,很快老板便拿來了處理好的一打面料樣卡,遞到他手中。紀繁核對好單據(jù)上徐老師的簽名,就將面料卡及單據(jù)一同裝進帶有綁繩的塑料檔案袋中,最后熟練地將其裝進行李箱中。直到紀繁起身再次拉出行李箱的拉桿,全套動作下來,不足5分鐘。而我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等于什么都沒看清。
“想什么呢?跟緊了!要是走散了,我還要回頭找你?!?p> “切,能把我這么個大活人丟了,你也是長本事了!”
紀繁走了幾步,以為我并沒有跟上他的腳步,突然停步。我被周圍琳瑯滿目的店鋪吸引,并沒有把心思放在前面,一時沒來得及同步剎車,一頭就扎在了紀繁的后背上。額,剛好在蝴蝶骨的中間位置,扎扎實實撞到額頭。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撞到那塊蝴蝶骨的觸感,從此便刻在了我的心里。從小一起長大,有過無數(shù)次親密接觸自然難免?;叵肫饋?,我不僅出于好奇將紀繁的手指咬到出血過,甚至還曾騎在紀繁的背上,狂薅過他的頭發(fā)。但這種心跳加速,雙頰不受控制地?zé)崂崩钡母杏X,顯然與以往不同。當(dāng)然,全部感受都是單向的。紀繁完全沒受這短暫接觸的影響。
“你之前說,孟嫣然和艾淺好像更合適,何出此言?”
“哈?”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仔細回想又承前啟后的問題驚呆了。沉默著還魂了好幾分鐘,我才從萬千思緒中回過神來。
“艾淺的設(shè)計不是一直都是那種輕飄飄、炫彩奪目的感覺么?感覺孟嫣然給人也是那種感覺,輕飄飄,像她的名字一樣,挺夢幻的?!?p> “我怎么聽起來,感覺,你是在說這兩個人都不靠譜呢?”
“沒呀?!你這是過度解讀??!造夢的,和做夢的,不是很搭么?”
“你覺得兩個極為相似的人,一點互補性都沒有,更合適?”
“我怎么感覺我們說的不是一回事呢?設(shè)計師難道不是該找到最能夠?qū)⒆约旱脑O(shè)計完美表達出來的模特么?”
“我還是覺得他們這樣會過于沉浸在某個特定的方向上,看不到周圍的其他可能,有時候也是很危險的?!?p> “按照你這個說法,百分百契合,這種難得的幸運,要放棄不成?就因為那潛在的危機?”
“正反相對,也共存相生,總覺得太過相似就是片面,不是太好?!?p> “看來你還是站穆夏咯?”
“我?只是想贏,結(jié)果為導(dǎo)向的話,選穆夏更合適?!?p> “那你怎么不和艾淺講?”
“我只是覺得更合適,又沒說不選穆夏就會輸。”
“切,自大狂!”
“這話,你要對艾淺說,我只是復(fù)議他而已?!?p> “一丘之貉!同流合污!”
“你最近是不是很少讀書,沒一個詞用對的?!?p> “我覺得每個詞都用得——恰當(dāng)?shù)镁o!”
互懟再一次在我們斜眼互翻白眼中不分勝負地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