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歷八月十八,為陳塘漁鎮(zhèn)一年一度的“秋收日”。
此日丑寅時分,陰陽交匯,靈汐顛倒,江水漲潮,大浪將裹挾無數(shù)魚獲撲向陳塘水畔,恰為一年之中魚獲豐收之最!
一旦待至日落潮退,則進入了江水旱季,在來年開春之前就再難捕到魚。
而鎮(zhèn)上居民素以捕魚為生,因此把今日視為一年中最重要的節(jié)日。
此時丑時三刻,天未亮,鼓聲先至。
在火紅的朝霞與古老先民傳唱的歌謠中,岸邊的婦女們拾起柴火烹起了大鼎,為漁人吶喊助威。
呼喝聲里,一群赤膊赤腳的精壯漁夫?qū)Ⅻc著燈籠掛滿餌料的漁船推下塘口。
老漁民則站在船頭揮舞著大旗,指揮著家族的兒郎們抄網(wǎng)捕魚。
大風起,浪千層。塘上蒙霧中亮起了星星點點的船燈。
“快!魚潮要來了!去浪中心!那里魚最多最肥!”
“把好船槳!不要讓船被浪打翻了!”
“阿福!快下網(wǎng).......祥子,柱子,你們?nèi)ツ貌孀??!?p> 老漁民們指揮道。漁船三三兩兩扯開巨大的漁網(wǎng),在江面上擺出陣型。
忽然,“轟隆隆——”天邊傳來震雷般的響聲,人群中傳來驚呼。
“魚潮?。?!”
“魚潮!是魚潮!”
“魚潮來來啦!”
天水相接處,一條筆直的白線橫于江面上,如同萬馬奔騰踏水而來。
“嘩啦啦——”
浪水越來越高,眨眼間已經(jīng)到了近前!連最小的浪頭都要比最精壯的漁民漢子還要高!
船上的漁民抬頭仰望,眼里閃爍著密密麻麻數(shù)不清的魚蝦。
巨大的浪潮如傾倒的山川,倒映著渺小的漁船。
光是在近岸的船只,就已經(jīng)在起伏的浪潮中搖搖欲墜。不少家族的船只已經(jīng)躊躇不前,識相地退至岸邊。
只有經(jīng)驗豐富的漁夫和更大的漁船在破浪前行。
浮白的水沫中,一條碧藍色的細線穿行在海浪。與其他魚不同的是,這條魚在湍急的水流中游動自如,高高地游行于海浪最高的白沫處,如同海中精靈,人群中立刻有老人認了出來。
【造化之物,江河之靈,日行山川之中,鱗碧而蔚,目如玄墨,浮于潮頭,鰭短而勁,快若蛟龍,尾有金線者為靈魚之最?!?p> “靈魚!是靈魚?。 ?p> “果真是靈魚.......一目值百金的靈魚??!”
年輕的漁夫們早已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悸動。
這對他們來說不只是盛大的豐收,更是暗中較勁一分高下的競技。奪魁者將贏得鎮(zhèn)民的尊重與年輕姑娘的青睞!
“噗通”,“噗通”,“噗通”。
接二連三的漁夫脫掉短衫,在腰間綁上麻繩躍入水中,翻騰著撲向魚群。但任憑他們使勁渾身解數(shù),也會被浪花和魚群輕而易舉地推回來。
漫天水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