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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時分,江南微雨。
黑蓬繡金虎的馬車,頂著絲絲縷縷的飛花細雨駛進東坊,車夫粗聲粗氣的叫路聲吵醒了林遠。
見林遠醒了,伶俐嫻靜的侍女便把林遠膝上的綢毯收了起來。
熙熙攘攘的細碎呢喃,與米糕花酒的味道一齊鉆進車轎里。
販夫走卒,坐賈行商,青坊伶人,三教九流,繁盛風景卻與陳昂格格不入。
他來自現(xiàn)代藍星,本就讀于家里蹲大學電子游戲?qū)I(yè)。一覺醒來進入了這片世界,掐指一數(shù)已有三年零六月了。
“主子,到蠡城了,咱們是回府還是?”
一個碩大的絡腮腦袋探進棚子里,恭聲問道。
林遠吸了吸鼻子。
“去醉花樓,陳家塘的清水鱖魚應該又肥了吧?”
“聽說這東西還有滋陰補血,通氣下乳的效用。婠婠最近正是發(fā)育的時候,正好捉幾條給她補補?!?p> “??!少爺!”
剛滿豆蔻的侍女被突兀的戲弄驚得滿臉通紅,忙把腮幫子埋進毯子里,忽地又想起是主子貼身蓋的毯子,脖頸羞紅了一片。驚慌失措的樣子把林遠逗得哈哈大笑。
車夫喏了一聲,馬車緩緩踏起來,不一會兒又停下了。
淅淅瀝瀝的小雨依然不見停下的意思。
林遠走下馬車,遠處積云未散,斜風細雨,鱗次櫛比,灰磚白瓦,布有苔蘚的青石板路縱橫交錯。
撐紙傘的行人來往不息,不時有駝鈴馬蹄聲傳來。
忽走忽停的飛雨沾濕了女子的裙擺,褙子打濕緊緊貼在后背,胸前的大紅鴛鴦探頭探腦,引得旁人頻頻顧視。
眼尖的酒店掌柜老遠就看見了那頂熟悉的繡金虎轎頂,偌大的城里也只有林家坐這種轎子。
“林二公子,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快,里面請,小二,去把馬車拴好。”
掌柜滿臉堆笑,拖著發(fā)福的身子把林遠迎進樓里。
醉花樓里建得頗為豪奢,穿過長長的橫廊,還有活溪泉水,里面養(yǎng)著珍貴的清水鱖魚。
野生的清水鱖魚十分靈活且狡猾,常人極難捕捉,只有陳家專門雇傭的漁夫才能捕到,因此貴極難買。
二樓的廳堂里熱熱鬧鬧,臺上灰袍的中年說書人精神抖擻,紅光滿面,底下的觀眾交頭接耳,興致盎然。
卻見那說書人案板一拍,全場肅靜,故事竟是剛剛開始。
林遠挑了個靠窗的雅座落座,推開木窗,隱隱沉沉的綿綿細雨送進涼意,低頭正好看見煙花巷子里黃白相間的紙傘。
侍女婠婠沏好一杯香茶,貼心地去掉青棗的核,小心喂到林遠嘴邊。
廳里眾人屏息聆聽,讓林遠也起了興致,斜靠在八仙椅上,悄悄推開婠婠伸過來的小手。
“.......書接上回,陳塘村猛虎下山食人,淮揚縣令募勇獵虎.....”
林遠一邊聽著,一邊調(diào)整了下位置,發(fā)現(xiàn)可能是自己個子比較高的緣故,脖頸沒有地方可枕,嘖了一聲。
忽然一陣溫熱清香從頸后傳來,婠婠站在椅子后,伸出白嫩的小手托著林遠的后腦貼在小腹前,細聲細語說道,“少爺,您靠著婠婠歇會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