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試探
鄭春風(fēng)又與梁仲春說了幾句閑話,便讓陳甲送梁仲春走了。
其實鄭春風(fēng)的真實意圖并不是想扳倒藤原俊雄,扳倒藤原俊雄對他,對抗日沒有一丁點好處。
他想的是弄死梁仲春!
不過就現(xiàn)有的情況,鄭春風(fēng)還得從長計議,就如同他和梁仲春所說的那樣,不能操之過急。雖然這事和那件事不同,但道理還是相同的。
鄭春風(fēng)現(xiàn)在要考慮的有兩點。
其一就是怎么協(xié)助梁仲春將這一批軍需品賣出去,又不影響到與藤原俊雄的關(guān)系。
送錢自然是不可能的,藤原俊雄出身藤原家,并不缺錢,所以如果送錢有一丁點可能,那梁仲春早就送了。
分利益?這倒是有可能,不過這個利益可不是走私軍需的利益,而是查處梁仲春所獲得的功勞,他藤原俊雄不是自視甚高嗎?不是想要靠自己闖出一片事業(yè)嗎?那就送他這個機會。
其二,也就是最麻煩的一點,如果梁仲春想要將這批軍需品出手,那定然會尋找國黨,因為他是從國黨“反正”過來的,自然認識國黨許多高級將領(lǐng),而且國黨比紅黨有錢。
國黨內(nèi)部又腐敗嚴(yán)重,如果那些高級將領(lǐng)嘗到這次的甜頭,難保不會出現(xiàn)第二次,第三次…而自己這邊反手將梁仲春扳倒,這就相當(dāng)與斷了人家的財路,屆時,定然會有人向局座施壓,想將自己調(diào)回山城。
一旦自己回到山城,那生死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就當(dāng)鄭春風(fēng)一臉沉重的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陳甲躡手躡腳的推開門,走了進來,輕聲說道:“鄭科長,明長官的私人助理明城來看望您了,您見不見?”
鄭春風(fēng)一怔,他這才想起自己不是“孤軍奮戰(zhàn)”,還有明樓啊,只要明樓抗下了這個雷,那自己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軍界將領(lǐng)就算再如何權(quán)勢滔天,那也只是在軍界,他們想要動明樓,還得權(quán)衡一下利弊,三思而后行。
而且局座不會為自己死扛軍界將領(lǐng)的壓力,但是一定會為明樓死扛,因為明樓是潛伏在汪偽政府里最高級別的特工!
……
碼頭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人,朝一個穿著長袍馬褂的中年人說道。
“李先生,明先生讓我來接您。”
“哪個明先生?”
年輕人并未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整個上海就只有一個明家,所以究竟是哪個明先生…呵,這恐怕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
中年人眉頭微皺,他這次行動在國黨內(nèi)部都是機密,而這個遠在上海的明樓又是怎么知道的?
中年人旋即又想起了,上次王天風(fēng)的軍校斷電事件…看來自己要重新審視一下這個明樓了,不簡單啊。
中年人又對年輕人說道:“既然你們都找到我了,那就走吧,去見見你們的明先生?!?p> “您請?!蹦贻p人畢恭畢敬的說道。
幾分鐘后
中年人跟著年輕人上了一輛轎車。
“你們是怎么知道我來上海的?”中年人上了車,這才問道。
“重要嗎?”
“也是?!敝心耆俗猿暗男α艘宦?,又道:“找我什么事?”
“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是敘敘舊?!?p> 中年人眉頭又是一皺,明樓毫無征兆的找上自己,難不成就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實力?
“敘舊?我和你們明先生,以前似乎沒有什么關(guān)系吧?”
年輕人反問道:“以前重要嗎?”
中年人沒有繼續(xù)說話,而是掀開車窗簾子,看向了窗外熱鬧的大街,他覺得這大街上和藹可親的百姓,比眼前這個不知所以的年輕人可愛多了。
年輕人通過后視鏡看見這一幕,嘴角微微揚起一絲。
忽然,中年人又開口道:“這不是去明家的路吧?”
他雖然沒來過上海,但他也知道明家位于租界,也知道租界是一副什么樣的街景。
“我有說過是去明家嗎?”年輕人摸了摸鼻子,笑道。
中年人問道:“你想干什么?”
他怕明樓和王天風(fēng)一樣是個瘋子。
年輕人將車拐進一個巷子,停了下來,又回頭說道:“不干什么,敘敘舊嘛,自然要去故地咯?!?p> 隨后,年輕人便下了車,還將中年人身側(cè)的車門打開,朝里面打開的一扇門努了努嘴,示意中年人進去。
中年人自然沒有這么好說話,直接掏出搶,反手將年輕人按在車頂,用槍頂著他的太陽穴,一字一句的說道:“明樓想干什么,我都接著。但前提有一點,你們最好別惹我!”
年輕人也不反抗,也不害怕,依舊笑著回答道:“李先生,這是上海,不是山城也不是膚施?!?p> “你是在威脅我?”中年人一只手迅速的打開手槍的保險。
年輕人笑容不減,不過沒有回話。
“娘希匹,全他娘的是瘋子?!敝心耆肆R了一句,隨后松開了年輕人,大步朝著最里面敞開大門的房間走去。
年輕人看著中年人走進去,又向樓頂使了個眼色。
樓頂上的那人回了個眼色,隨后輕手輕腳的向掀開一片瓦,將手槍槍管伸了幾厘米進去。
中年人走了進去,那一瞬間愣住了。
因為他想起在山城第一次與組織上接頭的時候了。
一模一樣…真的一模一樣。
湊巧?還是明樓故意為之?如果真是明樓故意為之的話,那這也太恐怖了,這就說明自己從一開始就在別人的監(jiān)視下,而自己毫無所知。
“李先生。”這時候,從里屋走出一個同樣穿著長袍大褂的年輕人,只不過一個灰色,一個黑色。
長袍年輕人撓了撓頭,又說道:“奧…不對,應(yīng)該叫‘銀杏’?!?p> 中年人臉色一變,右手不動聲色的伸向腰間,同時還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明先生想干什么?想誣陷我?”
長袍年輕人嘿嘿笑了兩聲,回答道:“您誤會了?!?p> 中年人剛準(zhǔn)備掏槍,聽到這話又收回動作:“誤會?什么誤會?”
“明先生只求和‘銀杏’先生來一次友好的合作?!遍L袍年輕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又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