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古董門道
中午時分，飛機抵達目的地，再安頓一番，就趕往古玩市場。
興許是周末的緣故，市場里面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一開始漫無目的，就跟著人流，到處隨意逛逛，若看見感興趣的物什，走上前去仔細打量，或者胡侃神聊幾句。
反正那里爺們都愛聊天，說話又幽默風(fēng)趣，讓人輕松不少。
此時，正好碰倒攤主介紹石刻，就待在一旁觀察。
各式各樣石刻都有，諸如福祿壽、佛像等，而部分石獅子大小不一，有雄壯威嚴，有玲瓏精巧，但全都雕得栩栩如生。
然后，又瞅見一排長方體立樁，頂端雕著靈獸，就像縮小號的華表。
趙知來瞅著眼熟，仔細一想，房府也有這東西。
見人打量，攤主介紹說是拴馬樁，古代栓系騾馬的條石，有些則作為宅子裝飾，突顯門第氣派。
頂端石刻不同，有不同的寓意，像猴子，寓意著馬上封侯。
除了吉祥的寓意外，也被用來鎮(zhèn)宅辟邪。
告別石刻，又去其他地攤那看了看，手串、葫蘆、筆筒……各種東西五花八門，琳瑯滿目，看著還都像古董。
趙知來那是一個都無法分辨真假。
想要撿漏，恐怕是天方夜譚，除非碰倒死耗子。
時間長了，也就疲倦，因為明天要鑒定盤子，想著上瓷器攤鋪瞜一眼。
說走就走，一路專找瓷器古董對比，但也沒看出門道。
碰到三五人圍著一個攤鋪，就停下來準備學(xué)習(xí)一番。
“老板，那個瓷罐多少錢？”
“哪個？”
“畫著鐵拐李，彩色的那個。”
“一個二十，兩個四十。”
趙知來猛然一怔，如此便宜，可看著像老物件，老板沒說錯吧。
盡管心里很疑惑，但面上仍不露聲色，他謹記多看、多聽、少說。
而問話的小伙像是沒什么城府，問出了趙知來的疑惑：“這么好看的罐子，咋這么便宜呢？”
這時，蹲在地上的一位中年人抬起頭，瞄了一眼：“你瞅瞅上面的字，再問?！?p> 小伙一臉莫名：“‘鐵拐李’，不是么？”
中年人的神情貌似很無奈，沒再搭理他。
老板反倒一改冷酷，臉上露出樂呵呵的笑容：“小伙子，人家是讓你看字形，簡體字呢……”
老板說，其實古代也有簡體字，只是被稱為俗體字而已，后來經(jīng)過歷代變化，逐漸成了繁體字。
明清時期，對行文字體較為講究，尤其是清朝，只許用“正體”字，不用“俗體”字，違者嚴辦。
所以，再看一下瓷罐年款，就知道真?zhèn)巍?p> 小伙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道：“還真長見識啊，謝謝老哥，老板也很厚道。”
老板擺擺手，像是說不值一提。
旁邊有人插嘴：“厚道就買，掙你幾塊錢，還不夠?qū)W費?！?p> 趙知來在旁邊也覺得受益匪淺。
盡管不清楚簡繁發(fā)展歷程，但古玩上面出現(xiàn)簡體字，肯定要引起關(guān)注，因為這也算是一種常識。
按照這樣的思路，他又打量一遍攤鋪，總算看出一點門道。
就像那個青銅器，看著斑駁不堪，挺唬人，但只要一細想，就會想通訣竅。
青銅器往往是國家重點保護的文物，很少會允許大家私下進行交易，所以，真實性幾乎為零。
果不其然，當有人問出價格，老板報了一百出頭。
不解追問，老板也不藏私，講了許多要點，還和中年人討論起上貨經(jīng)驗。
趙知來聽得入迷，好多古董行情，讓他大開眼界。
后來又圍上幾個人來問價。
老板依然厚道，從未報過離譜的價格，要是問到細節(jié)，也愿意透漏一二。
而他和中年人的交流還沒有結(jié)束。
“我說老板，攤上凈是些破爛，沒壓堂貨？”
“老哥哥，這些還不夠你挑啊，不想撿撿漏嗎？”
“想在你嘴里摳出一粒米，比登天都難?！?p> “那好，今天就讓老哥哥給我掌一掌眼?！?p> 只見老板走到攤鋪后面，打開木箱，拿出一件淡青色瓷器，兩邊是魚耳造型，看起來像是一個香爐。
而中年人的眼神立即認真起來。
觀摩一下，貌似已經(jīng)得到答案，剛想開口，卻被老板阻止。
“老哥哥，我們不著急，讓大家都掌掌眼，都來參與一下，好不好啊？”
“好！”“老板，讓我看一看！”“……”
現(xiàn)場情況很熱烈，老板也不是小器人，每人都發(fā)了一雙白手套，再遞給瓷器，任其觀察。
只要發(fā)表了觀點，總會有人指出漏洞，讓人參與感滿滿。
輪到趙知來的時候，他也順手接過了瓷器，準備研究一下。
誰知意外發(fā)生，一位外賣小哥撞了他一下，急匆匆來，也急匆匆去。
但害苦了趙知來，一個不穩(wěn)，瓷器脫手而出。
趙知來反應(yīng)倒是迅速，連忙去抓魚耳，可又把魚耳拽了下來，只見“啪”得一下，瓷器掉在地上，稀碎。
現(xiàn)場頓時鴉雀無聲。
趙知來拿著魚耳，目瞪口呆，想要去找那位外賣員，可哪里還有他的身影。
中年人率先反應(yīng)過來，蹲在地上拾撿殘片，嘴里還默默有詞：“梅子青雙魚耳爐?。≌退榱四?？！”
接著又舉著殘片問老板：“梅子青雙魚耳爐，宋窯？”
老板漠然地頷首：“南宋龍泉窯梅子青雙魚耳香爐?！?p> 聽到老板的肯定，周圍響起一片吸氣聲，望向趙知來，眼神充滿著不明意味，或同情，或幸災(zāi)樂禍。
而他就算不明價值，但聽到“南宋”兩個字，那也應(yīng)該知道價值不菲。
還真是無妄之災(zāi)。
本來只是看一個瓷器，現(xiàn)在摔了南宋的物件，算是走了八輩子大霉。
若不是別人撞他，東西也不會掉，現(xiàn)在人跑了，去追回來吧，浪費精力不說，就怕回來扯皮，說他沒拿穩(wěn)，要將主要責(zé)任推給他。
再說讓那外賣小哥賠錢，拿不拿得出來還兩說。
當然，最晦氣還是魚耳，居然掉了。
你敢相信，歷經(jīng)千年的瓷器掉了魚耳，還是被他拽掉。
掉的時間恰如其分。
所有因素合在一起，貌似一口大鍋要罩到趙知來頭上，真是感到非常憋悶。
而這個時候，周圍開始小聲議論。
“南宋的瓷器是什么行情？”
“要看，具體情況不一樣，價格天差地別。”
“南宋龍泉窯呢？”
“前些年，南宋龍泉窯粉青釉簋式爐拍了快三百萬?！?p> “對，我見過南宋龍泉窯琮式瓶，差不多兩百萬?！?p> “你們兩位的意思是要兩三百萬啰?！?p> “還是要看情況，如果品相上好，說不定四五百萬，什么都有可能?！?p> “那這個梅子青雙魚耳香爐呢？”
這個時候，中年人開口道：“從器型等各方面來看，這個香爐不少于三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