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挑釁
車輪滾滾,莫府的馬車正在前往太子府的路上。
“這勞什子天蜀公主,好端端的辦什么百花宴。偏偏還在太子府,收到帖子不去又不行?!蹦葜寡凵胥紤械目粗巴?。
莫音離自從那晚之后想到要面對太子亦是心中煩躁。“哥哥,帖子的落款可是天蜀王子哦,說承蒙大家照顧她妹妹,特為答謝大家而擺宴?!?p> “烏巴都古可是百聞其名了,聽聞其驍勇善戰(zhàn),雄才偉略,天蜀國就是因?yàn)樗鴿u漸強(qiáng)大起來的,怎地也突然來我東離了?!本罢康故菍ν踝勇晕⒑闷妗?p> 三人閑聊中馬車便到了太子府,門前已寶馬香車頗為熱鬧,來賓全是都城顯赫世家的世子貴女,不過顯然太子府的家仆也是見過世面的,正有條不紊,禮儀得體地迎接賓客。
筵席位于太子府的花園內(nèi),園內(nèi)花團(tuán)錦簇,玲瓏剔透,幾百株杏花齊放,如噴火蒸霞一般,滿目芬芳。
“莫府世子小姐到,景都尉到!”隨著家仆的朗聲通報(bào),莫容止三人沉穩(wěn)的踏入園內(nèi),只覺幾道灼熱的視線撲面而來。
音離自然知道哪幾雙眼睛在望著她,佯裝不覺,只偷偷看到清慕淵正在不遠(yuǎn)處與清皓軒相談甚歡,但眼神早已飄來,便微不可察的抿嘴一笑。
景湛好奇地迎上了直射自己的精光,只見依丹身側(cè)一魁梧霸氣,桀驁不羈的男子似笑非笑,渾如刷漆的濃眉下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宛如隨時(shí)準(zhǔn)備捕獵的雄鷹。景湛心中了然,當(dāng)是烏巴都古無疑,只兩人初次見面,且自己名不見經(jīng)傳,怎惹的對方如此帶有敵意的眼神呢。
“太子殿下,王子殿下,公主殿下?!比松锨白饕拘卸Y。
“這位便是莫府莫將軍旗下驍勇善戰(zhàn)的景都尉么?久仰久仰?!睘醢投脊糯丝谈翢o忌憚的打量起了景湛。
“久仰久仰?”景湛三人均是一楞“景某人不過區(qū)區(qū)莫將軍旗下一員,不足掛齒。景某人對王子殿下才久仰久仰?!?p> 烏巴都古輕笑一下便不再接話,只依然赤裸裸打量的眼神讓景湛渾身不舒服。
“莫世子,莫小姐,好久不見,依丹多謝今日你們能赴約。”
莫容止不禁打了個(gè)寒顫,這天蜀公主怎突然如此柔情似水。
“諸位,大家請入席吧,讓我們邊喝邊談?!鼻屐庞钋辶饲迳ぷ?,“莫小姐,莫府諸位就坐本太子身旁這桌吧?!鼻屐庞畈蝗菽綦x反駁便安排大家就座。
鼓樂齊鳴,酒香四溢,歌臺舞榭上正鶯歌燕舞。觥籌交錯(cuò),相談甚歡,大家都興致高漲。清炫宇只顧著和莫音離交談,似刻意無視清慕淵的存在。
突然,鐘鼓齊收,取而代之傳來一陣清脆的琵琶聲,隨著微風(fēng)拂面,翩然而至一位身姿妖麗,身著碧綠翠煙衫女子,女子膚色古銅,領(lǐng)口低開,凹凸有致的身材勾魂攝魄,眸含春水秋波流轉(zhuǎn),額間輕點(diǎn)翠綠柳鈿,更覺風(fēng)情萬種。
琵琶聲悠揚(yáng),女子輕紗一甩,赤足翩躚,輕云般婀娜,柳葉般吐翠,忽然至上翩然而起,萬千綠紗漫天散開,宛若枝葉婆娑萬柳抽芽。琵琶聲由揚(yáng)轉(zhuǎn)抑,女子纖足輕點(diǎn),翩然落下。園內(nèi)頓時(shí)掌聲四起,驚贊之聲不絕于耳,眾多男賓依舊如癡如醉。
“絕美!不愧是舞柳姑娘的白楊舞,此舞只應(yīng)天上有啊。賞!”清炫宇舉手一揮。
“奴家謝太子殿下?!蔽枇崦臒o骨行了一禮:“不過今日還得多謝林相府的千金大小姐,若不是林大小姐屈尊為奴家彈奏,恐怕要遜色很多呢?!?p> 只見林南煙捧著琵琶含羞脈脈站在一側(cè),今日刻意妝扮了一番倒也清新可人,只是眾人面上不露,心中均想,身為重臣之女卻為一煙花女子伴奏,不免過于自降身份,讓人心生輕蔑。
“哦,原來如此,琵琶也好,賞!”清炫宇面無波瀾,林南煙頓時(shí)失望不已。
“莫家小姐可喜歡白楊舞?!鼻屐庞蠲鎸δ綦x即滿臉殷勤,只看的林南煙恨不得將琵琶砸于莫音離臉上。
“謝太子,今日承天蜀王子公主之邀,倍感榮幸。臣女心想禮尚往來,只希望自己的一點(diǎn)拙技能為筵席添光增彩,實(shí)不敢當(dāng)賞。不知除了臣女,還有誰能一展技藝,也讓天蜀國王子公主一睹我東離的風(fēng)采。”林南煙說完就挑釁的看向莫音離。
莫音離心中冷笑,堂堂國相之女怎得盡這般幼稚無聊,面上不動神色,端起茶盅輕啜起來。
“啊呀,這敢情好,那依丹也獻(xiàn)丑了。”在眾人面前出風(fēng)頭的事怎能錯(cuò)過,烏巴依丹當(dāng)仁不讓的站了起來。
一段火旋舞盡呈異國風(fēng)情,將依丹張揚(yáng)的艷色表現(xiàn)到了極致。隨后眾人紛紛情緒高漲起來,各世家公子,名門閨秀競相獻(xiàn)藝,一時(shí)間精彩紛呈,讓人目不暇接。
“好像莫小姐還未獻(xiàn)藝呢?!绷帜蠠煾緹o心看他人,心中只想著,她一將門女子,且莫將軍夫婦經(jīng)常駐守邊陲,定然無心栽培她琴棋書畫,今日定要讓大家,尤其是太子知曉她莫音離不過徒有其表!
“林小姐,獻(xiàn)藝都是自愿,你怎得好像針對莫家小姐一般呢?”清皓軒突然發(fā)問。
清炫宇聞言,眼神不耐的看向了林南煙。
“皇子冤枉臣女了,臣女只是好奇,大家都興致所至,唯獨(dú)莫大小姐端坐不動,莫非是這筵席讓莫妹妹覺得沒意思,臣女只是擔(dān)心而已?!?p> 莫音離懶懶抬眸:“音離只是沉浸各位的才藝之中,怎得林姐姐似是了無興致,只注意著妹妹,真是罪過?!?p> 林南煙一時(shí)半會接不上話,心中惱怒這莫音離不僅那徒有其表可惡,伶牙俐齒更可恨。
“那現(xiàn)下諸位都表演完了,莫小姐上與不上呀?”依丹瞧見清慕淵含笑凝望莫音離的眼神,還是忍不住妒火。
“那臣女獻(xiàn)丑了?!币綦x落落大方“可否借樂師的七弦琴一用?”
“不用,來人!取本太子的鶴軫來!”
鶴軫?那可是太后賞賜的珍寶,她莫音離會么?林南煙心中輕視。
琴聲起,眾人驚,古今惜芳辰者,停鶴軫于風(fēng)衢;懷幽契者,佇鸞觴于月徑。所有人只覺身處云端,秋空霽海。冰雪仙子玉玲瓏,玉徽清清出凡塵。
突然,暗處飛速射出一枚石子,精準(zhǔn)的朝向莫音離的手指,就在快要傷到音離手指時(shí),另一枚石子更快掠過,彈開之時(shí),莫音離還是感覺到了危機(jī),手指微微一顫,此時(shí),簫聲漸起,與琴聲纏繞,一聲已動物皆靜,四座無言星欲稀。若剛才眾人猶覺在云端之上,那此刻簫聲一入,仿佛云霧散去,上下天光,一碧萬頃,天遼地闊的萬里江山鋪展開來,兩羽白鶴上青天。
曲畢,眾人紛紛起身鼓掌,為眼前的這對璧人,莫音離與清慕淵。
清炫宇已然臉色鐵青,怒視林南煙,這個(gè)愚蠢的女人,該死!
烏巴依丹兀自憤憤于石子竟然沒擊中音離的手,側(cè)臉對上烏巴都古譏諷卻又帶著警告的眼神,懨懨垂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