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么辦?!”羅飾低聲問道。
“······”面對這岌岌可危的局勢,羅險依舊面不改色。
他一邊瞇著眼睛一邊沖著其子悄聲低語了數(shù)句。其聲之小,就連緊挨著父子倆的一眾飛花幫弟子也不知他究竟說了什么。
這時,一直圍觀的火刀堂掌門展明庭終于看不下去了,上前止道:“羅險,今日就到此為止了!你若再不住手,老夫就要討教討教你飛花幫的高招了!”
此話一出,易家父子也上前道出了同樣的意思。
“雙劍”何人及更是一語不發(fā),在看了一眼楚自閑后直接抽出了雙劍,準備隨時阻止羅險接下來的肆意妄為。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今天的鬧劇就要到此為止時,羅險竟忽然向兒子瞟去一個眼神。緊接著,羅家父子以極快的速度從他們的暗兜、寶扇中擲出一大片暗器,其數(shù)量之多令人根本無法招架,更無法閃躲。
而這一次羅家父子為了能讓江心等人主動露出破綻,竟將目標放在了氣喘吁吁的溫柔及其父溫誓的遺體上。
“哼,誰若敢回頭去救,下一個死的就是你!”羅險胸有成竹地說道。
“好卑鄙??!”
鐘離紅眼睜睜地看著一片鏢雨從自己兩側(cè)飛過,她知道就算大家肯不顧羅家父子的偷襲,但面對那片漫天的鏢雨也根本無法攔下來。
站于溫柔三五步遠的冀嫣然本想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將她拉開,但那片鏢雨轉(zhuǎn)瞬即至,使得冀嫣然已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
就在這時,在眾人的余光處恍然閃過了兩道身影!
“爹!”
“溫柔姑娘!”
藍衣少年與溫懷眼見那片鏢雨要從自己身邊掠過,他們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多余的想法。二人立即做出了與溫誓在不久前一模一樣的姿態(tài)。
他們一同張開雙臂,如同在浴火中涅槃的鳳凰一般,沖上去擋下了漫天暗鏢。
傳說鳳凰每隔五百年就會背負著人世間所有的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之中自焚而死,他們以自己生命的終結(jié)和那火紅的光芒來換取他人的安寧與幸福。
正當羅家父子準備趁亂突襲江心等人時,一直袖手旁觀的狂風劍派、雙武派以及火刀堂的人馬皆在一時間抽出了自己的兵刃,紛紛上前將飛花幫的人團團圍了起來。
眼見兄長和那個男孩中招倒地,驚慌失措的溫柔急忙朝二人奔來。
女孩停在了那個為了保護自己而心甘情愿攔下漫天暗器的藍衣少年身邊。而緊隨其后的冀嫣然在查看了一番少年的傷勢后,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因藍衣少年用自己的身體攔下了太多的暗器,許多要害都受到了難以估量的傷害,就算名宿山莊的神醫(yī)未羊在場也只能是束手無策。
藍衣少年見自己心愛的女孩半跪在了自己身前,他艱難地張開了嘴,似有千言萬語想對溫柔道來??稍挼阶爝?,少年卻只能用盡全身力氣留下了最后一句話,之后則再也無法說出聲來。
“溫,溫柔姑娘···我,我總算能···真真正正地保護···保護你一次了······”
有時生命的脆弱會完全超乎人們的想象,也許上一刻她還在幻想著風雨過后幸福終會來臨,而下一刻面前的身影卻已毫無征兆地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溫柔望著這位為保護自己而死的藍衣少年,胸腔中的心臟仿佛被人揉碎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溫兄!”距離藍衣少年不遠處,江心等人急忙跑到了重傷倒地的溫懷身邊。
眾人剛剛彎下身來,溫懷便露出一副痛苦表情,連連咳出幾口血來。
“江,江兄···對不起,我溫家這些年來對江湖的所作所為···”溫懷黯然道。
江心連忙搖了搖頭,說:“溫兄,別說這些了?!?p> “江兄,我,我們還是朋友嗎?”溫懷眉頭微皺,無比期待地問道。
在那一剎那,江心感到好像有什么東西堵在了自己的喉嚨。他緊握著拳頭,認真回道:“當然是!無論是過去,現(xiàn)在,或是將來,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忍著劇痛的溫懷終于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隨即,這個善良的少年緩緩看向了其兄溫狩之前倒地的方向,發(fā)出一聲悠長的低嘆。
這時溫柔也連忙跑了過來,伏在了哥哥的身前。
恍然間,溫懷露出了一縷與其父溫誓臨死前相同的眼神,他一邊握著妹妹的手一邊看著江心說道:“在這片險惡的江湖中除了家人,我不知道還有誰能值得我毫無保留地去信任。”
說到這里,溫懷頓了一下扭頭望向了那個已然先他一步離去的藍衣少年。
“如今溫某能完全信任的只有江兄一人,在下拜托你替我照顧好妹妹。不求錦衣玉食,不求榮華富貴,只求一日三餐,平平安安,讓她的后半生別再因歹人的欺辱而遭受變故······”
江心微微側(cè)過臉來,以征求的眼神看了一眼緊靠在自己身邊的紅衣女孩。
鐘離紅神色凝重,緩緩道:“別看我,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這次我聽你的?!?p> 江心一字一句地說道:“放心,溫兄。我答應(yīng)你,只要有我在,令妹就一定會和其他人家的姑娘一樣平淡安寧地活下去,絕不會受到半點委屈。”
聽到江心的承諾,溫懷頓時眉心舒展,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塊石頭。
“柔妹,從此以后你可不再是大小姐了,要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帶著我們溫家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懷哥!”
溫柔雖然在拼命地告訴自己要堅強,要忍住眼淚,但她眸中的淚珠還是源源不斷地落了下來。
江心靜坐在一邊等著溫懷的下一句囑托,可眾人守候良久才恍然發(fā)現(xiàn)這個少年已于不經(jīng)意間緩緩閉上了眼睛,于一片安寧中追隨其父兄的腳步而去。
江心輕輕地松開了溫懷那已然無力的手掌,他猛地站起身來,眸中目光如鋒利的刀劍一樣死死盯向了謀害溫懷及藍衣少年的兇手,羅家父子。
不過,似乎是因為鐘離紅一直陪伴于他身邊的緣故,使得此刻的江心雖早已怒不可遏,但一直潛藏于他體內(nèi)的六魄狂毒卻如煙消云散一般,并未生出半點反應(yīng)。
狂風劍派的易典見狀隨即沖著羅家父子大罵道:“他娘的,你以為小爺真的不敢殺你嗎!”
由于先前的廝殺一直都是那些被羅險網(wǎng)羅而來的小門派在拼命,因此直到此時飛花幫的眾多幫眾卻是鮮有傷亡,實力尚存。
雖然羅家父子已被眾門派團團圍住,可羅險卻依舊趾高氣揚地開口答道:“哼,我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罷了。你們能奈我何!我飛花幫也不是好惹的,今日就算是五指城的人來了,我也不懼!”
可誰知羅險的話音剛剛落地,竟從歸一宗的院外驟然傳來了一聲故作嘲謔的話語。
“趁著別人不在就于背后說我們的壞話,這好像不該是名門正派所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