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停電,林知提議今晚二人不如就睡在一處。去程默家也好,就這樣留在他家也好。
程默自然欣然同意。
在林知的陪同下,程默回家拿了套新睡衣,又摸黑給自己換上。
在程默換衣服的間隙,林知去衛(wèi)生間幫她關(guān)水龍頭。以防夜間突然來電來水。
從程默家的衛(wèi)生間出來,林知的情緒明顯有些許變化。但程默想到今晚說不定天公作美,因為停電讓自己的計劃可以順利進行,便也顧不上許多,高高興興隨著林知一起回到了他家。
和林知并排躺在一張雙人床上,程默的心跳的格外的快。
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另一個異性同床共枕,共用一條被子。
“林醫(yī)生不會是第一次和女生躺在一張床上吧?”
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慌亂,程默決定先下手為強。這是她向來慣用的伎倆。
“不是!”
程默之所以這樣問,原只是為了逗一下林知,沒想答案完全超出預(yù)期。她一時竟有些難以接受。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不管怎么說,當著現(xiàn)任女友的面,如此坦誠自己的過往,多少還是有些令人不爽的。
“怎么?吃醋了?”
眼見程默突然背過身去,不再向著自己,林知起身側(cè)過身去,想要借著窗外的月光,看清她的表情,試探地問。
“難道我不應(yīng)該吃醋嗎?”
程默不是扭捏的人。作為林知名正言順的女友,她自認自己有吃醋的資格,轉(zhuǎn)身反問道。
因為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二人只能借著彼此說話的語氣來推測對方的態(tài)度。林知明顯感覺程默是真的很在意,且是真的在生氣,不由地心頭一軟,認真答道:“應(yīng)該!”
林知的聲音很低,隨著他慢慢的靠近,空氣完全被他的無盡溫柔填滿。程默的心跟著緊張起來。
如果對程默來說,擁有一個屬于他們的孩子,是她對愛情的一種偏執(zhí)和執(zhí)念,他愿意配合她。
成年人的愛情,對彼此身體的欲望本就是愛的一部分。
適當?shù)臅r間,適當?shù)牡胤剑m當?shù)姆諊?,加上另一方的刻意誘惑,水不到渠亦能成。
然而,情到深處,當林知想要真正突破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時,程默卻退縮了。
當事情真的到了這一步,原來,她也并未完全做好準備。
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我突然想起來,家里廚房的水龍頭好像還沒關(guān)。萬一……萬一待會兒來水了,就糟了!”
程默突然將林知一把推開,從地上慌亂地撿起睡衣,趁著夜色趕緊給自己披上,光著腳快速逃離了現(xiàn)場。
刻意撩撥的人是她,勢要撲倒林知的是她,時間精確到“小時”的是她,關(guān)鍵時刻,最后將他推開的還是她。
程默,自己都有些不了解自己了。
林知是她千方百計為自己物色的最佳“男友”,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拿下的“孩子爹”,可為什么,她卻臨陣脫逃了呢?
從林知家回去,程默一路走的跌跌撞撞。天黑看不見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她突然心下無主了。
就在剛剛,她突然明白,自己其實并未做好將來成為一個單身母親的準備。也并未真的能把林知只當作是自己孩子生物學(xué)上的父親來看待的準備。
她曾經(jīng)不是一個幸福的孩子,又如何保證能讓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幸福?
她曾經(jīng)被自己最敬重的父親暴力毆打,無情拋棄,從此對異性滿是抗拒和懷疑,視家庭與愛人為“痛苦”的根源,又如何能真正地從內(nèi)心深處去無條件接受另一名異性走進自己?去組建一個從一開始就不完整的“家庭”
原來,高羽謙不行!林知亦不可能!
再者,程默明白,孩子不是物件,林知不是物件,他們是活生生的人,是需要被尊重、用心去經(jīng)營的“關(guān)系”。
她自認,她做不到。
程默躺在自己的床上,輾轉(zhuǎn)難眠。
種種糾葛,設(shè)想,對未來的規(guī)劃,似是一夜之間都變成了自導(dǎo)自演的鬧劇。
她甚至覺得,自己之所以處心積慮的接近林知,突發(fā)奇想的想要一個只屬于自己的孩子,或許真的僅僅就是因為想要報復(fù)高羽謙而已。
此夜,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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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程默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電來了,水也通了。
當她打開手機,收到的卻是林知的道歉和承諾。
為昨晚的沖動無禮,為未來的無限憧憬。
看完林知發(fā)來的短信,程默的眼眶不由的噙滿淚水。明明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卻讓另一個人陪著自己輾轉(zhuǎn)煎熬。
原想向林知解釋,她昨晚的逃潰并非他的原因,拿起手機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后只剩下一句:“抱歉!”
“這個周末有時間嗎?”
顯然,林知一直在等程默的回復(fù)。不然不會秒回。
“有事?”
說實話,程默也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如何面對林知。可不說話,良心又很是不安,只得話趕話地回復(fù)一句。
“嗯!如果可以,周末時間留給我,可以嗎?”
收到程默的回復(fù),林知明顯喜出望外,隨即回道。
“好!”
不管怎樣,林知是朝陽的師弟,她也無法真正從他面前原地消失,除了面對,程默想不到其他辦法。
與林知剛說完,門鈴響了。
是袁亮。
“我昨天中午還看見老太太出門扔垃圾了,怎么會突然不見了呢?”
聽袁亮說,吳老太不見了,程默不由吃了一驚。
“我這幾天……一直……一直忙著工作和我家小祖宗的事,就沒……沒多在意老太太。剛才回家,發(fā)現(xiàn)家里她的東西都不見了,所以來問一下你……”
袁亮明顯已經(jīng)找了老太太好一會兒了,邊喘氣邊焦急問道。
“她會不會是回老家了?”
程默突然想起來,昨天見著老太太的時候,她曾問過自己一嘴,若要回甘南,是不是在城西客運站買票。
“回……回家?”
自朱思宇回家后,袁亮整個人也沒了精神,吳鳳英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自知是自己創(chuàng)下大禍,才讓媳婦回了娘家,還揚言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故而,一直憂心忡忡。
誰曾想,斗大字不識一個的老太太,竟然想到了自己坐車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