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正和林知聊著,楊家安過來敲門了。
因為朝陽這一次的態(tài)度,十分強(qiáng)硬。說什么,也不愿回家伺候大姑姐安胎。無奈之下,他想到了程默。
朝陽平日里沒少在他面前稱贊自己的這個好閨蜜?;蛟S,程默可以幫他在朝陽那里說上話。
沒想,楊家安話還沒說完,程默的暴脾氣就上來了:“你讓我去勸你老婆,安心跟你回家,給你姐當(dāng)保姆?”
“怎么能說是保姆呢?”
楊家安雖然前些年和程默打過幾次照面,但相交不深。沒想,開口了才知道,她原是這么難說話的主兒。
“也對!保姆還要按時付薪水!朝陽,可用不著!”
程默站在林知家門口,一手拉著門把手,一手搭在門框上,越想越生氣,越說越生氣。
臉色,也是越發(fā)的難看。
她原以為,朝陽的這個老公在和朝陽溝通后,能體諒老婆的難處,就此罷休。沒成想,這男人還上桿子,千方百計托人給自己說起好話來了。
這就不能怪她不給面子。
“我也是沒辦法!”
楊家安不是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對媳婦不公平??伤业默F(xiàn)狀就在那擺著。
他家那個大姐,沒人惹得起。現(xiàn)在人家誰都不要,點名要朝陽回家照顧自己。他能怎么辦?
“小時候,因為家庭原因,我那大姐就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對此,我們一家對她一直很愧疚?,F(xiàn)在她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眼看日子慢慢好起來,也終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伤@,又是高齡產(chǎn)婦,又是慣性流產(chǎn)的,和婆婆一起在家養(yǎng)胎,總歸是不方便!”
“現(xiàn)在,除了朝陽,她誰都不放心,誰都不要……我知道這么做,委屈朝陽了??晌乙舱娴恼娴氖菦]辦法了……我爸媽如今年紀(jì)也大了……”
幾句話,楊家安把自己說的心都酸了。
硬的不行,來軟的。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程默總不至于,還不給面子吧?
“首先,你大姐這輩子沒過幾天安生日子,責(zé)任在她不在她弟媳婦!”
“其次,造成她高齡產(chǎn)婦的原因,你應(yīng)該去問他老公。至于要不要和自己婆婆待一個家里養(yǎng)胎,那是她的決定,和朝陽屁事沒有!”
“再者!她信任朝陽,認(rèn)準(zhǔn)朝陽,就發(fā)動全世界人民給朝陽施壓,逼她回家!她這到底是信任,還是任性?”
短短一下午時間,朝陽的電話就被婆婆、公公、老公、甚至是鄰居輪番暴打。這些,程默可都看在眼里。
“最后,對于逼自己媳婦回家伺候大姑姐生孩子這事兒,恕我直言,楊總,你不是沒有辦法!是你打心底里就認(rèn)為,朝陽回家伺候你姐,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程默可是軟硬不吃的主兒。
再說,她做事,向來認(rèn)理,不看情分,更不講情懷。他姐姐不容易,朝陽就容易了?
三言兩語,有理有據(jù)。
楊家安又碰了冷釘子。
“不管怎么說,我們都已經(jīng)是一家人了。朝陽既然是我老婆,就和我們楊家,悲喜苦樂都綁在一起了。這是我欠我大姐的!也就等于是朝陽欠下的。她要是理解我,就不該和我這樣鬧!”
楊家安的脾氣,也漸漸上來了。話也越說越重。
聽他的意思,他大姑姐要是過的不好,他們老楊家,也就過不好。
朝陽是他老婆。但凡她還念及姑姐的不易,念及他們這個家的難處,對她大姐還有半分愧疚,就該體諒他們,立刻和他回家。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朝陽那樣的好脾氣。
每一次道德綁架,都能成功。
程默就是例外。
“你們家要是覺得自己有愧于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姐姐,想要彌補(bǔ)她,沒人攔著!但你們彌補(bǔ)的方式,是不是可以‘稍微’有道德一點?讓兒媳婦回家,伺候大姑姐安胎,我怎么聽著,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呢?”
程默的話,徹底把楊家安激怒了。
“什么叫‘稍微’有道德一點?”,“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順?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幫襯互相照顧,難道還要什么名目不成?明正言順?家是講道理的地方嗎?”
“那家也不是胡攪蠻纏的地方!你們不能因為柿子軟,柿子聽話,想怎么捏就怎么捏!這不是對待家人,該有的態(tài)度和尊重。”
程默什么時候念過人情?更不怕得罪人。
比橫,誰不會?
一句話,楊家安再次被程默堵得啞口無言。
說實話,這一番對話下來,聽得朱思宇都要為程默鼓掌了。
朝陽的那個大姑姐,凡是跟他家沾點親帶點故的,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出了名的作精。
現(xiàn)在,點名讓朝陽回家伺候,明擺著就是看朝陽平日脾氣軟,好說話,好欺負(fù)么?
這些話,也就程默能說。
她小姨和小姨夫都是文化人,加上朝陽平日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愛向他們叨叨,那不就得自己受著!
朱思宇和袁亮,開著門,正在一邊聽墻角呢,忽的聽見吳鳳英的聲音。
“大家都是首人,真鬧將了也不好!不行,就哥退一步,讓米粒兒啊,跟她媽先回去!”
平日要是自己遇到點兒事兒,吳老太太保準(zhǔn)先把頭縮進(jìn)脖子里。但只要是別人家的事,她還就愛出個風(fēng)頭。
眼見程默和楊家安在門口起了爭執(zhí),她怎么能不挺身而出呢?
“吳阿姨,我勸您呀也別跟這兒勸了!最好,離某些人也遠(yuǎn)一點!免得哪天遭雷劈的時候,連累到您!”
見吳鳳英站出來替楊家安說情,程默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勸老太太道。
楊家安已經(jīng)被程默氣的臉紅脖子粗。
可面對眼前這個女人,他除了忍著,卻也別無它法。
講道理,她比他還有理。
不講理,她比他還不講理。
總不能和女人動手吧?怎么說,她身后還站著朝陽和林知呢!
楊家安吃了癟,先是看了一眼程默家緊閉的房門,再回頭看了一眼程默。最后,不得不氣急敗壞的先走了。
程默知道,朝陽一定就站在自己家門后聽著了。這會兒,大概率,還在默默抹眼淚。
沒有棱角的善良,遠(yuǎn)比邪惡更可怕。
程默此刻也是煩躁的很。
本能地,一把甩了手中的門把手。只聽大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
這一回頭,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甩出去的是別人家的大門。
此刻,林知正默默站在她身后,欣賞著她舌燦蓮花的懟人本事和一氣呵成的關(guān)門手法。
尷尬來的就是這么猝不及防。
程默除了腆著臉,把自己笑成一朵花外,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也不知她最近是不是水逆!
只要她想在林知面前裝淑女,就一定會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的彪悍翻車現(xiàn)場。
大到懟人,小到關(guān)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