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長安凌家
長安位于有“八百里秦川”之稱的關中平原，渭河南岸，周、秦、漢、西晉、前趙、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均建都于此。
南是秦嶺山脈中段的終南山，重巒疊嶂，陡峭峻拔，成為南面的天然屏障，有“重巒俯渭水，碧嶂插遙天”的磅礴氣勢。
北則有堯山、黃龍山、嵯峨山、梁山等構成逶迤延綿的北山山系，與秦嶺遙相對峙。
在這些山嶺界劃出來的大片沃原上，長安城雄據(jù)其中，渭、涇、灃、澇、潏、滈、浐、灞八條河流宛如晶瑩閃爍、流蘇飄蕩的珠串般環(huán)繞縈回，形成“八水繞長安”之局。
作為千年帝都，哪怕如今不是都城所在，長安也是天下有數(shù)的大城、重城。
長安共有南北十一條大街和東西十四條大街，縱橫交錯地把內部劃分為一百一十坊，各種行業(yè)的店鋪臨街而設，酒樓食肆不少更是通宵營業(yè)，為長安城不夜天的繁華勝地。
這等繁華重地，歷來也是六扇門勢力最為龐大的地方。
提起長安，提起六扇門，不得不說的就是長安凌家，身為捕快世家，六扇門資歷最老的家族，凌家在長安也是舉足輕重的大家族。
凌府位于長安中心，乃是一處莊嚴肅穆，少見繁華的偌大莊園。
一間簡單大氣，低調奢華的書房里，一個須發(fā)皆白，形相清癯，身材高瘦的老者，手握一桿白桿墨筆，在桌案上筆走龍蛇。
此時，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人走了進來，畢恭畢敬地站在老者身旁，低聲叫了句“爺爺！”
“商州捕頭赴任了？情況如何？”老者隨口問道。
“是的，還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呢！”青年答道。
“哦？說來聽聽?！崩险哳^也不抬，繼續(xù)寫著手中的大字。
青年當即將李長空在商州六扇門做的一應舉動如實道來。
聽罷，老者擱下手中的筆，輕笑一聲，“好個厲害的小家伙，殺伐果斷，比你強，盧小子這次算是撿到寶了?！?p> 聽到老者的夸贊，青年眉頭微蹙，很快舒展開來，上前扶著老者坐下，按照老者往常的習慣給他倒了一杯清水，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
“這舉動未免沖動了些，這樣一來，怕是整個商州六扇門都要和他離心了，日后還怎么共事?！?p> “你??！”老者看著青年，笑著搖搖頭，像是無奈一樣，嘆了一聲。
“我說的不對嗎？”青年似是有些不忿，追問道。
老者也不答話，反問道：“既然如此，我問你，若你是李長空，當時你會怎么做？”
青年愣住，沉吟起來，如果是他的話？
思來想去，青年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也沒有什么好辦法，這就是個陽謀，要么丟臉，要么鬧翻，并沒有兩全的辦法。
想到這里，青年的眉頭不由自主擠到一起。
不過，他還是堅持道：“雖然無法兩全，但李長空的做法，無疑斷絕了自己在商州的未來，不過是圖了一時之快?！?p> “如果是我，寧可退一步，雖說吃下這個下馬威，有損顏面，卻也緩和了和商州六扇門的關系，憑借捕頭的身份，日后徐徐圖之，未必不能在商州立足?！?p> “可你想過沒有，若是退無可退呢？”老者追問。
“嗯？”青年微愣，不明白的看著老者。
只見老者搖頭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的辦法不能算錯，卻忽視了李長空的身份?！?p> “如果是你，空降一州捕頭的位置，或許能夠后退一步，但李長空不行?！?p> “他不像你，背后有咱們凌家作后盾，縱使是一時讓步，也只會讓人認為是進退有度，不爭一時的得失。”
“李長空不僅是神兵天降，更是從江漢地區(qū)調任關中地區(qū)的外人，在商州沒有任何根基可言，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本事?！?p> “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是退無可退，一旦讓步，身為捕頭的威嚴有損，日后便再難在商州有立足之地?！?p> “日后頂多成為一個名義上的捕頭，徹底被幾個副捕頭架空。”
青年聞言若有所思，但仍不肯放棄的問道。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代表他現(xiàn)在的舉措是對的吧，一句得罪整個商州六扇門，日后不也還是無法在商州立足嗎？”
“所以我說，那小子比你強啊?！崩险唢柡钜獾乜戳饲嗄暌谎郏恍?。
不等青年開口，便見老者繼續(xù)說道。
“李長空這一手，看似和商州六扇門決裂，徹底得罪了商州六扇門的人，其實，已經(jīng)讓自己的影響力深深的釘入了商州六扇門之中?！?p> “這話怎么說？”青年不解。
老者笑道：“李長空這一次的破局看似瘋狂，卻在商州六扇門樹立起了自己的威信?！?p> “讓所有人都仇視他的同時，也在心里牢牢的記住了一件事，就是他李長空，是商州捕頭，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別小看這一點，這看似危險的一點，對李長空日后掌控商州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說著，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難得的贊賞，“商州六扇門雖然此次聯(lián)手給了李長空一個下馬威，但商州六扇門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眾人之所以聯(lián)合，除了各自的小心思外，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李長空是個外人?！?p> “如今，李長空雖然得罪了人，卻無形中讓自己成為了商州六扇門的一份子?！?p> “哪怕是一時孤立無援，卻已經(jīng)打入了商州六扇門的內部。”
“沒有了一致對外，同仇敵愾的立場，商州六扇門內部的矛盾便會逐漸凸顯，終究會露出破綻?！?p> “到時候，李長空就會如同深夜里的捕食者一樣，死死的抓住這個破綻，把整個商州六扇門吞噬殆盡?！?p> “我估計，這小子甚至都不會等到幾個副捕頭自己出問題的時候，八成會主動出擊，分化幾人。”
“到時候，他掌控商州不過是遲早的事情?！?p> “你若不信，咱們賭上一局如何？”
老者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樣，忽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