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賞罰分明
“梁國甫！”
說著，盧劍星輕輕掃了梁國甫一眼。
梁國甫聞言身子一顫，急忙走上前來，拱手道：“屬下在?！?p> “你是均州縣衙的捕頭，本次辦案，你功不可沒，我代表朝廷，賞你紋銀五十兩，以做嘉獎?！?p> “多謝盧捕頭?！?p> 梁國甫連忙道謝。
雖然區(qū)區(qū)五十兩銀子，梁國甫根本不放在眼里，但重要的不是這五十兩，而是五十兩背后代表的功勞。
有了這一次的功勞，梁國甫只要再熬上幾年，便有機會擔(dān)任紅衣捕頭，這可不是五十兩銀子能比的。
“嗯，下去吧，張云鶴！”
“屬下在！”
聞言，張云鶴也急急忙忙的站了出來。
“你身為副捕頭，這一次搶先救出季主事，抓住三個錦衣衛(wèi)，功勞也不小，你在副捕頭的位子上，也蹉跎了好幾年了吧。”
“回盧捕頭的話，屬下已經(jīng)是擔(dān)任了十三年的副捕頭了?！睆堅弃Q心中一喜，急忙答道，這是要給自己升捕頭了嗎？
盧劍星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嗯，你多年來擔(dān)任副捕頭，經(jīng)驗豐富，勞苦功高，也是時候動一動位子了?！?p> 聽到這話，張云鶴頓時屏住了呼吸，眼神灼灼地看著盧劍星。
只見盧劍星道：“這樣吧，上個月安?？h的趙捕頭剛剛退休，還沒有指派新的捕頭，你就去安福縣任捕頭吧?！?p> 這話一出，張云鶴臉上的笑容驟然僵住，猛然抬頭看向盧劍星。
“安，安?？h，讓我去安福縣當(dāng)捕頭？”
不只是張云鶴臉上的笑容僵住，整個大堂中所有人都因為盧劍星的這句話變了臉色。
尤其是隸屬于張云鶴的幾個捕快和眾衙役，更是臉色蒼白，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副捕頭變捕頭，聽起來是件不錯的事情，實際上卻遠不止如此。
安?？h是均州城下屬的一個縣城，也是整個均州城出了名的窮鄉(xiāng)僻壤，但凡有點本事的人，都不會想留在那個地方。
可以說，在安?？h任職的捕快捕頭，基本上都是仕途已經(jīng)走到盡頭了的人。
同樣是九品，均州城的九品副捕頭地位遠在安福縣九品捕頭之上。
盧劍星做出的這決定，分明是明升暗降，張云鶴除了得到一個捕頭的名頭之外，不論是實際地位還是實際收益都大大縮減。
這不是獎賞，而是懲罰，還是斷絕后路的懲罰。
正因如此，張云鶴和他所屬的一方，反應(yīng)才會如此激烈。
盧劍星卻是一臉如常，平靜地說道：“怎么，張副捕頭對我的決定有什么意見嗎，有的話盡管說出來聽聽，畢竟你抓住錦衣衛(wèi)的人，有功在身，若是要求不過分的話，盧某還是愿意成全你的。”
聽到這話，張云鶴臉色又變，不甘，悔恨，怨毒，種種情緒涌上心頭，最終，也只是不情不愿地看了盧劍星一眼。
盧劍星話里的意思他聽出來了。
這一次均州縣衙了結(jié)季府的案子，有功，但他張云鶴，抓住錦衣衛(wèi)的人，將六扇門拖入東廠和六扇門的權(quán)力斗爭之中，是過，還是大過。
對此，六扇門內(nèi)部很是不喜，明面上不好對他做出什么，便只能用出這明升暗降的舉措，斷了他的仕途。
對此，張云鶴不能，更不敢有什么意見。
如果同意了，他這輩子就只能在安福縣養(yǎng)老，但同樣的，惹出錦衣衛(wèi)的事情，也有六扇門給他扛下。
反之，他就只能自己面對錦衣衛(wèi)那邊的壓力，孰輕孰重，他還分得清。
站在原地掙扎許久，張云鶴最終還是不甘低下頭，壓抑心頭涌動情緒，緊咬牙關(guān)。
“屬、屬下沒有，屬下，屬下多謝盧捕頭的厚愛，即日赴任安——?！h！”
“嗯?！?p> 盧劍星似乎沒有聽出他這句話中壓抑的情緒，隨意地點點頭，然后看向剩下的八位捕快?！?p> “還有諸位，你們此次也立下大功，我這里也都有安排?！?p> 隨后，盧劍星一一點名，對每個捕快都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齊致敬、夏侯天、阮子升三個人獎勵雙俸祿待遇。
和梁國甫的那五十兩賞銀一樣，雙俸祿代表的不僅僅是錢，更是資歷，是功勞。
享受雙俸祿待遇的捕快，地位天然就高于正常捕快，這是一種隱形的政治資本，從今以后，他們?nèi)羰窍朐谶@條路上繼續(xù)走下去的話，只會比旁人更加容易。
潘東英和侯塘兩個人，則分別獎勵了五兩紋銀。
若是沒有張云鶴的明升暗降和齊致敬三人的雙俸祿，他們這個待遇基本上就能等同于梁國甫。
可偏偏，出現(xiàn)了這樣的偏差，原本應(yīng)該是資本的獎賞，如今卻打上了引號。
所有人都知道，這五兩銀子，雖然沒有斷絕兩人的仕途，卻也成為兩人日后的污點，今后若是沒有機緣，想要向上升也是千難萬難。
可以說，今后兩人在縣衙中的地位，怕是也只比一般的衙役好一點了。
他們兩個還不算張云鶴的絕對心腹，尚且如此，張問臣和胡家飛這兩人就更不用說了。
直接被盧劍星調(diào)到下面兩個鎮(zhèn)子上去當(dāng)副捕頭。
那是比安?？h還要偏遠的地方，甚至有名無實，說是鎮(zhèn)子不如說是個大的村莊，村寨。
同樣還是明升暗降這一手。
不過，兩人到底年輕，而且胡家飛功夫不錯，盧劍星也沒有趕盡殺絕，多少留了一點希望。
這兩個地方偏遠，撈錢是不怎么撈得到了，但窮山惡水出刁民，這里倒是經(jīng)常有流寇、山賊之流的出現(xiàn)。
若是兩人勤勤懇懇，敢打敢拼的話，多抓幾個賊，還是能憑借功勞升上去的。
對于盧劍星毫不掩飾的區(qū)別對待，在場沒有人能說什么。
成王敗寇，仕途之爭本就是如此，如果這一次的案子，栽的是梁國甫一方的話，眼下得益的人情況也不會比張云鶴等人好到哪里去。
甚至下場還會更加凄慘，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眼看盧劍星一個接一個，或賞或罰，將整個縣衙都梳理了一遍，只剩下最后的李長空還沒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