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攔路
貝南枝依舊平靜,“我站母親這邊,母親希望如何,我便如何做?!?p> 貝萱兒忍了又忍,終是怕貝南枝將她替她彈琴的事說了出去害她丟臉,于是她對姜凌雪道:“我的確是送了沈湛香囊,但他沒收?!?p> 姜凌雪冷哼道:“這下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吧?日后不要再到沈湛面前獻殷勤,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貝萱兒攥緊了拳頭。
姜凌雪見她不服氣,提高了音量,“聽明白了嗎?”
貝萱兒道:“......知道了?!?p> 打發(fā)走了姜凌雪等人,貝萱兒轉頭就對貝南枝發(fā)了脾氣,“姜凌雪那樣說娘,你就無動于衷?我不指望你能幫我,你能不能別扯我后腿?好歹你還吃的我娘的飯,吃人還嘴短,貝南枝你怎么如此狼心狗肺!”
貝萱兒當著三學堂學生的面罵她,貝南枝面色依舊平靜。
貝萱兒見貝南枝沒有生氣,也沒有反駁她,心中頓時有些奇怪,臉色也遲疑起來。
貝萱兒和姜凌雪的事沒有像上一世那樣鬧大,先生不知情,房春蘭也不會氣到病倒,她的任務完成了。
貝南枝轉身打算回去,貝萱兒拉住她,臉色緩和了一些,“姐?!?p> “什么事?”
“那日彈琴的事......”
“我不會說出去的?!必惸现λ﹂_她的手。
貝南枝離開三學堂的時候,恰逢男子學堂那邊放課,男兒血氣方剛,嗓門也比女子的要大,頃刻間就壓過了女子學堂這邊的喧鬧。
金禪學院的男子學堂和女子學堂只隔一座圓形的雕花拱門,平日里都會有人在拱門處把守,今日也不知為何,拱門處竟然無人。
貝南枝低頭快步從拱門處經過,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范祿山張口就不是好話,“喲,這不是女子一學堂的丑女嗎?在這里鬼鬼祟祟的,莫不是想進我們男子學堂?”
沈湛抱臂靠在拱門邊沒有說話,眼神卻有意無意的掃著貝南枝。
“這里是女子學堂?!必惸现ι斐鍪种福噶酥腹伴T兩邊,示意范祿山是他自己走到了女子學堂這邊,少誣陷別人。
“我只是經過,麻煩讓一讓。”貝南枝繞過范祿山的手便要走,卻又被沈湛伸腿攔住。
“站??!”
他人高腿長,只邁出一只腳,就足夠貝南枝走上一小步了。
貝南枝腳步頓住。
沈湛走到貝南枝面前,她垂著臉,他只能看見她纖細的眉毛和圓潤的額頭,她穿著學服,頭上除了同色發(fā)帶,身上沒有一樣飾物,她沒戴手鐲,沒有描眉畫眼,甚至沒有擦過香粉。
和那些花盡心思在身上弄出花樣的女子一點也不一樣。
他突然就很想看看她面紗下的臉是何種樣貌。
沈湛伸出手去取她臉上的面紗,就在手指將要觸碰到她臉頰的時候,貝南枝受驚后退一步,打掉了他的手。
這番變故,在場的三人都愣住了。
范祿山驚呼道:“沈大少,她敢動手打你?!”
沈湛冷下臉,“你怕是沒聽過那日男子學堂的先生是被如何抬出去的,你想試一試嗎?”
范祿山怕他真將貝南枝當作先生打了,連忙拉住他,“沈大少,算了算了,她是個女子?!?p> “女子又如何?我沈湛何時憐香惜玉過?”
他的確不曾對女子憐香惜玉過,那些對他大獻殷勤的女子,他也沒給過好臉色,要是真打起來,沈湛收不住手,那可真是會死人的。
范祿山怕他真發(fā)起脾氣來連他都打,也不敢再勸,只對貝南枝使眼色,示意她求個饒。
貝南枝也知曉他的脾氣,她軟下口氣,小心的對沈湛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p> 她聲音輕軟,沒有刻意諂媚,卻極其動聽。
沈湛愣了愣,又聽她道:“剛才你的手伸過來,嚇了我一跳,所以才......”
范祿山見沈湛臉上的冷意消失,揣摩著他的脾氣對貝南枝道:“這點小事我們沈大少還能和你計較不成?沒事就快滾吧!”
于是貝南枝滾了,只是腳步略顯匆忙,顯然是怕了他。
沈湛看著她的背影冷笑了一下。
這冷笑讓范祿山看見了,他背脊處泛起一陣涼意,“沈大少,她已經道歉了,你該不會還要找她吧?她是女子第一學堂的,文先生向來管得嚴,她們和咱們不是一路人,沒看見她對咱們避之不及嗎?”
沈湛冷笑著沒說話。
避之不及?她有什么資格對他避之不及?他沈湛只需一招手,旁的女子便會主動貼上來,她憑什么對他避之不及?
憑她女子是第一學堂的,院長口中的優(yōu)秀學子?那算什么?他沈湛從未放在眼里過。
下午的時候,天空開始下雨,黑壓壓的一片,時不時還傳來幾聲轟隆的雷響。
學堂里視線昏暗,先生見雨越下越大,于是便早早的放了學。
崔瑤一邊收拾自己的書本筆墨,一邊同貝南枝道:“過幾日就到月考了,我感覺自己這次又要考砸了?!?p> 崔瑤有幾分小聰明,剛到金禪學院的時候,崔瑤還挺有自信,可自從被分到了一學堂,她的自信便被優(yōu)秀的同窗給打擊沒了。
回回月考,她得的都是丁等,在學堂被先生罵一頓,回家了還要被父母罵一頓。
貝南枝失笑,“聽文先生說,這次月考,主要考大陳律法,只要能背下來,那考試定然是沒問題的。”
崔瑤哀嚎一聲,“關鍵是我沒背??!”
學堂內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崔瑤家的下人來了,崔瑤背上自己的挎包,“南枝,我爹派人來接我了,你要不要坐我的馬車回去?”
貝南枝還未答話,崔瑤便大咧咧道:“你肯定要同和貝萱兒一同回去,我不樂意讓她坐我的馬車,便先走了!”
說完,崔瑤便朝貝南枝揮了揮手,跑出了學堂。
死而復生的事,她沒法和崔瑤解釋,她突然對貝萱兒轉變了態(tài)度,自然也無法解釋。
待崔瑤走了,貝南枝背起自己的挎包走出學堂。
貝萱兒已經在金禪學院門口了,她和貝南枝一樣都沒有帶傘,但貝萱兒嫌貝南枝毀了容給她丟臉,只和別人說說笑笑,連一個眼神也沒給貝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