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幾竿臺球,正起勁兒呢,一名看起來三十多歲模樣的女人走上前來,說:“你們好,我跟我朋友要來打球,沒有球案了,能不能一起?案子錢我出?!?p> 左小磊頭也不抬的說:“沒空,我這朋友剛失戀,脾氣不好,別打擾我們?!?p> “哎呦,這不是左站長嗎!我坐出租車去你的加氣站加過氣,還借了你們站上的打印紙,也算認識了,你這點兒面子也不給嗎?”后面的一個女孩兒湊了過來。
左小磊抬頭看了看,自己剛來蘆塘站不久,倒還是有印象,這女孩兒打車,來加氣站加氣兒,想要借紙筆,左小磊想都沒想,就給她拿了一張打印紙,女孩兒記了一串號碼,把中性筆留下,道聲謝就離開了。
左小磊說:“奧,是你啊。我正好累了,你們陪他打吧,誰輸了誰淘汰,我當裁判?!?p> 三人玩兒的熱火朝天,左小磊倚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該吃午飯了,阿毛意猶未盡,說:“靜雯,我請你們吃飯?”
左小磊立馬睡意全無,這是什么情況?
那名借紙筆的女孩兒叫做靜雯,我還不知道呢,這小子竟然打聽清楚了。
靜雯笑了笑說:“那天左站長幫了個大忙,我請請他,當感謝了?!?p> 左小磊伸了個懶腰:“多大點兒事兒,我早忘了。阿毛,我們走。”
阿毛戀戀不舍的收了球桿,左小磊去結(jié)了案子錢,先走下樓來。
阿毛卻被兩個女孩兒纏著,三人并肩走了下來。
左小磊無奈,找了個麻辣燙館兒,說:“將就下吧,這地兒還算干凈?!?p> 點了餐,四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靜雯先說:“左站長,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的好姐妹,叫她叮當就行了,你們可以叫我雯雯?!?p> 左小磊點了點頭:“我叫左小磊,他叫毛巖飛?!?p> 靜雯說:“那天虧了左站長的幫忙,要不然損失大了去了。”
左小磊說:“舉手之勞。冒昧問一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叮當笑了笑:“左站長覺得你非常能說,不怵生人。”
靜雯倒也不以為意,說:“我是做醫(yī)藥代表的,每天到處瞎跑,今天有點兒空,出來轉(zhuǎn)轉(zhuǎn),想跟叮當打兩桌臺球,卻又沒找到位置。這不見了左站長,正好過了把癮?!?p> 那股自來熟的勁兒,讓左小磊心里很是抵觸;但阿毛卻非常感興趣,端茶倒水,很是殷勤。
吃完了飯,阿毛搶著去結(jié)賬,左小磊見他愛表現(xiàn),也就沒跟他爭。叮當和靜雯客套了一番,阿毛趁勢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
作別后回到蘆塘站,阿毛仿佛回味無窮似的。
左小磊點上一顆煙,說:“你不想你的柳倩楠了?”
阿毛說:“她把我甩了,我有什么辦法?!?p> 左小磊說:“你對叮當和靜雯有意思?”
阿毛瞪了眼:“哪里的話,只是孫靜雯熱情大方,跟我性格正好互補,投緣而已,交個朋友嘛?!?p> 左小磊吐了個煙圈兒:“沒事兒吃個飯打個球玩玩兒就行了,千萬別當真。就她那種長袖善舞的模樣,你這種老實人一百個也不夠她玩兒的?!?p> 阿毛說:“本來我就沒有當真啊?!?p> 左小磊反駁說:“那你還問人家要微信?”
阿毛說:“禮節(jié)嘛!要是連微信都不要,人家女孩子得多沒面子啊?!?p> 左小磊撇了下嘴:“你呀,怎么說呢?說不定人家蹭玩兒蹭吃后,出了門就把你拉黑了。不信的話,你給她發(fā)條微信試試?”
阿毛就發(fā)了一條:“美女,上午我輸?shù)貌环?,下午繼續(xù)較量幾桿?”
靜雯秒回:“我下午有工作,明天上午吧,不見不散。”
阿毛炫耀式的拿給左小磊看。
左小磊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是什么情況?”
阿毛來勁了,晃著腦袋說:“阿左,你放心,我就找她玩玩兒而已,不會當真的?!?p> 不過看見阿毛這個狀態(tài),最起碼不會因為柳倩楠而傷神了,反倒是好事情。本來左小磊還想跟徐薇薇商量著讓他去家里住一宿呢,看來也沒必要了。反正至少在明日中午之前,阿毛一定不會想不開。
下午,徐薇薇開車來接他們回市區(qū),見了阿毛捧著手機傻笑的模樣,把左小磊拉到一邊,問道:“阿毛沒事吧?”
左小磊聳了聳肩膀:“像是交了桃花運,應(yīng)該沒什么事兒。”
徐薇薇點了點頭,沒有多問,招呼說:“阿毛,上車了,該回去了?!?p>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徐薇薇說:“阿毛,一起吃個飯吧,好長時間沒聚了?!?p> 阿毛抱著手機,抬起頭來說:“不了,嫂子,我還得忙代運營的事兒,一整天沒干活兒了。我自己泡個泡面就行了,一起吃飯又得一個多小時下去了。改天我請阿左和嫂子吃一頓?!?p> 徐薇薇見阿毛說的在理,就把他送回頤和小區(qū),跟左小磊回家接孩子去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徐薇薇問左小磊:“阿毛今天是怎么個情況?”
左小磊說:“本來我?guī)е⒚ヅ_球廳散散心,卻遇見了倆女孩兒,非要打臺球。我覺得跟女人交手沒啥意思,就躲了,阿毛倒是樂此不疲的玩兒了一上午。中午,阿毛請她們吃飯,還要了微信,聊得正熱乎呢!”
徐薇薇又問道:“那倆女孩兒多大了?”
左小磊說:“一個叫叮當?shù)模雌饋砟贻p,仔細瞧瞧都是化妝化的,應(yīng)該小四十歲了吧;另一個叫做靜雯的,差不多三十四五歲,只是會打扮,看起來跟三十出頭似的。”
徐薇薇瞠目結(jié)舌:“你用不著盯著人家看這么仔細吧?!?p> 左小磊說:“還用仔細看嗎?一搭眼就看出來了,我在加氣站干了七八年,見人多,不管男人女人,接觸多了一眼就看個差不多。”
徐薇薇想想也有道理,又問道:“她們做什么的?”
左小磊說:“靜雯說是醫(yī)藥代表,推銷醫(yī)療器械的。哦,對了,那個靜雯自來熟,應(yīng)該是個跑業(yè)務(wù)的;那個叮當穩(wěn)重些,話雖然少,但總能說到點子上,應(yīng)該是個領(lǐng)導(dǎo)或者老板?!?p> 徐薇薇皺了下眉頭,放下筷子:“不行,阿毛跟她們混在一塊兒,不合適。她們做醫(yī)藥代表的,趁著年輕漂亮?xí)r投懷送抱,直到年紀大了,掙錢掙夠了,就想找個老實人嫁了?阿毛不能吃這個虧。”
左小磊白了徐薇薇一眼:“你這是職業(yè)偏見!新聞經(jīng)常報道,某些導(dǎo)游和旅行團成員曖昧、某些空姐和富豪亂搞、某些酒店服務(wù)員給住戶提供某些非法交易,你就要把這些職業(yè)的從業(yè)人員全都一桿子打死?醫(yī)藥代表怎么了,就是因為一部《溫柔的謊言》,就讓你對這個行業(yè)產(chǎn)生偏見了?”
徐薇薇見左小磊較真,就說道:“好了,左站長,我說不過你,你是對的行不行?快吃飯吧,過會兒問問阿毛,明天還去蘆塘站玩兒不?!?p> 左小磊說:“他肯定去,因為他約了那個靜雯,再去一起打臺球?!?p> 徐薇薇說:“那我們還帶著他去嗎?”
左小磊說:“吃飯完我打電話問問再說?!?p> 吃完飯,左小磊給阿毛打了個電話,阿毛說:“阿左,我明日開車去蘆塘站找你,萬一她想兜兜風(fēng)啥的,也方便?!?p> 左小磊鄙夷的說:“坐著羚羊兜風(fēng)?你省省吧?!?p> 阿毛說:“最起碼出去玩兒有個交通工具嘛?!?p> 左小磊又嘲笑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店鋪被查封了,兼職群沒有多少活兒,左小磊早早的睡覺了。
第二天,左小磊來到蘆塘站,阿毛早蹲在生活區(qū)等著了,打招呼說:“阿左,早??!”
左小磊先去刷了考勤,來到生活區(qū)蹲下抽煙,說:“在等你的桃花運呢?”
阿毛說:“玩兒玩兒而已,什么桃花運,交個朋友也是好的?!?p> 左小磊說:“她沒說什么時候到?”
阿毛說:“不方便問吧。”
左小磊調(diào)侃說:“人家若是故意裝矜持,你不問兩句就顯得不解風(fēng)情了?!?p> 阿毛就問了一句,等了好久,靜雯才回了一條:“抱歉啊,今天上午公司有事,下午可以嗎?”
阿毛的表情有些凝固,問左小磊:“這什么意思?是不是在裝矜持?”
左小磊嗤之以鼻:“矜持啥啊,你想多了,人家萬一真的有事兒呢!”
阿毛鄭重的點了點頭:“阿左,女孩子的心思我不大懂,你多教教我。”
左小磊掐滅煙頭:“得了,你慢慢等吧,我得去做日檢,不陪你了?!?p> 到了中午,左小磊去生活區(qū)找阿毛,阿毛躺在椅子上睡著了,就過去搖醒他:“阿毛,吃午飯了。你咋大早上就犯困啊?!?p> 阿毛說:“昨晚加了個班,忙到很晚。唉,阿左,柳倩楠昨晚九點多才回來,不會跟王宇出去那個啥了吧?!?p> 左小磊嘆了口氣:“啥啊,啥?。【退闵读?,你管的著嗎?正常吃個飯,吃完飯再去咖啡廳坐一下,結(jié)束了也就那個點兒了。她跟人合租,王宇去她那里不方便,哪天她夜不歸宿了,才有可能是真的那個啥了,到時候你再疑神疑鬼不遲?!?p> 阿毛說:“那我得多留神著點兒?!?p> 左小磊更加無奈:“你這,想跟人家靜雯玩兒,還掛念著柳倩楠,你這樣可不行啊?!?p> 阿毛說:“柳倩楠好歹是我的初戀嘛!”
左小磊沒好氣的說:“還初戀呢,去你的!我去吃飯,你若不想吃,就再躺會兒吧。”
阿毛起身,趕緊跟上。
剛吃完飯,阿毛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微信,興奮的說:“靜雯來了,我去找她,阿左跟我們一起玩一會兒吧!”
左小磊用紙巾擦了擦嘴:“這種事兒最好別帶幫手,你自己盡情玩兒去吧。我去站上盯著點兒那套破設(shè)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