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項太傅作保,縣尉一職,非宋押司莫屬了。”
未秋生看著宋淮安那剛剛褪去稚色的俊美臉龐,感慨道。
“大人舉薦之恩,子正沒齒不忘。”宋淮安說完,給了未秋生一個堅定的眼神。
未秋生心里的那點擔憂,當即化為烏有。
“子正,這兩日你休沐,快回家歇息去吧?!蔽辞锷@話,是真心的。
“不用,我大哥有我嫂嫂照顧?!?p> 宋淮安自然要投桃報李,抓緊偵破懸案。
當然,此時,他還有事情要辦,鐵捕頭等人還眼巴巴指著他去熬藥呢,更何況,宋淮安在青龍崗時,對大家許了承諾,回來之后,查找醫(yī)書配好輔材。
回到寢院,宋淮安洗了把臉,換了一套淡青色儒袍之后,拿起草藥大全,找到關(guān)于赤精草的介紹。
宋淮安一邊看,一邊將輔助藥草寫在紙上。
赤精草的藥性非常猛烈,若是直接熬汁使用,會損傷肌體,必須要用輔助藥草趨利避害,如此不僅能讓藥性溫和下來,還能提高身體的吸收程度。
宋淮安剛寫完,三泰就過來了。
“鐵捕頭他們呢?”出了縣衙,宋淮安問道。
“嘿嘿,老大帶著他們幾個去了浪淘沙香水行?!比D了擠眼,道。
“呵呵……”宋淮安還真沒有去過。
“我們先去藥堂?!彼位窗埠腿┏隽丝h衙,直奔附近最大的一家藥堂。
藥堂掌柜正準備打烊,見縣里的鋪快過來,很是熱情。
宋淮安也不多說,掏出紙張,遞給了掌柜。
掌柜一看,上面的藥草店里都有,而且有幾種藥草價值不菲。
掌柜暗喜,沒想到臨打烊了,還能小賺一波。
付賬的時候,三泰主動結(jié)了。
大家商量好了,所獲財貨均分之后,多出的銀兩,一是用來購買熬練身體的輔助藥材。
二是用于吃喝,讓其他沒有參與到青龍崗案的捕快們都有葷腥可沾。
宋淮安順便向掌柜討要了一個上好的藥罐,掌柜也會來事,直接送了一個。
走出藥堂,天色已完黑了下來。
宋淮安一直在心里琢磨,用不用把石三喊過來。
論私交,得叫上石三。
可想起這赤精草是鐵捕頭三泰他們拼命掙來的,宋淮安一時又有些猶豫。
揣著這樣的心思,一路到了浪淘沙香水行。
門前的迎客伙計,熱情將二人引至后院貴賓區(qū)。
所謂貴賓區(qū),就是指一個個單獨的沐浴空間。
里面放著大號沐桶,還有專人負責捏腳搓按,若再加些銀子的話,甚至還有香水相陪。
洗浴區(qū),則是一個大池子,買票就能進,只是若要額外服務,得另外加錢。
宋淮安和三泰剛到蘭桂貴賓區(qū),迎面走來一個精矮男子,不是石三,還能是誰。
“宋押司,這邊?!笔龘]手讓迎賓伙計離開,引著宋淮安走了進去。
“石三哥……”宋淮安心里忽然覺得有些愧疚,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剛才換班的時候,鐵捕頭說,你讓俺跟他們一塊過來的,可到了這里,等了半響你才過來。”
石三現(xiàn)在還不知道赤精草的事情,以為是宋押司請客,大家一塊樂呵樂呵呢。
“咳咳,我跟三泰去購置了一些輔助藥草,所以就來遲了?!?p> 說著,宋淮安壓低了聲音,將今日發(fā)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石三混跡市井多年,宋淮安剛說完,就明白了,這是宋淮安要送他一場造化。
大恩不言謝,石三也未多言,沖著宋淮安一抱拳,恩義具在無聲中。
鐵捕頭之所以能成為鋪頭,一是因為老鐵捕頭之緣故,二就是鐵捕頭會做人。
此番,宋淮安并未提出讓他叫上石三,可換班的時候,鐵捕頭依然將石三拉了過來。
宋淮安在剛過來的路上,才聽三泰說起,他囚縣監(jiān)之時,嫂嫂曾派人過來尋他,是鐵捕頭讓一眾捕快們扯了個謊,沒有說出宋淮安的真實狀況。
還有就是,鐵捕頭幫著宋淮安給仲太常遞了條陳,這才讓宋淮安讀到了案卷。
宋淮安對鐵捕頭自是滿懷感激,心里琢磨著,以后若有機會,定還了這份沉甸甸的人情。
熬藥,宋淮安是拿手的,先放什么藥草,后放什么藥草,熬制的火候,拿捏得非常到位。
鐵捕頭等人除了驚奇之外,認為是宋淮安在上學的時候,讀的醫(yī)書較多之緣故。
宋淮安沒有將赤精草一次性熬完,而是分了三批,一灌藥液,供兩人使用,而且優(yōu)先鐵捕頭等人。
最后一灌藥,宋淮安和石三用了。
關(guān)上門,宋淮安看著沐桶里面赤紅的藥液,心潮微微有些起伏,同時也有隱隱期待。
縱然有外掛,可這實打?qū)嵉撵`草熬制的藥液,對熬練身體依然有很大的好處,二者并不沖突。
宋淮安先把腳輕輕放進沐桶試了一下,覺得除了稍微熱和癢之外,還有一定的腐蝕性。
“剛開始,會很癢,慢慢就是熱,最后是疼,大家都要忍著,千萬不要浪費?!?p> 想起鐵捕頭鄭重其事的交代,宋淮安拿了條毛巾,搭在肩膀上,慢慢坐了下去,直到淹沒了脖頸,只露個腦袋,這才到底。
要不說貴賓區(qū)就是好,可根據(jù)客人的身高體重,分配不同型號的沐桶,總之讓你滿意。
剛進入沐桶,的確如鐵捕頭所說,渾身起癢,可過了片刻,竟是直接疼了起來。
宋淮安就覺得被置入了硫酸液體之中,渾身上下,除了腦袋之外,好像有無數(shù)根炙熱銀針,同時扎了過來,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來。
要不是鐵捕頭早先交代,要不是宋淮安靈臺還保持著清明,恐怕他會立刻從沐桶中爬出來。
豆大的汗珠,自額頭不停滾落,先是鼻洼鬢角濕透,漸漸的,眼睛都被汗液模糊了。
發(fā)絲全濕,頭頂還冒著絲絲白熱之氣。
哼。
一盞茶時間過去,宋淮安眉頭緊皺,嘴唇紅腫,俊秀的臉龐也有些浮腫,身體的劇痛,讓他禁不住悶哼一聲。
啊啊啊。
左右隔壁間里的捕快們,卻沒有像宋淮安這樣咬牙忍著,一個個嗷嗷亂叫。
痛并快樂的感覺,這一次真是切身體會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