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二人,被書肆老板忽悠著購買了一大堆宋淮安看來,非常不錯的修煉秘籍時。
江都皇城,泰和殿內的群臣,炸了鍋。
“陛下,此案既已明了,臣請早降旨意,將那戶部倉布司冉再興、大理寺一號監(jiān)牢獄丞正泰仁等一干人定罪法辦,或許還能揪出幕后更大黑手!”
朱嘯正舉著笏板匍匐在地,言辭凝重,語調低沉。
今日早朝討論完其他事項,大梁皇帝蕭景天就把目光瞧向了刑部尚書汪文全。
汪文全身軀微微一震,跨步走出班列,手持笏板,就翠屏一案開始詳細稟奏。
在早朝之前,汪文全已經和案件有關官員溝通并達成一致。
說白了就是在功勞劃分上,讓各方都滿意,而汪文全也順手抹去宋淮安的主要功勞。
當然,前面稟奏過程簡明扼要,主要講的是案件審辦結果,藏寶圖一事隱去不提。
最后,汪文全十分老到的將奏章,以及夾在奏章中的藏寶圖一并呈上。
其實這個時候,皇帝蕭景天已經提前知曉了案件偵辦過程,甚至此案主要偵辦人宋淮安的所作所為,也都了然于胸。
所以,身邊大伴攤開奏章在龍案,蕭景天似模似樣看了一會,發(fā)現(xiàn)藏寶圖之后,馬上合上奏章。
蕭景天嘴角微不可擦的一抖,繼而臉色一變,輕輕一拍龍案,目光凜冽,掃了一眼戶部尚書言升象、大理寺正卿萬宗山。
言升象和萬宗山身軀一震,相視一眼后,同時走出班列。
“陛下,老臣治下疏忽,請降罪?!倍斯虻乖诘兀惪谕?,言辭痛心,好像是商量好似的。
“先不要急著求罪,給朕說說該怎么辦吧?!?p> 蕭景天說完,輕輕向后一靠,擺了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眼神微瞇,慢條斯理道。
“倉布司冉再興,罪無可赦,臣建議即可罷官,下入死牢?!?p> “大理寺牢獄丞正泰仁,罪大惡極,臣建議立刻罷官,打入死牢?!?p> 言象升,萬宗山馬上表態(tài)。
“魏卿家可有話說?!笔捑疤鞉吡艘谎畚奈浯蟪紓儯烈髌?,看向中書令魏云海時,開口說道。
中書令魏云海乃大梁中書省扛把子,蕭景天還是要從他口中發(fā)出決策令。
“老臣失察,沒料到,此二人竟與前朝有瓜葛?!?p> 頓了頓,魏云海接著道:“按大梁律,罷官,抄家,滅三族,若有幕后者,今日可在大殿主動認罪伏法,否則一旦查處,誅滅九族!”
魏云海說完,腰桿挺直,回身掃視一圈,目光極其凌冽。
作為替陛下分憂的機構,自然是要唱黑臉。
“準!”蕭景天這才表態(tài)。
一個字說出口,剛才還討論熱烈的大臣們,一個個縮著脖子,低頭看磚。
“陛下,臣還有補充?!?p> 大理寺少卿仲太常掃了一眼身邊的工部左侍郎楊雨閣,后者自認為心領神會,一步跨出班列,朗聲道。
“哦,楊卿家還有何補充?”蕭景天看著剛提升上來的楊雨閣,微微一笑道。
“陛下,那大理寺獄丞宋之文應于赦免。”
楊雨閣硬著頭皮,要還仲太常的人情,此時,背后都出了一層冷汗。
“宋子文此人……仲卿家,這是你的治下,有何看法。”
蕭景天說完,淡淡看了一眼楊雨閣,嘴巴張了張,又合上,到底是不忍苛責楊雨閣。
心說,朕剛把你提上來,你在工部腳跟還未站穩(wěn),何必去趟大理寺的渾水?朕知道你是好心,可不知道的,絕對會說你很蠢笨吶。
仲太常心中一嘆,他剛才的眼色其實是不要讓楊雨閣在這個時候冒出來,誰成想,這家伙會錯了意。
“陛下,宋子文乃宋允長子,進士出身,此人任職以來,兢兢業(yè)業(yè),十余年從未犯錯?!?p> 仲太常低頭應答道。
這就是仲太常的厲害之處,明明他跟宋子文的父親有關系,卻對宋子文的評論,不加半點辭色。
“宋子文終究是有所疏漏………”魏云海不等蕭景天開口,當即回應了仲太常。
這時,汪文全一步跨出,截了魏云海的話頭,開口道:“偵破此案的重要線索之一,乃宋之文之弟宋淮安協(xié)刑部朱侍郎,大理寺仲侍郎,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弓長安一同發(fā)現(xiàn),此子確有立功表現(xiàn)?!?p> 蕭景天聽完,微微松了口氣。
盡管今早提刑司已經呈奏過寶藏圖的發(fā)現(xiàn)經過,宋淮安并不知曉寶藏圖一事,然,蕭景天尤自不放心。
此番,經汪文全之口,二次說出宋淮安只是協(xié)助發(fā)現(xiàn)了重要線索,蕭景天這才完全放下心來,否則他不介意將宋氏一族全部誅滅。
若宋淮安知道蕭景天此時所想,也不枉他當時費盡心力,極力撇清與藏寶圖的任何牽連。
門下省負責審核審案批詞,蕭景天又把目光放在了侍中王維軒身上。
王侍中出班回復道:“宋淮安確有立功表現(xiàn)。”
一錘定了音。
仲太常與朱嘯正飛快相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
其實,赦免一個芝麻綠豆大的獄丞,按說是不必在御前討論的,只需負責案件審核的門下省審批通過即可。
接下來也不必經過中書省,由刑部、都察院酌情處理就行了。
可,仲太常卻是深謀遠慮,必須要陛下親口赦免宋之文才行,同時也要把宋淮安立功的事情表出來,哪怕是經過交換后,協(xié)助破案的功勞。
按說,從表面上看,這兩種處理結果,是一樣的。
但從長遠來看,宋之文涉案一事,若非經陛下親口赦免,誰知那年那月,又被人翻出來作為攻陷的由頭,重新定罪也未可知。
官場上波詭云譎,誰也沒有一雙透視眼,能看破未來之事。
說實話,討論到宋淮安的時候,蕭景天是有些不悅的。
根據(jù)昨晚他聽到的消息中,這名叫宋淮安的小押司可是個恃才傲物之輩。
怎么大臣們的說法跟聽到的不一樣?
帶著狐疑不定的心思,蕭景天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此子既有立功表現(xiàn),其兄之罪,也可酌情相抵。”
思來想去,左右不過是個小小押司,既然他有立功表現(xiàn),而其兄又無甚大錯,還是寬恕為上,以示仁君之懷。
“另,宋之文罰俸一年,以觀后效。”
蕭景天終究是個吝嗇的皇帝,都說了功過相抵,最后還是一咬牙,罰了宋之文一年俸祿。
這當中的關竅,要是讓宋淮安知道,他昨晚無意中得罪了一個小嘍啰而致使兄長宋之文被罰俸一年,恐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沒辦法,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百密必有一疏。
誰也不知那名紅衣鐵鏡小嘍啰正是當今陛下最疼愛的小公主。
朝議到此也接近了尾聲,接下來討論的是兩個既定章程,走一下過場,讓蕭景天點頭用璽加印即可。
王天霖
周一了,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