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島診所。
送走今天預約的最后一位患者,淺井成實換下了白大褂,準備去參加龜山勇的追悼法事。
這時一個他從沒在島上見過的陌生男人走了進來。
即便以他自己雌雄莫辨的顏值也不得不贊一聲,
女裝嗎?大胸弟!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又仔細地看了兩眼,總感覺男人身上的衣服好像有點……不合身?
“請問你是淺井成實醫(yī)生吧?”男人平淡地說道,但“成實”的發(fā)音卻并非島民們平常說的“seiji”,而是“narumi”。
兩種讀音的漢字寫法雖然都是“成實”,但前者為女孩的名,后者為男孩的名。
淺井成實瞳孔微縮,身體有些僵硬。
男人雖然是詢問的句式,卻帶著陳述肯定的語氣,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他想辯解卻又覺得沒必要。
男人微微一笑,“你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我來這里是因為麻生圭二。”
就像柯南說的那樣,高士仁離開不是因為生氣,他只是想單獨見見淺井成實,以老板的身份。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在柯南的影響下全都以為他被綁架了,正在到處尋找他。
聽見麻生圭二的淺井成實仿佛踩了彈簧一般,瞬間來到高士仁面前。
他以難以置信又懷著某種希望的語氣顫抖著說道:“你說的麻生圭二是……”
高士仁目光與其對視,一字一頓:“是你麻生成實的父親鋼琴家麻生圭二。”
“不可能!”淺井成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父親十二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p> “抱歉,我并不是說你的父親還活著?!?p> 眼中的光黯淡,淺井成實深吸一口氣,平靜地問道:“那你說因我父親來這里是什么意思?”
高士仁神秘一笑,“在解釋這個問題前,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鄙人乃是一名惡魔?!?p> 淺井成實冷笑,不過這冰冷僅有一分飄向高士仁。
“惡魔?呵呵,不!你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惡魔是什么樣子!”
“你不相信嗎?”
“當然!”
下一秒,淺井成實的笑容僵硬,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自稱惡魔的男人。
男人臉部就像一塊可以隨意揉捏定型的橡皮泥,快速地不斷變化成千奇百怪的人臉。
老人、孩子、女人……仿佛那不是人臉而是正播放幻燈片的屏幕一樣。
這一會功夫下來,他感覺比他這一輩子見過的人臉都多。
最后甚至定格在了一張他非常熟悉的面孔上——淺井成實。
“還需要看點別的嗎?”仿佛商場導購員般的低語,將淺井成實空白的大腦拉回現(xiàn)實。
他看見對面的“淺井成實”羞赧一笑,立馬打了個激靈,心里一陣惡寒,連忙道:“我信了我信了!請您變回之前的樣貌吧?!?p> “咳咳!”高士仁從善如流,老板的面容再次出現(xiàn)。
淺井成實松了口氣,繼而和當初的落合館長一樣,有些懷疑人生。
他不是生活在科學的世界嘛?那眼前這個……姑且稱為惡魔的物種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高士仁看穿了淺井成實心中的疑惑,他再次強調(diào)了一遍人設背景:“你沒聽過我的存在也很正常,因為我剛從漫長的封印中走出,我的傳說早已經(jīng)千年的傳唱而消弭于時光的沖刷之下。”
如果他真的是剛剛破封而出的惡魔,肯定不會到處和人說自己的來歷,和找死沒什么區(qū)別。
但既然不是,自然要時不時地拿出來強調(diào)一下,以加深其他人的印象。
淺井成實小心翼翼地問道:“惡魔大人,您是不是見過我父親的靈魂?”
他思來想去,一個走出封印的惡魔能和父親有過交流應該只有這一個可能了吧。
如果父親的靈魂還存在,他想,不管千難萬險,一定要去見一面。
可接下來的卻是一盆涼水。
“凡人的靈魂無法長存于世,也并無轉世輪回一說,所以你心中所想絕無可能?!?p> “那、您是怎么和我父親認識的?”
高士仁開始編造他和麻生圭二的故事。
“麻生圭二曾在將我封印的油畫《天罰》前演奏過《月光》,幫助我把破封的日子提前了一截,于是我答應他可以實現(xiàn)一個愿望,只不過他提出的愿望當時被封印的我無法做到。”
淺井成實猜到了父親會提出怎樣的愿望,“父親他,是希望我能健康,對嗎?”
高士仁贊賞一笑,表示你猜的不錯。
人們總是更相信自己想出的,而對他人灌輸?shù)拇蠖喑謶岩蓱B(tài)度——科普式謠言除外。
“當我告訴他封印即將破除后,麻生圭二將愿望換成了——等封印破除后,如果你還沒從那病中痊愈,我就幫你恢復健康,如果已經(jīng)痊愈,則改為照拂你一段時間?!?p> 說到這,高士仁略帶傷感,“只是沒想到麻生圭二竟然沒有等到我破封的那天,唉!”
聽聞此話,淺井成實的眼眶有些濕潤,時隔十二年,他再次感受到了父親那沉默卻又偉大的愛。
“成實,”高士仁自然而然地切換成了長輩對晚輩的稱呼,“我破封后,第一件事就是尋找你們一家,費盡周折才終于找到了你。”
“嗯,謝謝您還記得對我父親的承諾,”淺井成實聲音有些沙啞,“他和母親、小妹去世后,我被現(xiàn)在的養(yǎng)父母收養(yǎng),改了名字,真是麻煩您了?!?p> “沒關系?!?p> 高士仁從身前憑空拿出一疊樂譜,遞給淺井成實,“這是我在海邊那棟被你們叫做公民館的大房子里發(fā)現(xiàn)的,應該是你父親的遺物。他曾經(jīng)跟我說過你們家的一些事,包括一種用樂譜來傳遞信息的方法,這些應該都是他以那種方法留給你的遺書。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不然還需要你自己去尋找,因為我一個老古董不太明白那種語言,也就沒有記下來?!?p> 在高士仁說話的過程中,淺井成實從剛才就一直積蓄著的淚水有如泉涌——他知道那種方法,卻從殺害父親的仇人口中所知。
他一邊觀看著父親留下的殷切關懷一邊不住地抽泣,淚珠好似連成了一條線,啪啪地不斷滴落在樂譜上。
淺井成實把樂譜豎起來,不想自己的淚水沾濕這無價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