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倒吸一口冷氣,和江羽霖一起后退了好幾步。
陶謹察覺到了狀況,立刻上前,讓江羽霖和蘇婉站在身后,他輕輕撥開了那一叢灌木,看到了躺倒在地上的人。
那人早已經(jīng)沒了氣息,身上多處刀傷,最致命的一刀正是左胸口心臟的位置,血液已經(jīng)流得干涸,觸目驚心。
陶謹忍不住皺眉,看向了這人的面容。
是司機。
那個開車逃跑的司機,不僅沒能走出這座山,還被人一刀捅死在湖邊!
“司機竟然……”盧渭陽警惕地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觀察是否有人隱藏在附近。
好在,周圍并沒有動靜,盧渭陽嚴肅地盯著司機的尸體,看著一旁被壓倒后染血的草叢,道:“兇手是在這里殺了司機,是想把他拖進湖中沉尸嗎?但是為什么又放棄了?”
“是那個黑衣人干的嗎?”陸慎指著司機的脖頸,那里有幾處明顯的血痕。
這樣的手法,似乎和王鵬如出一轍。
“我想,恐怕不是黑衣人做的。”陶謹否定了陸慎的猜想。
“為什么?除了黑衣人,還有誰會這么殘忍?”陸慎道。
“從王鵬的死來看,黑衣人的手法是干脆利落的,而司機身上卻有這么多傷口。就算解釋為他們搏斗時造成的……可司機的致命傷根本不在脖頸,而是在胸口。脖頸的幾道口子,更像是兇手之后補上的。”陶謹說道。
陸慎一想,的確,假設黑衣人真的殺了司機,以他精準一刀割斷人的聲帶來看,根本不會留下這么多傷口。
“而且,如果是黑衣人殺的,他有必要移動尸體嗎?從草叢里移動到湖邊,我無法想象,一聲不息殺死王鵬的黑衣人會做這種無用功?!?p> ……但是如果排除黑衣人,殺死司機的,只能是另一個昨晚未歸的人了。
“是薛明?怎么可能!”陸慎驚道。
陶謹?shù)溃骸澳氵€記得薛明之前說過什么嗎,他說一刀割斷聲帶,要非常有經(jīng)驗的人才能做到。”
“所以薛明是在效仿黑衣人?他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做到嗎?!”陸慎氣得捏緊了拳頭。
“司機的死亡時間是多久?”盧渭陽看向了江羽霖。
江羽霖道:“也應該是10小時前吧。盧渭陽,我只是懂一點皮毛,你就別當我是專業(yè)法醫(yī)了?!?p> “10小時,也就是昨天晚上10點左右。薛明他在野外,肯定要找一個庇護所,所以他殺死了司機,奪走了大巴車的鑰匙?!北R渭陽轉身,指著土壤間深陷的那幾塊痕跡,“然后,將大巴車據(jù)為己有。他確實有野外生存的資本了。”
“他竟然干得出這種事?他還是人嗎?”陸慎怒道。
“為了活下去,人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不擇手段、自私自利……更何況是薛明這樣的極端分子?!北R渭陽說。
“我們跟著車輪印走,就能找到那個混蛋了,我一定狠狠地揍他一頓!”陸慎說道。
“不要做浪費時間的事情?!苯鹆卣f道。
“怎么浪費時間?”
“你看前面?!?p> 陸慎一愣,循著江羽霖指的方向看到了視野盡頭的車輪印。
那些印記,和這里完全不同。這里是很清晰的兩條輪胎印,可到了那里,卻縱橫交錯,布滿了整片區(qū)域,根本不知道大巴車到底開往了哪個方向!
“薛明很聰明?!苯鹆卣f,“我猜他就是循著車輪印找到的司機,而他開車的時候,故意打轉,留下了更多的車輪印,讓我們無法分清?!?p> 陸慎一股怒意無法發(fā)泄,只得捶了旁邊的樹干一拳:“可惡!”
“我們先把司機的尸體處理了吧?!北R渭陽說。
草草地將司機掩埋之后,幾人才來到了湖邊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泥土。
湖水并不算清澈,但面積還算大,不過沿著湖邊走,又是他們沒有探索過的地方。
雖然司機和他們并沒有交集,但他們還是對司機的死感到憤怒和感傷,畢竟殺死司機的人是他們的同學,薛明。
“沒想到薛明竟然狠到了這種程度,他現(xiàn)在和那個黑衣人有什么區(qū)別?”蘇婉說。
“他不是說了嗎?他認為他自己和那個黑衣人才是最聰明的?!碧罩斣诎哆厯炱鹆艘粔K石頭,向湖面擲去。
石頭在湖水中接連跳動,激起了六個不同的大小的漣漪。
“看,六個,厲害吧!”陶謹笑道。
“你真是無聊透頂了,這個時候還打水漂。”陸慎無語。
“不是苦中作樂嗎?人人都像你一樣抑郁,恐怕人沒死,心卻死了。”陶謹一本正經(jīng)。
“你才心死了呢!”陸慎罵道。
蘇婉卻還認真上了,也撿起了一塊石頭,扔了過去,但卻只跳了一下,便沉入湖底。
江羽霖好奇道:“這個難道有什么技巧嗎?”
“當然有?!碧罩敹紫律恚艏氝x出了一塊石頭,走到了江羽霖身邊,“首先,選材要好。你看,這種扁平的石頭,就非常適合打水漂?!?p> “其次呢?”
“其次就是角度。石頭與水面呈現(xiàn)20度角的時候,與水面接觸時間最短,能量消耗也就最少,就可以漂更遠、更多個了。當然,這個角度還是難把握的,所以需要練習來找感覺。拿出精衛(wèi)填海的精神,把整個湖都填平,打水漂也就練成了!”
前面陶謹?shù)故钦f得一本正經(jīng),但到了后面,蘇婉滿臉問號:“什么精衛(wèi)填海,我就知道陶謹你說不出什么正經(jīng)教學!”
“這還不夠正經(jīng)嗎?”陶謹故作驚訝狀,把石頭遞給了江羽霖,“江學委實戰(zhàn)試試?”
江羽霖點了點頭,接過那塊石頭,掂量了幾下,投擲了出去。
石塊在湖面上跳動了兩下,漣漪陣陣。
“不錯嘛。”陶謹夸獎。
“陶謹,你區(qū)別對待?!碧K婉嚴肅道,“小霖只是比我多一個,你就說她不錯!”
“我這叫因材施教。”陶謹說。
盧渭陽在一旁聽著他們的打鬧,也笑了笑。忽然,他聽到了身后樹林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盧渭陽立刻轉過身,警惕地看向聲音來源處,提醒道:“有腳步聲向我們這邊來!”
陶謹頓時繃緊了神經(jīng)。
這時候過來的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