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升平威脅著眾人,將老板的尸體搬出了旅館掩埋。
老板娘起先哭喊痛斥著劉升平,最終也在劉升平的武力之下屈服。劉升平很是“寬容”地沒讓老板娘從事找食物的體力活,而是讓老板娘為他們做飯做菜。這旅館的存糧很多,水果蔬菜肉類都有,完全可以享用美食。
劉升平和吳雪松坐擁旅館的資源,似乎拿出一點都是施舍。他們和眾人沒有情誼,他們可不在乎別人的死活,為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處理完一切事情后,劉升平讓眾人去找食物,晚上所交的量必須令他滿意,否則就不能進旅館,只能露宿野外。
眾人在旅館門口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是好。
僅僅半天的時間,就出了這么多變故,這換誰心態(tài)不崩?
董璃和何芷涵已經(jīng)互相抱著抽泣了,她們兩位在家里得到寵愛、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她們又把目光投向了聶凱,希望這位老師能夠帶領(lǐng)大家,提出一個好辦法。
聶凱沉默了一下,硬著頭皮道:“這山上確實應(yīng)該有不少野果之類的食物可以采摘,同學(xué)們想分組行動還是集體行動?”
結(jié)果還是把問題拋給了大家啊。
“當(dāng)然是分頭行動了?!币γ羰紫日玖顺鰜怼K鳛榕鷪F體的大姐頭,有了莫名其妙的責(zé)任感,“事情都這樣了,我們不相信某些人了?!?p> 說著,她的目光明顯地看向了陶謹,補充了一句:“當(dāng)然,說不定某些人也不相信我。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紛,還是分頭比較好?!?p> 陶謹并不在意姚敏的質(zhì)疑,無所謂地道:“作為你口中的‘某些人’,我還真是榮幸?!?p> “……”姚敏沒料到陶謹會大大方方承認,一時哽住。
陸慎拍了拍陶謹?shù)募绨?,湊近他小聲道:“厲害,一句話就能把姚敏說得啞口無言?!?p> “你沒事了?”陶謹問。
陸慎從發(fā)現(xiàn)王鵬死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沉默,現(xiàn)在忽然恢復(fù)了常態(tài),讓陶謹有些訝異。
“沒什么事,難道我要怨天怨地嗎?生活還是要繼續(xù)的。”陸慎道,“現(xiàn)在找出真兇才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p> “大概現(xiàn)在不能叫‘生活’,應(yīng)該叫‘生存’了?!碧罩斦f。
見雙方對峙,盧渭陽道:“行了,現(xiàn)在別搞內(nèi)部分裂。不要忘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p> “敵人?你們準(zhǔn)備反抗劉升平?”姚敏問道。
“不反抗才真的是死路一條。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我們要先假裝服從,讓他放松警惕?!北R渭陽說。
“噢……盧渭陽,沒想到你還挺有魄力。當(dāng)時你說‘明白了’,我還以為你作為一個男生連這點兒勇氣都沒有呢!”姚敏說。
這人有資格說盧渭陽嗎?
陶謹鄙夷地看了姚敏一眼。他從前和姚敏交流不深,卻沒想到,這個人是如此地令人厭惡。
盧渭陽沒再接姚敏的話,他思考了一下,提出了建議:“這樣,我們先集體行動,再分頭行動。能吃的野果一般會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等我們找到了,再分頭采摘。這樣既可以保證不會分開太遠,也講究了一定效率?!?p> 隨即,盧渭陽看向了姚敏,平靜地問道:“同學(xué)們有意見嗎?”
“……班長說話,怎么會有意見呢?”姚敏假笑道。
“好,那就走吧?!?p> 一行人很快走進了樹林。他們昨天繞著山走了一圈,看過周圍的樹木,也大概知曉哪邊會有能吃的野果。
陶謹和陸慎走在了隊伍最后,他們再次走了樹林的這一條路,心境卻完全不同。
陸慎突然道:“我還是想活下去的?!?p> 陶謹看他一眼,接話:“誰不想?”
“今天早上看到王鵬那樣的時候,我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我根本不相信會發(fā)生這種事情。我無法想象,昨天和我交談過的朋友,竟然會死在這里,死得那樣冤屈。他在班上明明是很活躍的一個人,雖然大家總說他只是為了在聶老師面前表現(xiàn)自己,但他確實幫了大家許多?!标懮骶従彽卦V說著,看來,在之前目睹王鵬的事時,他壓抑了很多想說的話。
“陶謹,你說,會不會這只是一場夢?醒來之后,一切都沒發(fā)生,王鵬還活著,而我們只是在車上睡著了,做了一個噩夢?!?p> “據(jù)說想要從噩夢中蘇醒,必須殺死自己,我勸你還是不要嘗試?!碧罩攪?yán)肅道。
“噗……放心,我沒那個傾向。”陸慎被逗笑,臉上有些消沉的表情也收斂了起來,“我說了,我比較怕死,無論這是不是夢,我都想活到最后一刻。”
然后他又補充道:“而且我想,這肯定不是夢,畢竟剛才那種安慰話,也只有你才能說得出來。看來是如假包換的陶謹了?!?p> “你是以這種方式來判定是不是夢嗎?”陶謹無語。
“哦,你別說,有一次午睡,我還真做了一個夢,夢里我C語言掛了,然后你來安慰我,說什么‘沒事,你只是失誤,我相信你的實力不止如此’……當(dāng)場把我嚇醒了。”
陶謹:“……”
“可你C語言并沒有掛?!碧罩斦f。
“好像就是剛考完的那天,所以擔(dān)心唄,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p>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用這種方式來安慰掛科的你?”
“不,我都嚇醒了,你說呢?”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了起來,引得前面的人轉(zhuǎn)過頭,心想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情笑,怕不是瘋了?
“什么事呢,這么好笑?”蘇婉忽然湊了過來。
“他的糗事罷了?!碧罩斚劝l(fā)制人,指著陸慎道。
“現(xiàn)在你們還笑得出來???”蘇婉說。
“苦中作樂,人之常情?!碧罩斦f,“有句話還說‘生盡歡,死無憾’呢……都要死了,死得痛痛快快也比叫天怨地好吧?”
“不錯,我很贊同。”蘇婉豎起一個大拇指。
“什么都要死了?你能不能說點好話。”陸慎白了他一眼,當(dāng)即批判。
“蘇婉都贊同呢。”陶謹看向了和蘇婉一起過來的江羽霖,道,“江學(xué)委你覺得呢?畢竟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
“別吧!”陸慎急忙打斷。
“嗯,挺有道理?!苯鹆攸c了點頭,道,“有時候我確實會想,如果我們都一起死在這里了,也很不錯。至少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痛苦、折磨和絕望了?!?p> 陶謹皺了皺眉頭,板起臉:“不行不行,你這說得也太消極了?!?p> “那應(yīng)該怎樣?”江羽霖問。
“……我還是希望我們能活著出去?!碧罩斶@次也不再開玩笑了,他認真道,“至少,我在乎的人能活下去?!?p> 江羽霖笑了一聲:“我也這樣想。這一次……你們一定能活下去?!?p> “你們?”陶謹敏銳地抓住了這個人稱用詞,道,“怎么不是‘我們’?”
“有什么不對嗎?難道陶謹你所在乎的人中……包括我嗎?”江羽霖道。
“…………”陶謹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