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高堂子想收劉季為弟子
劉季進店中之后,就忙于指點新員工的培訓(xùn)。
這些新員工,并不是為沛縣店準(zhǔn)備的,而是為大秦各地的分店準(zhǔn)備的。
他們在招收進來的時候,劉季特意準(zhǔn)備了一份服從安排的承諾書,也就是愿意聽從店鋪的指派,到任何一個分店去工作。
呂家從大秦各地的商鋪中召集的人員,還沒有抵達(dá)。
大秦的運輸情況并不理想,從這頭去到那頭,主要是馬或者馬車,有些純粹就是靠雙腳走,最遠(yuǎn)的得走一兩個月。
就連靠近泗水郡的其它郡,也得走個幾天。
劉季要收一部分精糧來釀酒,數(shù)量稍微多了一些,都要從其它郡送來,都三天了,還沒有消息。
這些店員的培訓(xùn),主要是吳氏和秀兒在搞,劉季偶爾就會到場來糾正或者補充一下。
劉季對總體的進展還是非常滿意的。
這些新的店員,培訓(xùn)期也是有錢的,做的事情卻不多,他們?yōu)榱说玫秸J(rèn)可,學(xué)習(xí)起來非常賣力。
短短幾天時間,他們基本上熟練了店鋪的所有流程。
至于廚房這塊,目前來說,是千里飄香火鍋店的核心所在,事關(guān)到配方,秀兒嚴(yán)防死守,每天工作時間,都會有劉季信任的兩個兄弟,輪流守在廚房門口。
能進入廚房的人,都是劉家村招來的,基本上同劉季家沾親帶故,品行端正,能信得過的人。
秀兒在上班期間,基本上也是盯得死死的,不許其它人有染指配方的機會。
劉季這么一忙,就過了一個多時辰。
夜深了,外面排隊的客人,都輪完了,漸漸的也走得差不多了。
這時,盧綰跑進來,湊到劉季耳邊匯報。
“高堂子還在外面!”
劉季一愣,他把外面的高堂子給忘記了。
他當(dāng)然相信那就是高堂子,早充這個人,在他這里沒有太大的意義。
劉季以為他們早走了。
他帶著盧綰走出來,便看到高堂子并不是坐在凳子上,而是蹲在地上,用一條棍子,在燈籠的光亮之下,點點劃劃的,完全沉浸其中,神態(tài)極其的癡迷。
旁邊的兩個學(xué)生,都站在那里守著他,一言不發(fā)。
劉季突然之間覺得,如此對待一個這樣的老人家,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他走上前去,對著高堂子躬身行禮,客氣了許多。
“老先生,還沒有頭緒嗎?”
高堂子剛剛寫完一個下聯(lián),但是,根本對不上上聯(lián),正在沮喪,聽到劉季的話,抬起頭來,臉?biāo)⒌募t了。
他已經(jīng)沒有了剛來時的自信,甚至是倨傲。
“還沒有!”
“掌柜的,你出的這上聯(lián),實在是太刁鉆了。”
劉季呵呵地笑著,“老先生,可會撫琴?”
高堂子一愣,“略懂一二?!?p> 劉季點頭,給他提醒一下。
“種花和花種,調(diào)琴和調(diào)子,老先生看看,有無關(guān)聯(lián)?”
高堂子兩只老眼一睜,像是抓住了什么關(guān)鍵的東西,卻又一直把握不住,一下子就陷入苦思之中。
劉季見狀,這老頭,看樣子有七十歲以上了,要是讓老頭在千里飄香店門前被折騰得完蛋的話,那些讀書人不會放過他的吧?
他也蹲下去,拿起旁邊的一根棍子,在地上寫出了下聯(lián)。
“調(diào)琴調(diào)新調(diào)調(diào)調(diào)調(diào)來調(diào)調(diào)妙!”
高堂子一看,表情一僵,他的兩個學(xué)生也是眼睛睜大了。
顯然,從字面上看,同上聯(lián)是對上了。
只是,就連他們也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解讀這個下聯(lián)。
還是高堂子學(xué)問高,才幾息之間,他就理清了這個意思,一拍大腿,大聲叫絕。
他想要站起來,蹲得久了,明顯腿酸,差點跌坐于地,劉季眼明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荀道和卿子也趕緊過來攙扶,站穩(wěn)之后,他一拍劉季的肩膀,眼中盡是欣賞之色。
“掌柜的,實在是想不到,你一個商人,也能用對聯(lián)難倒我!”
“可見,你是一個胸中有大才之人??!”
劉季對這句夸獎不置可否,對著高堂子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先生,在外面蹲了許久,還是進去吃點東西,暖暖肚子吧!”
“對子只是一種玩樂而已,并無實際用途!”
玩樂而已?
高堂子對劉季這話,是不認(rèn)同的,至少能通過對對子,來了解到一個人的才思是否敏捷,胸中有多少墨水。
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是爭辯這些的時候,他年紀(jì)大了,天氣轉(zhuǎn)涼,又蹲了許久,那誘人的香氣,讓得他早就腹中饑腸轆轆,確實需要到火邊暖暖,吃點東西。
“好!”
他點頭,在荀道和卿子的攙扶之下,跟著劉季進入火鍋店內(nèi)。
坐下之后,劉季親自招呼他們,給高堂子燙了一塊薄薄的羊肉。
高堂子、荀道還有卿子,一吃起來,就被美味所吸引,邊吃邊贊不絕口。
劉季沒什么事,也就在旁邊作陪,給高堂子斟酒。
高堂子這人,剛開始并不討喜,但是,看到他對對子如此癡迷,為了對出對子,一蹲就是一個時辰,絲毫不顧身體,也不顧周圍人的冷嘲熱諷,就這種態(tài)度,足讓劉季感到敬佩。
痛快地吃了一波后,高堂子感覺元氣又回來了,渾身舒坦,吃東西的速度,便慢了下來,瞟了劉季一眼,閃過一抹惜才之色。
“掌柜的,看得出來,你也是讀過不少書的人吧?”
“為何自甘墮落,不于讀書一道上求前程,而做渾身銅臭的商人?”
荀道和卿子眼中,也對劉季多了一抹不屑之色。
儒家一直都有重農(nóng)抑商的思想,商人在這些儒學(xué)的讀書人眼中,是這個世界上最卑賤的職業(yè)。
他們天然的看不起商人!
劉季出的上聯(lián),把高堂子都難住了,讀的書一定不少。
好好的一個讀書人去經(jīng)商,不是自甘墮落又是什么?
這些專業(yè)的讀書人,骨子里崇拜祖宗,把祖宗的話奉為天理,鄙賤商業(yè)根深蒂固,跟他們解釋沒有絲毫的意義。
于是,劉季并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高堂子一撫胡子,“是不是讀書無薦舉之人?”
“你要不要拜我為師,成為我的第二個傳業(yè)弟子?”
荀道和卿子聞言,眼中的不屑瞬間消失,轉(zhuǎn)而變成震驚。
他們也就是高堂子的普通學(xué)子而已。
目前,高堂子的傳業(yè)弟子只有一人,那就是沛令之子劉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