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墩造紙廠！”
畢冉竹這才注意到，這片空地其實是有一圈木棍圍成一個“圍墻”圈起來的。
在圍墻門口，立刻一個木牌子，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畢冉竹頓時明白了。
“那么多百姓都在割蘆葦，是用來造紙的？墩堡，竟然有造紙作坊？”
不過，好好的造紙作坊，起個名字叫造紙廠是什么意思？
“以前沒有啊！”畢子墨嘖更是驚訝。
“看來又是趙天成搞的鬼！”
畢冉竹眸子閃亮。
正說著，就見一個人在云一樣的晾曬著的紙張中穿行著，一身粗布衣衫，正仔仔細(xì)細(xì)地查看著這些紙張。
“這些紙，都是你做的？”
畢冉竹邁步走過去。
“哦？是畢公子和畢小姐啊！”趙天成仿佛感剛剛知道他們過來一樣，“不錯！這紙的確是我做的！”
“趙公子造紙，用的是什么方法？這紙張，紙質(zhì)好古怪？雖然有些粗糙，但又有自己獨特的特色！”
近距離之下，畢冉竹這才注意到紙張的不同。
她喜好書畫，對紙張也有一定的欣賞和研究。
趙天成的這些紙，跟她之前見過的紙都有一定的不同。
“呵呵！”趙天成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對不起！”畢冉竹俏臉微微一紅，頓時明白了。
作坊的技術(shù)，都是傳男不傳女，傳內(nèi)不傳外。她貿(mào)然詢問，的確是有些唐突了。
“這些紙，如果賣給畢家的話，你們畢家能出多少錢？”趙天成扭頭問畢子墨。
“我們家主要做煙草和布匹生意，紙張雖然也有涉及，但只是小股而已，而且進貨不在我們登州府這邊……當(dāng)然，趙兄這些量不大，如果價格合適，我倒是可以收了！”
畢子墨在商言商，說的雖然基本屬實，但語言技巧，也是為了方便壓價。
你這紙張好壞不說，反正我們商行不需要，收也行，不收也行。
這就讓趙天成不好要高價了。
“現(xiàn)在量不大，但是，我這紙張使用蘆葦制成的，工廠規(guī)模起來之后，將來前途無限！如果畢公子不想收的話，我明天就到文登縣城去一趟，相信有很多商行會樂意收我們的紙。
現(xiàn)在我們墩堡不缺馬，自己組建一個小車隊運送，也未嘗不可！”趙天成一邊說著，特意扭頭向旁邊看去。
工廠外的草地上，七八匹馬正在那里悠閑地吃著草。
畢子墨：“……”
見了鬼了！一個小小墩堡，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多馬了？
這樣看來，趙天成還真不是嚇唬他。
文登縣城也不遠，有這幾匹馬，再打造幾輛車，往文登運紙，是足夠用了。
反倒是畢家，不希望出現(xiàn)這樣一支小車隊。
“哈哈！趙兄開玩笑了！剛才我只是戲言。冉竹妹妹說得對，趙兄的紙的確很有特色，我們商行愿意收了。不知道趙兄想以什么價格來出？”畢子墨打個哈哈，明顯多了幾分誠意。
“六文一刀！我保證量會越來越大。”趙天成道。
“高了！”畢子墨搖搖頭，“趙兄應(yīng)該清楚，您這紙，有特色是不錯。但是品質(zhì)并不算特別優(yōu)秀，比不上普通宣紙。我們拉到各地零售，也不過賣十文出頭，再貴恐怕就不會有人買了。四文一刀，我們也得有些賺頭?！?p> “太低了！我這紙自然不能跟宣紙比，但是這價格，都快趕上草紙了?！?p> 兩人你來我往，商談了一番，約定紙張尺寸，最后定下五文錢一刀，畢家有多少收多少，并且定期負(fù)責(zé)派車隊來拉貨。
按照趙天成的話來說，這是“出廠價”。
價格談攏，畢子墨看著這些紙，也是略略帶著興奮。
這些紙張，不知道用了什么工藝，談不上特別好，但是有特色……就憑這一點，這點量就不愁賣。
這筆買賣，他不虧。
而且，趙天成這里有造紙廠，那就是長期的買賣?。?p> 趙天成同樣感到滿意。
他的這造紙方法，在21世紀(jì)屬于古法造紙，借鑒了島國的古法造紙技術(shù)。
不得不承認(rèn)，島國在古法傳承方面做得還是不錯的，他們的古法造紙造出來的紙，品質(zhì)相當(dāng)不錯。
這就是畢家兄妹都感覺這紙張有特點的原因……用的是島國方法！
趙天成也就是因為現(xiàn)在設(shè)備粗糙，否則的話，紙的品質(zhì)還能提升。
饒是如此，每刀五文錢，當(dāng)然，紙張都是大張的。這也讓趙天成感覺非常滿意了。
現(xiàn)在三十多工人辛勤勞作，楊鐵栓等人從天亮干到天黑，老虎寨的那幾個俘虜更是沒有人權(quán)，做最累的活，每天不能休息。
這種高強度，高熱情的勞作下，現(xiàn)在工廠每天能產(chǎn)出一千多刀紙張。
造紙廠技術(shù)和設(shè)備一直在改造，工人們的技術(shù)也在不斷提升，紙張產(chǎn)量會越來越高。
生意談好，煙墩終于有一項穩(wěn)定收入了。
趙天成非常開心。
“趙公子，我想再跟趙公子聊一聊董老那幅畫……”
這是畢冉竹此行的目的。
不過，她剛開口，就聽趙天成反問一句：
“我這里還有董閣老的字畫，你還買不買？”
“你還有？”畢冉竹一愣，都被搞得有些不會了。
董閣老的字畫，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常見了？怎么買了一幅又一幅？
“是??！”趙天成的眼睛有些發(fā)光，盯著畢冉竹。
畢冉竹有種感覺，對方看她，好像在看一個大元寶一樣。
“還是那個價格，二百兩一幅！我賣給你三幅！你要不要？”
“三幅？”畢冉竹身體一晃，差點沒站穩(wěn)，“你跟董閣老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普通人手中怎么可能有董閣老這么多畫？
“這不重要！你先看畫！”
趙天成一笑，拿出三個卷軸來。
這是他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三幅畫。
這次，他有足夠時間雕刻了蘿卜印章，蓋上了個人印章。
畢冉竹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一番……
沒毛病！
以她的眼光，看不出任何問題來。
再抬頭看向趙天成，她的眼神不一樣了。
真的！
一個邊陲衛(wèi)所百戶的兒子，手中竟然能有好幾幅董閣老的字畫？
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趙天成見狀，不得不再次搬出癲道士這個擋箭牌來。
“一個癲道士給你的？”
這個故事聽起來很離奇，但想一想，似乎也只能如此了。反倒是這樣，是最合理的。
“五百兩！”畢冉竹伸出五根手指，“三幅我一起收了，一口價五百兩！”
雖然感覺趙天成跟批發(fā)似的往外拿字畫，但這畢竟是董閣老大作，給的太便宜了，就是對董閣老的不尊重了。
“好！”這次趙天成很痛快地點點頭，同時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不要銀子。只希望畢小姐能幫我換成糧食，給我運過來。大米，小米，小麥，高粱，麥糠……我都要！最后留一百兩，換成銅錢！”
畢冉竹一口答應(yīng)。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
對于經(jīng)商世家的畢家來說，沒什么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