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這個典史你一定當(dāng)不上
良久,戶房房首打破了沉默。
“寧房首,外面的動靜我們都聽到了,辦砸了就說辦砸了,大家都是同僚也不會笑你,當(dāng)著我們這么多人的面自欺欺人,這不合適吧?”
寧誠聞言笑笑,自顧走到李容身旁坐下,絲毫沒有要給予回應(yīng)的意思。
戶房房首頓時坐蠟。
眾人面面相覷,這時身為王彥慶師爺?shù)姆段纳酱掖疫M(jìn)來,在耳旁低聲說了兩句,王彥慶當(dāng)場色變。
從他的表情變化,一眾房首紛紛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再次看向?qū)幷\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震驚。
真的散了?
“出去看看?!?p> 王彥慶終于坐不住了,豁然起身帶頭往門外走,一眾房首見狀連忙跟上。
落在最后的李容故作淡然的繃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你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寧誠想了想:“講道理?”
“你講道理讓人嚎得撕心裂肺?”李容斜眼。
寧誠恍然拍手:“可能我講得比較深刻,他們聽得太投入了?”
“……”
李容頓時一副嗶了狗的表情,老子下回再為你擔(dān)心,老子就是那條被嗶的狗!
此時,王彥慶一眾已來至縣衙門口。
人群確實已經(jīng)散了,無論耆老會還是其他被煽動起來的民眾,此時都已走得干干凈凈。
唯一幾個沒散的,則已經(jīng)被蕭無敵帶著人收押,正在刑房跟二爺許先這位大肌霸談人生談理想。
范文山湊上來想要稟告細(xì)節(jié),卻被王彥慶伸手阻止:“不用,我自己看?!?p> 八品氣運(yùn)涌動,眼前的場景隨之在他眼中解構(gòu)重現(xiàn),現(xiàn)場重演這樣的技巧就連區(qū)區(qū)一介勘驗師老洪都會,他身為堂堂的八品縣丞,自然更加不在話下。
很快,寧誠出面的那一幕便在他眼中定格。
一開始確實在照著他設(shè)定的劇本走,隨著寧誠的出現(xiàn),在范文山布置的一眾節(jié)奏大師鼓動之下,圍在大門口的上千號民眾確實有失控的態(tài)勢。
結(jié)果寧誠只一句話就讓眾人啞然。
“你們繼續(xù),我只是剛剛收到線報,有一群賊偷想要過來渾水摸魚,諸位看好自己錢袋子就行,我這邊很快就能完事?!?p> 說完便是蕭無敵帶著一眾衙役如狼似虎的沖進(jìn)人群。
一開始眾人還有些驚慌,不過很快一個個節(jié)奏大師便被抓了出來,雖然個個都喊冤枉,但隨著陳霸先帶著一眾地下幫派頭頭上臺指認(rèn),這幫人的底細(xì)很快便被扒個干凈。
不是賊偷,就是惡棍,反正沒一個底子干凈的。
民眾雖然被煽動起來,但畢竟不是真的沒腦子,這幫癟三跟寧誠之間誰更可信,他們還是拎得清的。
尤其在寧誠命人當(dāng)眾行刑,其中一人恐懼之下喊出自己是收了錢來煽動民意后,原本喧沸的全場更是肅然一靜。
隨后,寧誠又將矛頭對準(zhǔn)了帶頭的齊東來等一眾耆老。
“如果嫌我那茶不好喝,沒關(guān)系,我可以重新倒五杯,相信會有人搶著喝的?!?p> 齊東來眾人當(dāng)即敗退。
王彥慶許諾的好處是不錯,可跟他們實實在在的家族產(chǎn)業(yè)相比,根本無法相提并論,尤其在寧誠立下規(guī)矩后的這段日子,他們握著的就是金飯碗,收益幾乎比以往翻番!
多少人都在眼紅,這個時候來主動招惹寧誠,那何止是愚蠢,簡直就是愚蠢!
這個金飯碗寧誠能給他們,自然也能收走,要是早知道會對上寧誠,他們根本就不敢來!
帶頭的走了,帶節(jié)奏的被抓了。
于是,剩下的這群新陽縣民眾茫然了。
雖然出于對瘟疫的恐懼,他們不甘心就這么不了了之,可一下沒了領(lǐng)頭之人,真要讓他們自己對縣衙施壓,卻又真沒這個膽子。
直至在寧誠示意下,陳霸先心領(lǐng)神會的冒出一句:“今天給小的們休沐,他們該不會本性難移,又跑到街面上來撒野了吧?上次就被我抓住幾個手腳不干凈的,把人家家里禍害夠嗆!”
他這話說完,人群立馬一哄而散。
畫面結(jié)束,王彥慶一張臉當(dāng)場黑成了鍋底,范文山在一旁滿臉尷尬。
處心積慮準(zhǔn)備了這么多,本以為是一場避無可避的殺局,別說寧誠區(qū)區(qū)一個小毛頭,就是李容這樣的老狐貍都能坑死在里面。
結(jié)果倒好,被人家寧誠三言兩語破個干凈!
“好啊,找個不上臺面的癟三就把事情辦了,果然還是年輕人有想法,長江后浪推前浪啊?!?p> 王彥慶冷笑著說了一句。
身后一眾不明所以的各房房首噤若寒蟬。
會議室中,寧誠忽然問了一句:“民意到底是什么?”
李容看他一眼,身為資深路徑研究者,立馬就明白了這問題背后的含義,當(dāng)即不答反問道:“你先說說看?”
“剛剛被慫恿起來的是民意嗎?”
“是。”
“那剛剛被我苦口婆心勸走的是民意嗎?”
“雖然你可能對苦口婆心四個字有什么誤解,但總的來說,這確實也是民意?!?p> 寧誠不由陷入迷茫:“那到底哪個才是真的民意?還是說,這兩個都是民意,只不過民意也跟人一樣善變?”
“民意如水?!?p> 李容回答了四個字,但隨即便搖頭道:“這是我的答案,但卻不是你的答案,在這個問題上誰也幫不了你,你的問心局,只能問你自己?!?p> 寧誠沉默。
這場問心他本以為不難,畢竟不需要做什么實質(zhì)性的事情,只要得到一個正確答案即可。
就像打游戲做任務(wù)一樣,他以為只要處理了這波所謂的民意,一切就能豁然開朗。
結(jié)果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這個他以為的答案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正確答案,亦或者說,他真正的內(nèi)心并不認(rèn)可這個答案!
前路依舊迷茫。
這時王彥慶重新出現(xiàn)在了會議室門口:“兩位,我們有必要坐下來好好談?wù)劻??!?p> 寧誠和李容循聲看去,剛剛跟出去的各房房首一個都沒有回來,可見都相當(dāng)識趣。
李容微微挑眉:“不知縣丞大人想要談什么?”
“談一談寧誠能否坐上典史的位置。”
王彥慶臉上絲毫不見剛才的失態(tài),恢復(fù)了氣定神閑,淡淡看著寧誠:“我不點頭,這個典史你一定當(dāng)不上?!?p> 寧誠一臉古怪:“哦?!?

五歲小盆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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