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親愛的母親大人(6)
明瑯從容淡定,周身有種掩不住的貴氣。
自稱媒體的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悻悻離開。
明瑯來到她的新家門口,掏出鑰匙將門打開,還沒來得及進(jìn)去,“咔”的一聲,身后的門傳來一道輕響。
萬碧玲小心翼翼地從里面出來。
原主記憶里,她的母親是一個樂觀的女子,從來都是笑意盈盈的。
而眼前這個女人,多了許多白頭發(fā),臉上的皺紋也好像深刻了許多,紅著眼睛,臉上寫滿憔悴和不安。
“姑娘,你是新搬到這里的嗎?”
見這個莫名給她一種熟悉感的女生,沉默地看著她。
萬碧玲感覺是自己唐突了,局促地抓了抓褲子,不好意思地說:“我,我就住這里,都是鄰居,以后要是有什么可以幫忙的,你都可以找我?!?p> 明瑯睫毛輕動,笑了笑道:“好的阿姨。”
萬碧玲癡癡地看著她。
這個女孩笑起來,和妁妁更像了。
明瑯:“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進(jìn)去了,阿姨?!?p> “哦,好?!比f碧玲忽然回過神,又說道:“我這里最近出了一點事,所以可能會打擾到你,不好意思啊姑娘?!?p> 明瑯:“沒關(guān)系,我平時忙,不經(jīng)常在家?!?p> 將包放回家里,明瑯又出了門。
樓下是一條街道,街道盡頭停著一輛中規(guī)中矩的黑色轎車,車窗上貼著單向透視膜,看不到里面。
車窗落下一半,露出少年在黑夜中更為清雋的輪廓,透著詭譎。
車旁站著一個打扮隱蔽的男子,黑夜的昏暗和鴨舌帽的帽檐遮著他的臉。
“少爺,我去了?!?p> 顧禹疏沒說話,等人進(jìn)了單元樓,緩緩將車窗升上。
一分鐘…兩分鐘……
緊凝的氣氛將時間拉得更加緩慢。
顧禹疏抬著手,精致白皙的手腕上,表盤內(nèi)的指針已經(jīng)走了一段距離。
十分鐘了,人還沒回來。
顧禹疏將黑色外套的拉鏈拉好,從旁邊的座位上拿起黑色鴨舌帽戴上。
修長的骨節(jié)壓著帽檐,純黑的布料將指骨襯托的更加瑩白無瑕,宛如藝術(shù)品一般。
“我下去一趟?!?p> “好的少爺?!?p> 顧禹疏進(jìn)入電梯,看著數(shù)字緩緩跳動,到五樓。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
顧禹疏看著猝不及防出現(xiàn)在視線中的女子,深黑的瞳孔微微一顫,下意識地低下頭將帽檐壓低,從電梯走了出去。
明瑯從他身側(cè)走過,走近他,又遠(yuǎn)離他,她在他的氣息范圍內(nèi)的腳步,仿佛慢鏡頭一般,只是幾個瞬間,卻如烙印在心里面那般深刻。
她進(jìn)了電梯,身上的清香控制不住地鉆入鼻腔。
隨著電梯門關(guān)上,那縷氣息越來越淡,怎么抓都抓不住,竟讓顧禹疏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電梯門關(guān)上后,顧禹疏才恢復(fù)理智去想,為什么會在這看到她?
偏頭看向那扇防盜門,顧禹疏想了想,還是沒有過去。
等電梯又上來,他進(jìn)了電梯,摁了按鈕,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
聲控?zé)粝?,寂靜無聲的走廊又恢復(fù)一片黑暗。
安全通道的門開了一條縫隙,一個男人靠墻坐著,生死不明。
-
凌晨,夜色如墨,月朗星稀。
顧禹疏坐在臥室的沙發(fā)上,看著平板內(nèi)兩個女人的照片。
他手指支著下巴,沉思著皺眉。
唐妁和明瑯完全不同的一點是眼神。
一個干凈明媚,涉世未深,一個平靜無波,深不可測。
僅眼神的不同,便讓兩人有一種很強的分割感。
幾乎不會有人將兩人聯(lián)想在一起。
顧禹疏坐了很久,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他想了很多,但只想通了一點。
他不想這個人成為他的新獵物。
“砰!”
樓上忽然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顧禹疏面色一變,從臥室出來,來到二樓書房外,他聽著里面的動靜,卻沒有進(jìn)去,默默守在門口。
直到里面的聲音平息,顧禹疏才敲了敲門,很輕地敲了三下,又等了三秒,緩緩將書房的門推開,進(jìn)去之后,又將門關(guān)上。
書房內(nèi)沒開燈,月光從窗戶灑落一地,照耀出一片狼藉的輪廓,價值不菲的古董,凌亂的紙張,筆墨,電腦,擺設(shè)等東西摔了一地。
輪椅翻倒在了窗邊,男子狼狽地躺在地上。
宛若瀕死之人一般,緊緊揪著胸口的衣服,精致的容顏看不到任何歲月的痕跡,眼中痛苦癡狂的神色讓人感到揪心。
顧禹疏過去將他扶了起來,嗓音輕柔宛如海妖能夠治愈人心一般的低吟,“父親?!?p> 地上的平板屏幕已經(jīng)裂成蜘蛛網(wǎng),女人美麗的臉也被切割出詭異的破碎感。
是明瑯。
顧禹疏瞥到后,便再也移不開視線,瞳孔中的光影拉扯出了一條緊繃的直線。
顧沉顫著聲音,“阿疏,阿疏也很想媽媽,對不對?”
顧沉恍惚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幻象一般唇角揚起的弧度……
顧禹疏好像剎那間明白了什么,看著明瑯的照片,眼底深處仿佛燃燒著熾熱的幽光,溫聲安撫著顧沉,“父親,你該休息了?!?p> -
記憶中的顧沉一直是這樣的角色。
偶爾冷若冰霜,陰沉如厲鬼,偶爾溫言細(xì)語,天真如孩童,瘋瘋癲癲,說不清楚他是無法接受現(xiàn)實還是活在過去。
一旦遭受到刺激,便會陷入痛不欲生又瘋狂極端的狀態(tài)。
顧禹疏一直覺得他的父親是個可憐人。
“那你自己呢?”
顧禹疏拿著畫筆的手微微一頓,疑惑地看著明瑯,“我怎么了?”
顧禹疏正在畫人物,寥寥幾筆已經(jīng)在畫紙上打出了雛形。
明瑯坐在一邊抱著手臂看他畫畫,眉眼溫和,“你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多久,就又添了新傷,對自己也要細(xì)心一些?!?p> 顧禹疏看了眼自己指尖上的傷痕,笑了笑,“哦,這是不小心被紙劃到了?!?p> 明瑯回頭看著其他學(xué)生,“今天的課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同學(xué)們回去吧?!?p> “明老師再見?!?p> “老師再見……”
明瑯一周只有兩節(jié)課,這是她來學(xué)校的第二周,已經(jīng)和大部分同學(xué)都混熟了。
很快,畫室中只剩下明瑯和顧禹疏兩人。
明瑯拿著自己的東西準(zhǔn)備離開,顧禹疏叫她,“明老師等一下?!?p> 明瑯轉(zhuǎn)過頭,剛剛離他還有一些距離的顧禹疏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后。
一轉(zhuǎn)身,兩人之間的距離格外的近。
至少超過了安全社交距離。
“怎么了嗎?”明瑯沒有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