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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學霸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第四十四章 一言不合就開撕

  長者呼,應勿緩,第二天下午放學后,曲軍來到外語學院沈榮的辦公室。

  “數(shù)學家來了,喏,那些都是借給你的,小心別搞壞了,研究數(shù)學的業(yè)余時間可以聽聽,對你有好處?!鄙驑s心里帶氣,話里帶刺。

  茶幾上放著一臺收錄機,一紙箱的日語、英語和西班牙語聽力磁帶。

  沈榮當初曾經(jīng)試過曲軍的口語,發(fā)現(xiàn)他是啞巴外語,一直耿耿于懷記在心里,想辦法從外語學院借了全套的收錄機和磁帶,希望幫他補上這塊短板。

  “謝謝,英語磁帶和西班牙語磁帶我拿走,日語磁帶不要?!鼻姴粫照Z,也沒有刷到日語類的教材,英語和西班牙語倒是真的需要練練口語。

  “語言是思維的載體,學外語必須要張嘴說,國內(nèi)沒有西班牙語的語言環(huán)境,不說不練慢慢就忘掉了,唉,三十歲以前是學外語搞研究的黃金時期,你本來可以做出更大的成就,偏偏分心去搞別的東西,現(xiàn)在每浪費一個月,將來要用一年的時間彌補……”

  沈榮上次被曲軍拒絕后,并沒有立刻放棄,而是通過家長和學校反復勸他,雖然一再碰壁,仍然認為曲軍只是年輕浮躁,心志不定,早晚還會投入外語事業(yè)的懷抱,這次見面雖然忍不住嘮叨教訓,殷殷之情卻溢于言表。

  曲軍十分感動,安慰道:“沈教授你放心,我有過目不忘的特異功能,外語水平不會退步。”

  “奧?那我倒要見識見識,這有一篇評論文章,你能不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

  沈榮拿起一張報紙,讓曲軍看三版的一篇文章,只看標題,就嗅到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經(jīng)典不容曲解——請某些翻譯工作者注意國際影響。》

  這是一篇文學批評,矛頭直指《譯海泛舟》剛剛發(fā)表的《禮拜二午睡時刻》,洋洋灑灑兩千余字,把曲軍的譯本批得體無完膚,指責曲軍肆意曲解馬爾克斯的原著,按照自己的臆想橫加聯(lián)系和暗示,嚴重誤導讀者。

  文中還用很長的篇幅痛批曲軍的《譯者按》,列出一二三四五的學術性“錯誤”和常識性“錯誤”,只差指著鼻子罵他不學無術,又指責曲軍過度解讀馬爾克斯,沒有具體分析拉美國家的具體國情和宗教信仰,挑撥拉美第三世界和漂亮國的敵對情緒,挑撥拉美各個種族之間的矛盾,馬爾克斯是全世界公認的大文豪,如果引起他的關注和反感,將會造成不可彌補的嚴重后果,抹黑國人形象云云。

  “感覺怎么樣?”

  “背不下來,太長了,我的過目不忘是有條件的……”

  “沒問你這個,我問你這篇文章寫得怎么樣?”

  “潑婦罵街罷了,都是胡攪蠻纏,一駁就倒,等我寫一篇文章罵回去。”曲軍指著作者名字問道:“這個龐全友是何方神圣?怎么像踩到他的尾巴一樣,跳得這么兇?”

  “龐全友大概是郭先紀的弟子,或者是他弟子的弟子,我也記不清了,郭老是西語翻譯界的前輩,上次給你看的那篇《禮拜二午睡時刻》是他幾年前翻譯的舊作,你的譯本和郭老的譯本差別太大,龐全友可能接受不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翻譯界在一代代的傳承中,形成了復雜的門戶派系,除了畢業(yè)院校和學術觀點不同,大而化之的可以分成洋派和土派。

  土派顧名思義,就是國內(nèi)土生土長的翻譯家,主要來自各個外語類大學或者外語類專業(yè)的科班畢業(yè)生,比如沈榮當年就在北大西方語言文學系上的本科,由于各種原因,土派翻譯家和國外接觸較少,信息來源相對落后,在翻譯創(chuàng)作中有明顯的短板。

  洋派翻譯家基本都有國外留學的經(jīng)歷,或者干脆就是歸國學者,他們的師承最早可以追溯到清朝末期,比如翻譯《天演論》的嚴復曾經(jīng)在英國皇家海軍學院留學,建國后的翻譯大家傅雷是法國巴黎大學的留學生等等。

  他們對國外的生活有直觀感受,翻譯創(chuàng)作往往更貼近原著,總的來說比土派翻譯家的水平高一些,但也存在挾洋自重,或者水土不服的問題。

  沈榮所說的郭先紀,是洋派西語翻譯家的一方大佬,沈榮在他面前也得尊稱一聲前輩,此公早年曾經(jīng)翻譯發(fā)表《禮拜二午睡時刻》,雖然只是一個短篇,卻是備受推崇的得意之作,現(xiàn)在被曲軍的譯本比了下去,他的徒子徒孫覺得面子受損,才會反應如此激烈。

  “這篇《請某些翻譯工作者注意國際影響》的確有很多錯誤,可能是龐全友自己炮制的,郭老并不知情,我看不用理他,和這種小人糾纏不清沒什么意思,懂行的自然知道你的譯本更好?!?p>  沈榮是老派的知識分子,面對非議習慣用作品說話,重量級的《百年孤獨》即將在下一期雜志發(fā)表,到時自然諸邪避易,不敢再隨意中傷曲軍。

  “我可沒有那么好的涵養(yǎng),他既然寫文章罵我,我就要罵回去,否則念頭不通達?!?p>  曲軍興致勃勃,龐全友的姿勢太帥,情不自禁就想踹他一腳。

  “那好吧,你可以寫文章和他辯論,但要做到有理有據(jù)有節(jié),不要……唉,算了,隨你吧,”沈榮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太啰嗦,其實讓他們兩個小輩對罵一場也不錯。

  曲軍一定要反駁龐全友,說明對《禮拜二午睡時刻》這篇作品很重視,對翻譯圈的口碑名聲也很重視,雙方來回罵戰(zhàn)的過程中,肯定要查資料寫文章,等于在做拉美文化和拉美文學的專業(yè)研究……只要不當什么狗屁數(shù)學家,把郭老賊的徒子徒孫罵一頓也值得。

  反正那小子也該罵。

  “沈教授,借你紙筆一用。”

  曲軍鋪開稿紙,寫下反駁文章的標題——《震驚!知名翻譯家竟然做出這種事》。

  “你要在這里寫文章?不要著急,這種文章一定要嚴謹,不能犯一點錯,否則被人抓住把柄就會很被動,還是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查清資料再動筆?!?p>  沈榮雖然不喜歡罵戰(zhàn),也是風吹浪打一路走過來的,深知罵戰(zhàn)一開,如同武林高手的舍命相撲,一著不慎被對方抓住破綻,搞不好就是身敗名裂的下場,萬萬不可大意。

  “報仇不隔夜嘛,資料都在我的腦子里,不會出錯。”

  這種罵戰(zhàn)型的反駁文章其實不難寫,只要找出有力的證據(jù),逐條駁倒對方的論點就可以,曲軍刷了那么多拉美歷史和拉美文化的書,現(xiàn)在正好派上用場。

  “沒有明確證據(jù)表明,馬爾克斯在影射1928年的香蕉園大屠殺……”

  證據(jù)太多了,只是你眼瞎。

  馬爾克斯出生在哥倫比亞北部的小鎮(zhèn)阿拉卡塔卡,那里有一個名叫“馬孔多”的香蕉種植園,馬孔多在非裔黑人使用的班圖語里就是香蕉的意思,馬爾克斯在他的自傳《活著是為了講述》里說過,在香蕉慘案的紀念會上,大家默哀一分鐘,紀念犧牲在機槍掃射下的3000名遇難者……

  歷史書里有明確的記載,漂亮國的聯(lián)合果品公司,做的是殺人放火的生意。

  “小說中母親的形象代表審判者,不是神父……”

  西班牙語不過關呀,你再看看原文,母親穿的是“sotana”,不是法官穿的法袍,而是神父穿的教士服。

  曲軍可以用到的書籍文獻已經(jīng)不少了,但他還是覺得份量不夠,又點開隨身APP,用200經(jīng)驗值刷了一本《禮拜二午睡時刻鑒賞分析》。

  這本書屬于小眾冷門,所以很便宜,曲軍現(xiàn)在已經(jīng)攢了一萬多點的經(jīng)驗值,200經(jīng)驗值毫無壓力,把這本書飛快的看了一遍,刻在腦海里,越發(fā)的下筆如有神,沈榮在旁邊看得心醉神馳,仿佛夢回千年,親眼見證曹植七步成詩。

  “你不應該選理工科,應該選文科,數(shù)學家對你不合適……文章寫得很好,就是這個標題不正經(jīng)……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經(jīng)文章,隨你便吧。”

  沈榮拿起筆來,在幾處地方修改潤色了一遍,曲軍筆力有限,文中的轉(zhuǎn)和承接略顯生硬,沈榮以為他是時間倉促,沒有注意這些細節(jié),順手幫他改掉。

  “放在我這里吧,回頭找個合適的雜志幫你發(fā)表出去,不用再修改潤色了,這和打架一樣要留三分余力,等他再發(fā)文章,你們還有的吵。”

  自古就有“文無第一”的說法,龐全友如果不認輸,繼續(xù)和曲軍罵戰(zhàn),到時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也是很有迷惑性的。

  “吵就吵,吵完了神清氣爽,吵到高考我都陪著他。”

  一言不合就開撕的快樂,只有撕過才知道。

  “嗯!好??!年輕人就是應該有銳氣,有這種不服輸?shù)膭蓬^?!?p>  沈榮越發(fā)覺得今天這步棋走對了,暗搓搓的又幫曲軍拱了一把火。

  曲軍如果和那個龐全友罵出了火氣,不但會查資料寫文章,還可能再開一本翻譯作品的新坑來證明自己,各種的分心浪費時間,影響他的學習成績。

  最后高考失誤,只能乖乖的來上乾陽外語學院,再跳不出如來佛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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