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怎么逃出來的?!”
許堯被喬迪卡尼與辛西婭拖著,走了快五百米,才追上古魯魯瑪?shù)热恕?p> 看到渾身血污的三個人,古魯魯瑪嚇了一跳,但還是掏出一枚藍(lán)色的小石頭,按住了許堯的傷口,低聲念道:
“我向荒野許愿,治愈眼前之人的傷口吧……”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石塊散發(fā)出暖黃色的微光。
被黃光籠罩到的傷口,一點點愈合了。
“這是什么東西?!”
許堯有些驚訝地看向古魯魯瑪。
而頭上紋著刺青的女戰(zhàn)士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淡淡地說道:
“【許愿石】?!?p> 。
尼羅男裝店外,手持長劍的葉琳娜·拉夫曼,看著地上燃燒的無頭巨人,不禁冷哼一聲。
蒼白的容顏,宛若血月的猩紅眼瞳,再加上暴露在血色嘴唇外的蒼白犬齒,將她身為“皇帝”侍劍官的身份,襯托得畢露無疑。
哪怕是因為夜久行軍而變得破破爛爛的野戰(zhàn)軍服,也不能遮掩她那窈窕有致的纖長身體,以及出類拔萃的指揮才能。
在她身邊,頭上戴著骷髏鋼盔的長生種士兵,正通過蝙蝠使魔,與友鄰部隊不斷進(jìn)行著溝通,分布在整個阿瑟鎮(zhèn)各處的血衛(wèi)軍士兵,形成了一個陣型稀疏卻異常有效的雙層包圍網(wǎng),確保分布在小鎮(zhèn)各處的獵魔人據(jù)點會被一網(wǎng)打盡。
只有西邊的一處森林,被她放開了一條生路,這樣獵魔人中經(jīng)驗最為豐富,戰(zhàn)斗力最強(qiáng)的那批人,就不會困獸猶斗。
事實上,為了攻下尼羅男裝店,她就已經(jīng)損失了三名精銳突擊兵,這讓葉琳娜心中,不禁暗暗滴血。
160名長生種士兵,一個滿編的血衛(wèi)軍大隊,為了沖破圣恩教與拜瑪王國的圍追堵截,損失了22名血裔,才勉強(qiáng)抵達(dá)目的地,而在可以預(yù)見的未來,她們至少要在附近,持續(xù)駐留半年之久。
僅僅依靠她手上這些兵力,幾乎不可能完成任務(wù)。
“一個1500人滿編的騎士團(tuán),就能讓我們?nèi)姼矝]……”
“只能向血月祈禱,這里畢竟是人類兵力空虛的大后方……他們無法集結(jié)起太多的正規(guī)軍吧……”
葉琳娜嘆了口氣,將心中的憂慮深深地埋藏起來,然后看向身前的血族小隊。
“阿羅斯上尉?!?p> “在!”
一頭白色刺猬短發(fā)的【白鬼】阿羅斯,與他身后九名頭帶鋼盔,身著反輻射野戰(zhàn)袍的血族士兵,齊刷刷地單膝跪下。
在他們身邊,三十名尚且沾染著血污的血奴,低聲嘶吼著,發(fā)出神志不清的咆哮聲。
“你們前方的森林,是漢尼拔領(lǐng)通往紅森領(lǐng)的唯一通道,從這里到紅森領(lǐng)最近的濕堡城,需要一周的時間?!?p> “而我交給你們的任務(wù),就是在七天之內(nèi),將從這里逃出去的獵魔人們?nèi)C殺干凈——速度慢一點也沒關(guān)系,一定要確保沒有一個活口!明白了嗎?!”
“血月在上!絕對完成任務(wù)!”
阿羅斯與他身后的九名血族士兵,齊刷刷地怒喝道。
“那么你們就出發(fā)吧!”
葉琳娜揮了揮手,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布防圖上。
康星鎮(zhèn)一共有3000多名居民,阿瑟鎮(zhèn)少一點,再加上附近的其他幾個鄉(xiāng)鎮(zhèn),她大約能糾集起6000人的隨從兵團(tuán)。
這么多的血尸血奴,只能阻攔一支5000人的“拜瑪-圣恩”標(biāo)準(zhǔn)混成旅兩個小時。
明顯不夠用。
“但是擴(kuò)大打擊面積也不可行……如果讓人類領(lǐng)主認(rèn)真起來,我們是沒有機(jī)會的……”
葉琳娜思索著,憂心忡忡:
“只能期望人類那邊,不想將這件事鬧大吧……”
。
許堯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著。
他腹部的傷口已經(jīng)止住血了,但是斷掉的胳膊與淌掉的鮮血,卻無法彌補(bǔ)。
雪上加霜的是,隨著體內(nèi)的腎上腺素逐漸消失,他渾身的傷口都疼痛了起來,額頭也燙得驚人,全靠喬恩卡尼與辛西婭連拉帶扯,才勉強(qiáng)沒有掉隊。
“將他交給我吧。”
看到后面的情況,古魯魯瑪想了想,將手中的長槍換到左手上,單手將許堯扛了起來。
“小心點,別碰到傷口,我可不想被你弄得一身血。”
朦朦朧朧中,他聽到女野蠻人和他說了些什么。
但后面的事,他就不記得了。
等到他再次醒來,已經(jīng)到了白天。
正午的太陽明晃晃地曬在河灘上,他身邊的石頭上放著一些水果烤魚,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
“該死……不會是被拋下了吧……”
許堯咬著牙強(qiáng)行撐起身體。
長那么大,他還沒受過那么重的傷。
也對,如果在地球上受了這種重傷,八成是死定了。
許堯胡思亂想著。
然而身后傳來的潑水聲,讓他回過頭來。
明晃晃的河光,映得他睜不開眼睛,但是勉強(qiáng)能夠看到,一雙濕漉漉的手腳向他走來,然后遮去了陽光。
“辛西婭……”
許堯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少女。
少女此時身上只傳來一件單衣,還被河水打濕了。
臉上也沒有戴著一直以來的頭巾或者面紗,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完整的容顏。
絳紅色的眼瞳大而明亮,濕漉漉的銀色長卷發(fā),順著鎖骨垂落下來,露珠般的河水一點點地滴淌下來,落到許堯的身上。
許堯怔怔地看著少女緩緩靠近自己,然后越過他的身體,拿起石灘上的烤魚,遞給了他:
“吃吧。”
絳紅色的眼瞳看著他,平靜地說道:“只有吃下去,才有力氣走路?!?p> 許堯看了看她手中的烤魚,又看了看她平靜的眼神,嘆了口氣,將已經(jīng)有些受潮的烤魚塞進(jìn)了嘴里:“其他人呢?!?p> “去探路了?!?p> 辛西婭說道:“附近有個村落,古魯魯瑪要去他們那里借些食物,然后告訴他們吸血鬼要來了?!?p> “已經(jīng)確認(rèn)會有追兵嗎?”
許堯一邊啃著烤魚,一邊問道。
“被殺死的獵魔人是這么告訴我的?!?p> 辛西婭抬起頭看了許堯一眼:“我能聽到他們死亡時的哭喊,距離我們最近的那一隊,只有五百多米,不過因為天亮,所以他們停下了。”
“【靈魂語者】嗎……”
許堯點了點頭,大致明白了辛西婭的這個能力。
說白了,這是一個類似偵察兵的系統(tǒng),從辛西婭的角度,她只能聽到亡靈們口述給她的事情,還必須是有邏輯的那種。
如果魂魄破碎的太厲害,她就只能聽到一些只言片語。
但在當(dāng)下,卻也足夠了。
“喲,你醒了!”
就在這時,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了古魯魯瑪?shù)恼泻袈?,許堯轉(zhuǎn)頭看去,看到女野蠻人以及她的三名愿者同伴,和小貓、喬迪卡尼一起,順著河灘,向他們走來。
“來,把這個換上。”
古魯魯瑪走到他們身邊,隨手將一個背包扔給了辛西婭。
“這是什么?”少女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腦袋。
“衣服?!?p> 古魯魯瑪回答道:“你總不能一直穿著那種裙子,在森林里面行動。”
順著古魯魯瑪?shù)囊暰€,許堯才注意到,巨石上晾著的,幾乎被樹枝撕成碎布的洋裙。
“活下來的人,就我們幾個嗎?”
許堯想了想,看向古魯魯瑪,問道。
“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幾個人。”
女野蠻人愿者聳了聳肩:“不過他們都是原住民賞金獵人,信不過我們這些愿者,所以就分道揚(yáng)鑣了?!?p> “我們?”
許堯心中微微一跳,但是沒有說話。
但古魯魯瑪也沒有和他客氣,用拳頭微微錘了下他腹部的傷口,揭露了他的身份:
“愿者的身體,還是比原住民結(jié)實,流了那么多血,用了一塊藍(lán)階許愿石,就長好了?!?p> “我……”
許堯下意識地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不想被古魯魯瑪打斷了。
滿臉白色刺青的她,笑了笑:“你不用解釋了,整個尼羅男裝店,就那么幾個原住民,能救出來一個是一個,喬迪卡尼的命,幾乎就是你從鬼門關(guān)里面搶回來的?!?p> “還有辛西婭幫我……”
許堯有些啞然,最后總算是擠出了半句話。
“辛西婭是你的使徒吧?四舍五入,也就是你救的了?!?p> 許堯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放心好了,我不會丟下你們的?!?p> 似乎是看出了許堯的擔(dān)憂,古魯魯瑪啃了口從村子里那里要來的鹿腿:“你雖然少了一條胳膊,但辛西婭的偵查能力,對我們而言卻非常重要,能不能從吸血鬼追兵手中跑掉,就全依仗她的能力了。”
“結(jié)果,我反而成了她的累贅了嗎?”
許堯苦笑了下,略微有些受到打擊。
“我不是說了嗎?”
然而古魯魯瑪,卻有些不以為意:
“辛西婭是你的使徒吧?四舍五入,也就是你的能力了?!?p> “那不一樣?!?p> 然而許堯卻躺回了河灘上:“屬下的是屬下的,辛西婭再是我的使徒,那也是她的能力?!?p> “……有這樣認(rèn)識,你說不定會成為了不起的人。”
古魯魯瑪略微沉默了一會,輕輕地?fù)u了搖頭:“原住民比我們這些愿者強(qiáng),是正常的,因為對于她們而言,每一次戰(zhàn)斗,都是真正的生死之戰(zhàn)。”
“‘使徒’也是如此嗎?”
許堯有些好奇地將視線投向了女愿者。
“‘使徒’也是如此?!?p> 古魯魯瑪點了點頭:
“因為在成為‘使徒’之前,她們也是‘原住民’?!?
貓菇末那01
明天開始正常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