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了不少時間。
但道順卻沒能走掉。
秋凜云剛踏出門口,便在遠方的拐角處看見了他。
對方跑得并不快,疲憊的臉色喘著粗氣,看起來并不像個有武藝的人。這難怪不能跑遠。
秋凜云忍不住笑了起來。
既然道順只是個普通人的話,那這就好辦了。
論腳力而言,一個尋常人永遠都比不上稀世強者,無論對方如何掙扎逃命都無濟于事。
很快,秋凜云便追上了他。
那是在地牢內(nèi)的一間房子之內(nèi)。
進入后血腥與腐臭味更濃。好多蒼蠅亂飛,揮動翅膀發(fā)出嗡嗡響聲,向好幾個腐爛的尸體飛去。
秋凜云眉頭更皺。
腐爛的尸體躺在臺上,捆住了手和腳動彈不能,發(fā)出陣陣惡臭。
無一例外,這些人的臉色極為難看,五官扭曲仿佛忍受著一股極難受的疼,眼睛睜得很大,殘存著一股驚悚之色。
這是活活被人綁在手術(shù)臺,遭受解刨而死。
這痛苦無論誰都不愿意承受。
生而為人,本該好好活著,體驗世間美好。
可他們臨死前,卻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
而造成一切悲劇的元兇正是道順,此刻他正六神無主地躲在柜子里在瑟瑟發(fā)抖。
結(jié)實的柜子都因他的顫抖,而劇烈搖晃,發(fā)出“吱吱”響聲。
秋凜云笑意更濃,眼眸一股厲色暴起,一腳踢碎柜子。
只見一個黑衣人正顫抖地蹲在其內(nèi),他雙手正抱著頭,臉上寫滿著恐懼。
失去赤鬼的屏障下,道順曾經(jīng)趾高氣昂的臉色,通通消失不見,只剩六神無主的慌亂。
秋凜云臉色一狠,正打算揮劍砍下,出口惡氣。
道順已嚇得用身體,搗蒜如泥的磕頭起來。
“饒……饒我一命……我不想死……只要你放過我……所有的實驗的資料我都交給你!”
道順結(jié)巴的求饒著,生與死的恐懼下,他連話都說不完整。
很顯然,對方也在害怕。
很怕死。
也害怕秋凜云一劍砍了他。
他想活命,但慘死于他手中的人,又何嘗不想活命?
秋凜云目光冰冷,目光審視著道順。在對方眼里,他宛如地府的閻王爺般威嚴可怕,正審判著作惡多端的罪鬼。
善惡終有報。
道順做惡時,難道沒想過自己今日的末路?
既然如此,那已沒有了可憐同情的余地。
秋凜云踏前一步,一劍劈下,鮮血頓時飛濺四方。道順哀嚎一聲,在地上四處打滾,最后因忍不住疼痛而昏迷起來。
秋凜云見狀已收起長劍,并沒打算就此擊殺對方。
方才這一劍,只是卸下了對方慣用的右手。
道順正是用這只手來作惡的。此刻斬了正好出口惡氣。
留對方一條性命,并不是仁慈。而是一劍殺了他,只會讓他痛快罷了。
這樣的惡魔,就該綁在絞刑架上,讓整個葦名人憤怒著一起宣布他的死期!
忽然身后腳步聲傳來,秋凜云轉(zhuǎn)頭一看。
是永真還有佐瀨甚助。
他們兩人原本在門外蹲守,方才聽見赤鬼們戰(zhàn)斗產(chǎn)生的巨響聲傳來后,便神色匆忙的趕來。
“他便是道順?”
永真好奇的看了過去。
對方原本臉上帶著的面具,在疼痛得四處打滾時已落在地上,露出本來的模樣。
只見對方是個臉色黝黑青年,臉色布滿著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皺紋,因昏迷而攤開的手上盡是老繭。
看這相貌更像是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夫,而不像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醫(yī)師。
“你不認識道順?”
秋凜云不可思議地問到。
“這是第一次見。”永真搖了搖頭,又道:“五年前養(yǎng)父病逝后,道策師叔前來奔喪時,才和我提起過撫養(yǎng)了一位名叫道順的關(guān)門弟子?!?p> 聽到這里,秋凜云不對勁的感覺又一次升起。
他問道:“那道策與道玄兩位前輩,是何時沒有往來?”
永真回憶下,道:“那是八年前,兩人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揚鑣?!?p> 忽然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又出現(xiàn)了。
是方才吸引赤鬼主意力的道策。
他嘴角依舊殘留著血跡。
灰頭土臉的,發(fā)絲也有些凌亂,看來牽扯一群戰(zhàn)力堪比絕強罕見的赤鬼,對于他而言是一件不小的挑戰(zhàn)。
可奇怪的是,他身穿的衣服卻依舊纖塵不染,白衣勝雪。
看了一眼地上昏迷昏迷的徒兒,不知為何的他眼眸最深處浮現(xiàn)一抹不為人知的喜色。
那目光一轉(zhuǎn)而逝,最后人已嘆氣一聲道:“我這不孝徒兒終于被擒拿了?!?p> 他說話時語氣低沉,像極了一個失落難過的長輩。
秋凜云笑了笑,道:“此刻他已被擒拿,我正打算將他關(guān)押大牢,待審問過后,便通告全城將他處死!”
道策笑咪咪的,眼中奇怪光芒在閃爍,他開心道:“這是最好不過了,萬一他有同伙的話,正好可以順藤摸瓜一同抓拿?!?p> 秋凜云點了點頭,正打算帶走道順,一聲低吼出現(xiàn)打斷了他的行動。
低吼的人是道順。
他已站了起來,不知何時服用過變?nèi)羲?p> 目光變得赤紅,身體在劇烈膨脹,一旦片刻就變成了一個九尺的巨漢。
他僅存的左手猛的一揮,身旁的木桌頓時間被拍得粉碎。
看到這一幕,化為赤鬼的道順嘶吼聲更洪亮了。
他嗜血的目光興奮地盯著秋凜云一行人,目光殘留著一股復(fù)仇的狠意,似乎他野獸的思維里還依稀記得前方的人似乎與他有仇。
永真臉色變得蒼白。
她是第一次見過活著的赤鬼,對方兇神惡煞的目光正盯著。令她心里有些發(fā)毛,手也有些顫抖,柔若無骨的身子靠近了秋凜云。
可她并不知道,道順打算復(fù)仇的人,正是秋凜云。
就在永真畏懼時,赤紅眼的道順忽然動了,仿佛惡虎正捕殺羚羊一般,惡狠狠的撲了上去。
永真更慌了。
盡管她擁有著高深的劍術(shù),可是她未向過任何活人拔劍,說到底只是個沒經(jīng)歷過死斗的弱女子罷了。
在永真驚慌的目光下,身旁的秋凜云已踏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后,仿佛保護孩子一般。
看著前方,正保護自己的身影。
永真忽然感到無比的安心和溫暖,美目間一股不知名的色彩浮現(xiàn)。
劍已在手上,秋凜云盯著來勢洶洶的敵人,正打算一劍斬下逼退對方。
但有人比他更快。
那人是道策。
只見他人已竄出,手中掏出一把匕首,大喊一聲,怒道:“孽徒,這時候竟還敢偷襲殿下!”
他神色急迫,一如方才替秋凜云擋下拳頭一般。看起來,他似乎真的非常擔(dān)憂少主殿下的安危。
說完話,他人已靠近了過來,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寒芒,“唰”的一聲,道順的頭顱沖天而起,重重的摔在地上似氣球般滾動。
“砰……”
道順的軀體倒地,這犯下累累血債的惡人已殞命于此。
他死了。
那審訊的意義就沒有了。
更不能將他推上絞刑架上接受公眾的審判。
這……
這真是可惜……
更至于他有沒有同伙?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