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親密關(guān)系

　　“壞消息？”

　　“嗯?！毕傻酪廊皇遣懖惑@的聲音。

　　“你是不是比賽發(fā)揮得很差，不敢去跟智花姐說，就來找我訴苦啊。”

　　美惠調(diào)侃著哥哥，又下意識地向流川的方向看去。

　　說到比賽，流川明顯來了精神，那眼里透露著些許得意，以及對仙道的微微同情。

　　湘北和陵南的勝者，當(dāng)然是湘北，加上美惠在電話里那么說，毫無疑問，仙道輸?shù)袅恕?p>　　.

　　流川正盤算著，下次斗牛時(shí)要不要安慰一下仙道……而打臉來得太快。

　　.

　　“輸?shù)哪且环剑悄銈兿姹卑?。我親愛的妹妹，是對我有什么誤解嗎？”

　　“……”

　　“所以，流川是怎么了嗎？你該知道，湘北少了他，戰(zhàn)力明顯下降。”

　　“他發(fā)高燒了。”

　　.

　　結(jié)束與仙道的通話，看到流川又恢復(fù)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臉，美惠知道，剛剛仙道電話里講的，他都聽到了。

　　.

　　“流川你，是不是又在自責(zé)了……”

　　“不要你管?！?p>　　.

　　換做其他時(shí)候，美惠一定會回一句“懶得管你”，但也許是生病的緣故，流川聲音里雜糅著任性和無助的情緒，讓人忍不住想安慰他。

　　而且安西教練也囑咐過，要照顧流川一下。

　　于是美惠坐到流川身邊，對他說：

　　.

　　“我聽他們提起過，你跟櫻木兩個(gè)人，最近都休戰(zhàn)了；”

　　“想要拿到優(yōu)勝，作為送給三年級前輩們的畢業(yè)禮物。所以因?yàn)樯]能上場，湘北輸?shù)舭霙Q賽，你很自責(zé)；”

　　“上個(gè)學(xué)期，你體力不支，輸給海南，你也在自責(zé)；”

　　“全國大賽上，你跟澤北學(xué)長說過，你也要去美國，想要成為NBA選手對不對；”

　　“在去美國之前，也想要帶領(lǐng)湘北稱霸全國對不對?！?p>　　.

　　對籃球隊(duì)、對他的事情知道得這么清楚，這是流川沒想到的。

　　流川眨眨眼，沒有還嘴。

　　.

　　“所以，放下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緒，你要珍惜自己的身體，別逞強(qiáng)，未來，你還有很多場重要的比賽要打。”

　　.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些。

　　父母并不是體育相關(guān)人士，隊(duì)友也僅限于籃球技術(shù)上的切磋。

　　獨(dú)來獨(dú)往只是習(xí)慣了，流川內(nèi)心深處，也住著一個(gè)小孩子，也有想被安撫的小情緒。

　　.

　　這個(gè)女生為什么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樣。

　　她說得對，運(yùn)動員最重要的，是珍惜自己的身體。

　　.

　　狐貍托著下巴，雙眸低垂，陷入了一段沉默。

　　但美惠可以感覺到，狐貍毛被捋順了不少。

　　.

　　“在你家借住幾天。”流川站起來，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話。

　　“什么？”美惠驚到跳起來。

　　“我沒帶鑰匙，爸媽最近又都不在家?！?p>　　“那你該去住酒店才對?！?p>　　“沒有帶錢包?！?p>　　“……”

　　.

　　流川最簡單的幾個(gè)字，就讓美惠敗下陣來。

　　她也沒有多余的錢可以借給流川。

　　而且，流川還是個(gè)病號，讓他自己去住酒店，也確實(shí)不妥；送到仙道家太遠(yuǎn)；晴子家……不太合適；以及美惠也不知道其他同學(xué)家住在哪里。

　　.

　　“我家沒有睡衣借你穿?！泵阑輸[出“艱苦”的住宿條件。

　　“哦?！蓖耆唤橐獾臉幼?。

　　.

　　“晚飯后記得吃藥，我看看，水澤買的藥……”美惠仔細(xì)看著說明書，“一天三次，吃三天就差不多了。”

　　“哦?！甭犜捁詫殞毜臉幼印?p>　　.

　　聽完美惠的話，流川準(zhǔn)備上樓午睡。

　　“注意樓梯拐角……”美惠話音未落，就聽到樓梯處的一聲鈍響，緊接著是流川微微吃痛的悶聲。

　　“沒事。”流川揉揉腦袋，慶幸撞在木質(zhì)樓梯，而不是大理石磚上。

　　故作輕松的樣子。

　　.

　　美惠剛搬來的那天就想過，這狹窄的樓梯，如果高一點(diǎn)的男生，大概就會撞到頭；沒想到的是，第一個(gè)被撞的，竟是流川。

　　.

　　第二天，流川繼續(xù)在美惠家安心休養(yǎng)，一覺睡到了中午。得知湘北在其余四名主力的帶領(lǐng)下，順利地戰(zhàn)勝了武里，獲得季軍。

　　而半決賽贏過湘北的陵南，在晚些時(shí)候的決賽里，敗給了藤真率領(lǐng)的翔陽，獲得亞軍。

　　.

　　今年的冬季選拔賽，以這樣的結(jié)果落下帷幕。

　　.

　　又過了兩天。

　　眼下，徹底康復(fù)的流川，正和仙道在附近的球場1V1。

　　以往流川都是通過智花來約仙道單挑的，但最近幾天，由于“居住的便利”，這件差事便落到了美惠身上。

　　閑來無事，美惠抱著露露出來溜達(dá)，順便看帥哥打球。

　　.

　　“……”

　　“……”

　　對于缺席關(guān)鍵的半決賽，流川多少還在耿耿于懷，那氣場一直很鬼，他的速度似乎又提升了一些，假動作后，一個(gè)轉(zhuǎn)身過掉了仙道，上籃得分。

　　而仙道輸?shù)魶Q賽，也并不如他表面那樣不在乎，今日與流川單挑也難得用出了全力。

　　兩人都不說話，一場斗牛難解難分。

　　一直到夕陽逐漸沉入海平面。

　　.

　　也許他們單挑之后，心情會好些吧，反正最近也沒什么要緊的事情。

　　等等，美惠一邊擼著懷里小貓的毛，腦子里想到了什么……

　　.

　　明天，好像是個(gè)什么重要的日子……

　　她有模糊的印象，上一世，仙道在今天晚上接到家人的電話之后，專門把日歷上9號、也就是明天圈了起來，還畫上了紅色的嘆號。

　　.

　　是誰的生日？美惠搖搖頭。

　　紀(jì)念日嗎？好像也不對。

　　.

　　場上的少年終于知道疲倦，暫停幾分鐘來喝水，看到的是美惠又搖頭又蹙眉的樣子。

　　.

　　“很白癡誒?！痹诹鞔磥?，可能是傻了。

　　“傷腦筋誒。”仙道兩手一攤，他也不清楚，青春期的女生到底會想些什么。

　　“喵嗷嗷～～～”露露似乎也不滿被主人一直擼同一個(gè)部位，發(fā)出不滿的叫聲。

　　.

　　美惠“噌”地站起來。

　　明天，是仙道家和高木家雙方家長正式會面的日子！那時(shí)候，美惠恰好住在仙道家，所以第一時(shí)間也知道了這個(gè)消息。

　　.

　　兩人一貓?jiān)尞愑譄o奈地看著美惠。

　　美惠意識到自己走神時(shí)間有點(diǎn)長，便故作神秘地對仙道笑笑：“哥哥～明天，你會有好事發(fā)生?！?p>　　“美惠，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毕傻罌]有太在意妹妹說的話，轉(zhuǎn)向一旁的流川：“我們繼續(xù)?！?p>　　.

　　照他們不知疲倦的打法，仙道十點(diǎn)也到不了家，那豈不是要錯(cuò)過電話、耽誤了明天“見家長”的大事？

　　.

　　“天都快黑了，你們啊，要懂得「適可而止」?！?p>　　美惠試圖曉之以理，兩個(gè)大男生都不為所動。

　　回應(yīng)她的只有籃球擊地的聲音。

　　.

　　“不行！”為了讓仙道乖乖回家去等電話，美惠只得說，“我和流川，我們還有事?！?p>　　“好，吧?！毕傻啦[起眼，欲言又止，一副“看穿奸情”的樣子，這才拿著球先行離去。

　　.

　　仙道離開后，反射弧長兩千米的流川，才一臉狐疑地問美惠：“什么事？”

　　“奶奶的牛肉飯，分你一半。”美惠適時(shí)提出了美食的誘惑。

　　“昨天為什么沒有？”

　　“額……一開始沒有看到?！?p>　　“哦?！?p>　　.

　　跟流川講話，沒有邏輯之說，只要把事情應(yīng)付過去就好。

　　.

　　牛肉飯往微波爐里熱幾分鐘就可以吃了。美惠大發(fā)慈悲地讓流川在客廳看電視，由她來做飯。

　　結(jié)果，十分鐘后，廚房傳來美惠的一聲尖叫。

　　“??！”

　　.

　　流川聞聲而來，看到美惠不小心燙到了右手食指，把手指放在嘴前吹氣。

　　“大笨蛋，不會戴手套的嗎？”狐貍向來在懟人的時(shí)候，話最多。

　　.

　　“不勞動的人，憑什么說我啊?！泵阑菖绿?，疼得眼角都有一些淚水流出來。但是，她絕對不要承認(rèn)，從來沒有用過微波爐，不知道它竟然可以達(dá)到這么高的溫度。

　　流川拽過女孩的手，打開水龍頭猛沖一陣，然后拉著她回到客廳坐下，拿出茶幾下的急救箱，掏出燙傷膏，“給你上藥。”

　　.

　　一邊罵她笨蛋，一邊輕柔地為她敷燙傷膏。

　　輪到美惠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倒是流川難得一見地主動開口：“你們舞臺劇，演出還不錯(cuò)?！?p>　　“這是我高中以來的第一個(gè)劇本，當(dāng)然要好好表現(xiàn)。將來啊，我可是要成為名演員的美惠小姐。”

　　.

　　“演員……”是流川沒有接觸過、與他仿佛是兩個(gè)世界的職業(yè)。

　　他從來不看電視劇，那些眼熟的面孔，也僅限于露天廣告牌。

　　仙道和櫻木，都吐槽過他——“愛好竟然是睡覺，太無趣了”。

　　.

　　“當(dāng)演員也是很有趣的職業(yè)，每次看到一個(gè)精彩的劇本，都想把它盡可能完美地演繹出來；而且在這個(gè)過程中，能夠體驗(yàn)一次別的人生?！?p>　　說到自己的夢想，美惠也是健談的，“雖然拍戲的時(shí)候早出晚歸、有時(shí)候一遍又一遍重來，因?yàn)楸撑_詞在電車上坐過站……但這都是我努力的證明啊?！?p>　　.

　　美惠想到了，那個(gè)曾經(jīng)默默無聞的自己，剛?cè)胄袝r(shí)的辛苦，沒有通告時(shí)的焦慮，最困難的時(shí)候，她和神木兩個(gè)人一周連吃了8次閉門羹。但是，她可以熬過來的。

　　“就像你也會為了去美國而努力一樣。”

　　“哦?！绷鞔c(diǎn)頭，或許聽懂了這份相似的熱愛。

　　.

　　“喵嗷～”

　　露露還沒見過藥膏和棉簽，被奇怪的味道吸引過來，試圖伸出小爪子摸摸美惠的手，被流川用手背輕敲一下小腦袋而制止：“別動，在旁邊呆著，露露。”

　　儼然一副慈愛卻嚴(yán)格的父親形象。

　　.

　　“美惠?！绷鞔ㄗ詭с紤械穆暰€，其實(shí)也是溫和而動聽的。

　　這一聲“美惠”，更是聽得她心跳加速。

　　.

　　而見美惠沒有回應(yīng)，男生抬頭，清澈的眼神似乎在向她確認(rèn)。

　　對視中，美惠語塞。

　　已經(jīng)是這么親密的關(guān)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