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西爾維斯
胡列娜摘下墨鏡,環(huán)顧四周。她拍了拍手中的瓜子殼,緩緩站起身來。一旁的比比東則翹著二郎腿,繼續(xù)嗑瓜子,仿佛無事發(fā)生。
當(dāng)對上了胡列娜的雙眸時,光頭老大只感到一股穿透腦袋的酥麻感瞬間襲來。
他正要走上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竟移動不了半分。想要大喊,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緊接著,嘴皮子竟擅自動了起來。
“我是畜生?。 贝嗽捯怀?,語驚四座。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光頭首領(lǐng),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全身直冒冷汗。
“掌嘴?!焙心鹊穆曇艉茌p,卻完整地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光頭老大開始不斷地扇自己耳光,手掌狠狠地拍擊在臉頰上,發(fā)出陣陣響亮的聲音。
“我是畜生啊!”雖然重復(fù)著動作,但他臉上卻是驚恐無比的表情。此刻,自己的身體仿佛產(chǎn)生了意識一般,根本不聽使喚。
胡列娜經(jīng)過他的身邊,向后走去。
“跪下?!?p> “哐。”光頭首領(lǐng)只感到雙腿一軟,整個人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劇痛頓時從膝蓋傳來,可他連呻吟聲都發(fā)不出來。
“你……別過來??!”匪群大驚失色,趕忙舉起弩箭,對準胡列娜。
她舔了舔嘴唇,仿佛沒聽見一般徑直向前走去,引得劫匪們紛紛向后退去。
“嗖嗖嗖!”幾十支弓弩同時發(fā)出,巨大的狐尾瞬間擋在胡列娜身前,上面的紅色刺毛全部豎起,宛如狼牙棒一般,與羽箭相碰后竟發(fā)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以胡列娜為中心,紅霧瞬間向四周爆發(fā)而出,將匪群吞噬在內(nèi)。
隨后,霧中不斷傳來驚呼、慘叫與哀嚎,偶爾還有弓弩的機簧聲和人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的聲音。由于地面是黑色石板,所以鐵定得斷幾根骨頭。
坐在座位上的比比東俯身向前,用折扇輕輕抵住對方的下巴??粗忸^老大那蒼白的臉色,她的嘴角緩緩上揚,隨即往后一靠,看向戲班子,手中扇子再次擺動起來。
“團主,你們這有沒有香茗?”
過了會兒,紅霧緩緩散去,一切歸于寂靜。只見劫匪們集體躺在墻角,殘的殘,傷的傷,全都動彈不得。
比比東摸著小瓷杯,瞥了眼已經(jīng)將自己扇得臉色紫青的光頭老大,隨后將茶水一飲而盡。雖然不太好喝,但最好還是不要浪費。
她站起身來,看向候在一旁的團主。
“人給你們了,去市政府領(lǐng)賞吧?!蔽吹葘Ψ交貞?yīng),比比東與胡列娜便徑直向大門走去。
場內(nèi)一陣寂靜,戲團中的黃發(fā)女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猛然抬頭,望向兩人離去的方向。
“只有胡列娜才有紅霧!她是胡列娜!!”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待他們沖出劇場時,外面卻早已空無一人
……
馬車一路向東,在四天之后終于到達了西爾維斯的市郊。由于要住到胡列娜家,小蘿和比比東坐在同一輛車廂里。
比比東透過車窗往外看去,群山正聳立在天邊,從半山腰開始便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團團云霧環(huán)繞著頂峰,看上去頗為壯觀。
道路的兩邊有著荒蕪的農(nóng)田與冒著滾滾黑煙的高煙囪,小蘿扒在窗上,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遠處的風(fēng)景。
“那是工廠?!睂γ娴暮心纫苍谔魍?。
小蘿滿臉疑惑。
“工廠?造什么?”
“蒸汽機和熱兵器?!焙心染従徴f道。
眼見兩人那懵逼的表情,她趕忙解釋。
“這些都是最新的技術(shù),在天斗帝國還沒大規(guī)模應(yīng)用?!?p> “很驚人吧,我也這么覺得,時代在變啊……”凝視著那高聳入云的煙囪,胡列娜感嘆道。
馬車駛進城墻,西爾維斯的建筑竟全是大理石做的,白色的墻壁配上黑色的屋頂,在路兩側(cè)整齊的排列著。
小巷子里貼滿了各式各樣的海報,偶爾還有立在高空中的金屬大廣告牌,但都在宣傳全大陸高級魂師學(xué)院精英大賽,而路面由黃土變成了黑色的堅硬石塊,胡列娜告訴她們,這叫柏油馬路。
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兩根鐵條出現(xiàn)在地面上,緊接著冒著蒸汽的車廂從馬車邊緩緩駛過,飄來的霧氣在車窗上凝結(jié)成大顆的水珠,向著下方滑落。
看著女孩那瞪大的雙眼,胡列娜笑了。
“那是蒸汽車,只能沿著鐵軌走?!?p> 在市中心的一處雙層建筑邊,馬車停了下來。
“到我家了。”先下車的胡列娜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做出了“請”的手勢。
放眼望去,室內(nèi)的裝修十分考究,光滑的棕色瓷地板配上紋有玫瑰花的墨綠色墻紙。
客廳擺放著大理石餐桌與紅木座椅,懸掛在上方的水晶吊燈散發(fā)出暖光。向內(nèi)走去,盡頭是書房,桌上擺著一疊文稿與一臺插著紙張的黑色器械,后方則是巨大的書架,直至天花板。
“那是打字機,我從星羅買來的?!焙心瓤吭陂T框上,看著小蘿好奇地摁著上面的按鈕。隨著陣陣敲擊聲,墨色的字體被印在了紙張上。
在胡列娜的帶領(lǐng)下,兩人來到二樓,小蘿的房間就在比比東的隔壁。
大號雙人床擺放在中央,松軟的枕頭與床墊配上厚重的棉被。一旁緊挨著木質(zhì)床頭柜,深紅的帶絨簾布從上方垂下。
在另一側(cè)還有著兩張卡其色的扶手沙發(fā),棕色的厚窗簾后是寬大的陽臺,可以看到遠處的綿延群山。
“還滿意吧?”胡列娜看向兩人。
話音剛落,小蘿已經(jīng)沖了出去,猛地撲在大床上。
“哇,和酒店一樣?。 ?p> “我倒是無所謂?!北缺葨|苦笑道。
……
西爾維斯大斗魂場,外圍早已人山人海,由于今天是大賽開幕式,大家都想一睹眾學(xué)院的風(fēng)采。當(dāng)然,幾位作為貴賓參加的強者也是賽事的一大賣點。
大斗魂場官方早已將西爾維斯大斗魂場的內(nèi)部進行了大改,將許多分魂斗場合并在一起,以創(chuàng)造出更大的戰(zhàn)斗空間。
十萬張門票一經(jīng)發(fā)售,便被一搶而空。為了賺更多的錢,大斗魂場甚至推出了站票,也依舊賣得盆滿缽滿。參賽的魂師還未到場,觀眾席上便已人山人海、座無虛席。
據(jù)說,本次大賽由雪崩大帝親自選址,而他本人也將到場主持開幕。
將大賽選在此處,一方面可以極大地加強西爾維斯的知名度,拉動本地的經(jīng)濟,另一方面,西爾維斯作為天斗帝國的新興城市,將會是吸引人才與提高本國形象的最佳代表。
大斗魂場為參賽魂師提供了專門通道,寬大的紅毯一直延伸入場內(nèi),里面時不時傳來陣陣歡呼與煙花聲。
學(xué)院的進場順序由上一次的大賽排名決定,史萊克學(xué)院毫無疑問地排在了第一位,天斗皇家學(xué)院身為老牌名校位居第二,而蒼暉學(xué)院則在第十三名……
“好晦氣的數(shù)字……”胡列娜嘆了口氣。
車門一開,眾人走上地毯。三位老師走在最前面,學(xué)生在中間,比比東戴著兜帽,而胡列娜跟在后方。
一位老人已在前方等候多時,他手住拐杖,背上長著一個巨大的駝峰,卻精神抖擻、目光明亮。
眼見大家到來,老人迎上前去。
“你們好,我是校董會的代表,葉知秋?!彼穆曇舨槐安豢海趾吞@可親。
三位老師趕忙上去與他握手,老人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胡列娜,笑容在那布滿皺紋的臉上綻放開來。
“久仰大名,狐斗羅?!彼斐鍪?,上面的皮膚蒼老癟扁,青色的凸起血管清晰可見。
胡列娜緊緊地握住對方的手,搖了搖。
“過獎了,葉主任。”
葉知秋瞥了眼比比東,對她笑了笑,隨后向前走去。雖然兩人始終保持著低調(diào),但蒼暉學(xué)院的隊伍一進場,人群立馬沸騰起來。
場上還有人穿著蒼暉學(xué)院的魂師袍,揮舞著校旗,看樣子是往屆的畢業(yè)生。
“那就是狐斗羅?!”
“時隔三十年!她終于歸來了?。 标囮囎h論聲從臺上傳來。
“何玉軒萬歲!何玉軒萬歲??!”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全場回蕩著。比比東抬頭看去,人群吶喊著,他們背后立著一塊巨大的木板,上面寫道:“何玉軒,我們從天斗來看你了!”
比比東摘掉兜帽,挺直脊梁,對著粉絲們微微欠身,全場的歡呼瞬間達到了高潮。
胡列娜站在遠處,她的嘴角微微上揚。
“老師,無論何時何地,你都是世界的焦點??!”
葉知秋雖然步速適中,但宛如腳下生風(fēng),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迎面走來一位身材中等的老漢,雖然滿頭白發(fā),但那一身肌肉極為發(fā)達,雙臂宛如小樹樁一般粗細,上面的紋身十分顯眼。兩人正好碰肩而過,同時向后退了一步。
老漢摸著下巴,瞇起眼睛,輕蔑地看著葉知秋。
“喲,這不老王八嗎?”
“真是好久不見啊,熊瞎子。”葉主任滿臉堆笑,用拐杖敲擊著地面。
兩人四目相對,一股無形的煞氣瞬間蔓延開來。
站在老漢身后的正是史萊克學(xué)院的隊伍,遲墨言悄悄地向著比比東做了個鬼臉,而吳烈與白宇鑫卻仿佛沒看到眾人一般,別過頭去,朝著觀眾招手。
由于人員特殊,蒼暉學(xué)院的參賽隊伍是今年的一大看點。早在賽前一個月,各大媒體就開始預(yù)測與分析各個賽隊的實力。甚至已經(jīng)有人大膽預(yù)言,最后將會是蒼暉學(xué)院與史萊克學(xué)院一決雌雄。
眼見兩大隊伍正式碰面,雙方的粉絲同時吶喊助威,如雷貫耳的聲音響徹全場,將氛圍再次推向高潮。
站臺上方的貴賓席是視角最好的地方,在此聚集了全天斗最強、最有權(quán)勢的人。
雪崩大帝坐在高臺上,俯瞰全場。他身穿裘毛大衣,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心情不錯。雖然兩鬢早已斑白,但身上的帝王之氣卻是絲毫不減。
“藍電王,您覺得哪支隊伍能贏?”雪崩笑盈盈地看向一旁的老者。
“老夫自然是看好‘新史萊克七怪’的?!庇裥傋焐险f著,眼神卻始終停留在蒼暉學(xué)院參賽隊伍的倒數(shù)第二個人身上。
雪崩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轉(zhuǎn)過頭去。
“聽說狐斗羅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