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挨打
孫俊山聽了嘴角上揚(yáng)笑到,“兒女過起來了,爹娘也不會受苦的,你也別說了。”
“我這是告訴大哥大嫂一個(gè)道理,錢死死的握在手里,并不會自己就生錢了,你得先花錢投入買種子種頭一茬藥蛋子?!?p> “收獲了在留一點(diǎn)種子來年種,進(jìn)家的藥蛋子每天做餅子做圓子去賣,除了油和肉你要花錢買,那藥蛋子賣的錢不是你的收入嗎?得要學(xué)會循環(huán)經(jīng)濟(jì)利用周轉(zhuǎn)。”
“棉花種子種了,收棉花不但回本了你來年的棉籽都不缺,還把家里的欠賬都翻平了,這么大的房子,村里幾家有水井的?五晌子地頭一年就掙了大出息,你買地才花了多少錢?”
“菊香這話說的真沒錯(cuò),咱們買的都是穩(wěn)妥的東西,并不是有錢了瞎顯擺。”
“我那荒地不打算改田了,看荒地怪適合種棉花和藥蛋子的,我就打算種這些了,雖然辛苦但是收入多?!?p> “至于田,就買東莊跟我們村接口的田,那邊有人在賣田好壞都有,趁著手上有不少錢就買了,留在手上你二哥眼睛也紅,”登福喝了一口手上的酒說著打算。
“大哥要買田也給我看看,我也準(zhǔn)備多買點(diǎn),反正都是東莊的田,村里人又不知道的情況,”孫俊山聞言趕緊開口也說了打算。
“咱買了那么多田種不過來吧?”菊香皺皺眉說著。
“我想了,東莊田買了種收的時(shí)候就找?guī)讉€(gè)短工干活。”
“一個(gè)短工一天也才二十文錢,雇五個(gè)人三四天就結(jié)束了,我專心伺候好地里的棉花,伺候好了地里的秋收都算在內(nèi),多賣出一兩銀子,咱們都有的賺。”
“妹婿這想法是好的,省出來的時(shí)間打理好俺家的魚塘,蓮藕,在勤鋤棉地,顯得也不饑荒,當(dāng)家的還能忙天一天不落下的賣餅子圓子,”桂枝起身聽的也感興趣了。
“既然都這樣說那就通過了,家里就我們知道就行了,出去也別支聲免得人家起壞心思,我明天挑著圓子再去東莊打聽打聽,要是沒什么問題就跟人家說定了,”登福算是一垂定音了。
“二哥那里,大哥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給他找的好好的活計(jì),他不成材見天的跑去屠家莊,名聲壞了不說活計(jì)也丟了?!?p> “我跟俊山為了他,給人家送了多少好吃的?你辛辛苦苦做的米酒送了多少了?”
“糯米你平時(shí)舍得吃嗎?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恨不得都送給人家做人情了?!?p> “我那餅子圓子,為了能多炸一點(diǎn)出來,你大嫂晚上睡覺腿站的都彎不下來,他不識好歹的畜牲吃飽喝足忘了娘?!?p> “大哥生氣歸生氣,二哥的事總是要解決的,他總這么待著遲早還是要惹禍?zhǔn)碌?,”孫俊山看了一眼菊香。
“咱們慢慢都過起來了,總不能看著二哥打瓦,爹娘心里得多難受?!?p> 登福聽了直哼哼到:“他那木匠手藝半吊子,出去給人做活計(jì)一亮手藝就露餡了,我除了會種田別的也不會了呀!”
“我到是有個(gè)活計(jì),就是辛苦的很忙在冬季,平日就跟我們一樣春種秋收的,冬天生意好的話一茬子就能翻過身來?!?p> “什么生意?”登福趕忙放下酒碗問到。
“冬天種新鮮的蔬菜賣給酒樓和有錢的人家,我們沒有菜吃,人家同樣也沒菜吃,你要是有一棚子的新鮮蔬菜,賣什么不賺錢?就是特別辛苦的很。”
“做什么不辛苦?我就是種一響子棉花,還得三四月份泡種子點(diǎn)呢!秋收前我鋤了多次的草才收到手賣的錢?”
“菊香真有把握種出來嗎?”
“有把握的,不信你問俊山。”
“菊香可以的大哥,你看這排骨里蒜苗又香又好吃,我家屋后就種了不少蔬菜都被爛草蓋著呢!”
“我讓二哥不僅種菜,夏天了暑熱的厲害,二哥種點(diǎn)寒瓜賣給沈府,大哥覺得人家能不要?寒瓜可不是哪都能買到的,甜瓜寒瓜做成汁按碗賣不賺錢?”
“我看可以,他二叔種菜比我們還輕松一點(diǎn),”桂枝聽了眼睛發(fā)亮,看向菊香的目光都帶著崇拜。
“我替老二答應(yīng)了,需要多少錢你算一下,我給老二留出來,剩下的才買田,”登福生氣歸生氣自己親兄弟到底是血親。
“不要多少本錢,需要去野樹林砍幾棵大樹回來搭棚子用,在就是買種子。”
“明天我讓俊山去種子鋪問問,不行咱多出點(diǎn)錢讓人家腳商給帶回來,我曉得二哥的為人貼錢給他也要不回來,所以就做個(gè)不要錢的,等他賺到第一茬錢了,我在讓他自己花錢置辦?!?p> 登福聞言頓時(shí)笑開了懷,“對,讓他自己買,家里大小都貼補(bǔ)不起來他?!?p> “當(dāng)家的晚上就去跟爹娘說嗎?我來裝碗菜放起來,你晚上去帶過去。”
“我晚上不去,明天賣過餅子忙閑了再去,”登福板著臉說完。
“大哥明天去說的時(shí)候別說我提的?!?p> 不然我娘就會說:“誰說我老丫頭心眼憨?誰說我跟誰急,要是真憨了能藏心眼子不說?”菊香學(xué)登福娘說話,學(xué)的惟肖惟妙的。
幾個(gè)人都轟然大笑了起來。
說笑歸說笑,“大哥還是問清楚二哥到底想干什么,路咱打算的好,就怕二哥吃不了這個(gè)苦,一切都還要看他自己?!?p> “對,我們就是什么都給他做了,他不上心也是白搭,得他自己點(diǎn)頭了我才會告訴他?!?p> “大哥這冬天也不怎么忙了,塘里好好打理起來,蓮藕也不是冬天才能賣,成熟的八月九月賣一茬?!?p> “夏天的蓮蓬開的荷花荷葉,摘回來制好都能賣錢,過年后都要好好經(jīng)營打理了,今年種的太遲了慌里慌張的。”
“的確是的,我也準(zhǔn)備好好打理塘了,今年這塘沒怎么管過,還賣了十六七兩銀子,家里還余了不少吃的,”登福也掰了手指頭算了又算。
一頓飯吃的兩家人熱火朝天的,心里對生活的規(guī)劃又多了不少的熱切。
天不亮孫俊山起來喝了口熱湯,去鎮(zhèn)上買菊香要買的菜種子,最重要的是買寒瓜的種子回來。
“大哥來,我?guī)阋唤芈?,”孫俊山趕車走到登福家門口。
登福剛好挑著擔(dān)子走出來,他也沒矯情把擔(dān)子放牛車上人也坐車上。
牛車的車轍子壓在雪窩子里吱吱作響。不亮的清晨還在飄著帶雨的雪花。
孫俊山跟登福都穿著厚厚的簑衣。
菊香披著襖子出來凍的她發(fā)抖,舀熱水洗漱完又跑回屋里,穿上帶皮的襖子端著火盆去鍋屋待著。
吃完熱呼呼的早飯,拿出籮筐開始做針線。
中午孫俊山一頭一身的雪水進(jìn)了家,說話噴出來的霧氣都彌漫了。
菊香趕緊撥旺爐火,又舀了一碗熱騰的酒糟蛋出來。
孫俊山放好牛車,脫下簑衣掛在廊下的墻上,跺了跺腳上的雪才進(jìn)鍋屋,接過菊香遞來的干毛巾擦著頭發(fā)和臉。
“袋子里是你要的種子,”孫俊山從身后的拎出一個(gè)布袋子給菊香。
菊香打開袋子檢查了一遍,買的并不齊全。
“只能買到這么多,種子店里的種子只要是菜的我都給搜羅回來了。”
“寒瓜種子小二說比較難種,菊香你確定讓二哥種嗎?”
“當(dāng)然了,種菜只有冬天一季,如果夏天不抓住瓜果的季節(jié)一年辛苦就白忙了?!?p> 孫俊山接過種子袋子拿出去給掛了起來。
在進(jìn)來的時(shí)候,手里提了一只殺好的雞。
“你買雞了?”
“嗯!我看見一個(gè)婦人冰天雪地里賣雞,凍的瑟瑟發(fā)抖也不回去我就給買了?!?p> 菊香聽了莞爾一笑,起身端了一鍋燙開水倒進(jìn)盆里。
孫俊山蹲下身子手腳麻利的褪雞毛。
登福也是一身濕冷的回到家,吃完熱飯來到菊香家門口喊了孫俊山出去。
“大哥怎么不進(jìn)來說話?”孫俊山搓著草繩子問到。
“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田的事,這兩天忙罷我們過去約田都說好了,我現(xiàn)在去爹那里說老二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大哥,明天送完木炭我也沒事了,約田有時(shí)間的?!?p> 登福點(diǎn)點(diǎn)頭帶著斗笠朝村里走去。
“大哥什么事?”
“說去東莊約田的事,”孫俊山坐下繼續(xù)搓草繩子。
“娘,我爹在家嗎?”登福進(jìn)屋看見他娘在攀著竹棍床。
“老大來了,你爹出去了,我讓你弟弟去喊他回來?!?p> “老二去喊你爹回來,老二?”登福娘對著屋里喊了半天也沒人搭理她。
登福一看就一頭火,“還喊他干什么?死人都比他有出息,我自己去喊人,讓他出門省的惡心人說完轉(zhuǎn)身走了?!?p> 登福娘看看出門的大兒子,又看看屋里不出來的二兒子,她瞬間蒼老了不少。
登福轉(zhuǎn)了一圈才找到他爹,勉強(qiáng)壓了壓臉上的陰沉,“爹我找你有點(diǎn)事。”
“什么事進(jìn)家說,”韓大年走過來。
“也不是什么大事,門口說完我還得回去忙,你回去好好問問老二,他怎么個(gè)打算,沒人理他見天的折騰,真要是理他了,他又沒個(gè)人樣?!?p> “你給你弟找到活計(jì)做了?”韓大年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我是什么人爹不知道嗎?你跟娘都認(rèn)不得大人物,我又有什么本事認(rèn)識人家?不過是跟我學(xué)個(gè)養(yǎng)家的本事罷了?!?p> 登福說完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去。
“老大……爹……”
“爹不用說了我有眼睛會看,他想掙大錢我沒本事,我只會掙辛苦錢生活?!?p> “他要是愿意吃苦,也不枉你跟娘縱著他在我家吃完砸碗,我雖然是老大但是我不欠他的,從家里分出來爹給了我多少,娘明里暗里找桂枝要了多少,我私下里又還了多少,爹心里最清楚不過,登福冷冷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p> 韓大年久久不語的站著,眼里有著兒子看不見的無力和悲涼。
回到家語氣平靜的問登福娘:“老大來家找我了沒?”
“來了,老大沒去找你嗎?老大說他去找你的呀?”
“是嗎?登福爹走過來在登福娘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抬手一巴掌打得登福倒栽地?!?p> 她鼻子里的血瞬間滴了下來,“張?zhí)m花不想過了,就帶著那個(gè)畜牲給我走,我韓大年攏共就兩個(gè)兒子,被你一個(gè)當(dāng)親娘的禍禍的要老死不相往來了。”
“老二既然不成樣子,我索性給他打死也清凈利朗,”說著操起門邊手臂粗的木棒進(jìn)了屋。
“他爹……他爹……”登福娘看情形不對,也顧不得頭暈起身就攆。
登豐在他爹一回來就聽見了聲音,見語氣很平常還沒等他放下心,就看見他娘挨了一頓打,看情況不對頭準(zhǔn)備出來跑,不想跟他爹走了個(gè)對面。
韓大年一棒子打了下去,登豐慘叫的聲音只喊出一半就昏死了過去。
“登豐……”登福娘驚恐的喊了起來。
“我打死的我負(fù)責(zé)埋,這個(gè)家過不下你和小畜牲了,你愿意就帶著他走,不愿意也可以像老大一樣出去蓋房子住。”
“你們娘倆總比老大當(dāng)時(shí)好,至少你手上暗里摳了不少老大和菊香的錢,他們雖然沒給我說過,但是我心不瞎,韓大年扔下手里的木棒,出門了?!?p> 登福娘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