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酒送吃食
“陳大夫,孫俊山從藥鋪角落走出來。”
“俊山呀!你來的正好,我還準(zhǔn)備找人帶信給你呢!”
“洪管家那邊的木炭你緊著他先送,下個月他們老太太要遠(yuǎn)行,天冷木炭得備的足足的才行,只有四五天的時間送一千八九百斤木炭,能湊出來嗎?”
“我趕趕時間是可以送齊的,我今年春上就一直在燜木炭剛好能供應(yīng)上。”
“太好了!我還擔(dān)心你沒有多余的炭了,他們要的急又要的緊,我這兩日到處找木炭的?!?p> “你不知道跟你的木炭相同品質(zhì)的價格都貴了一倍,就這都湊不出來他們要的數(shù),正是用木炭的旺季,在有錢買,人家也不愿多出一倍的價去買呀!”
“我現(xiàn)在就回去掏木炭,明后兩天爭取給送來齊?!?p> “好!俊山你可解了我的渴了,”陳大夫高興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陳大夫這是我娘子自己做的糯米藕,你帶回去給家里孩子們嘗嘗味。”
“這一份是給洪管家嘗嘗鮮的,”孫俊山送上手里的兩個筐給陳大夫。
“菊香做的?”陳大夫接過碗聞了聞味道。
“你大舅哥上次來賣蓮藕,已經(jīng)送了我半筐新鮮的蓮藕了,”陳大夫說歸說,還是很開心的收了籃子。
“對了俊山,你要有個心里準(zhǔn)備,洪管家那里這幾天送完,明年他們還在不在鎮(zhèn)上住都是個未知數(shù)了?!?p> “陳大夫我知道了,祝洪管家他們鴻運高升。”
“呵呵呵……看你也是個憨的,跟你大舅哥一樣,你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你家還有那個爪子酒了嗎?有的話在帶幾壇子來,他們府老太太喜歡喝,多帶點他給錢買,還有你大舅哥那個餅子和圓子也帶點?!?p> “自己家泡著喝的不要錢,我明天給帶一缸來,目前只有一缸可以喝,其他的都還不行,想喝口味陳一點的,泡一年的才最好喝?!?p> 陳大夫聞言笑起來,跟孫俊山又說了兩句玩話才讓他走。
孫俊山一路跑回去,走到登福家門口停下。
“大嫂,大哥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屋后呢!我去給你喊人回來,”桂枝起身就要去喊人。
“我自己去喊大嫂,你身子不方便的,”孫俊山向屋后走去。
登福哈著氣在挖菜園子地。
“大哥,別挖地了,趕緊去撈兩條大魚上來,按菊香說的法子做酥魚出來,還有多炸點圓子和餅子,那個大戶人家要高升了下個月就走,陳大夫讓你也準(zhǔn)備點東西送過去。”
“高升了?我現(xiàn)在就去撈魚,”登福放下手里的鍬就往葦塘去。
他現(xiàn)在偶爾借著俊山木炭的光,隔三差五的給那個大戶人家送一筐餅子,一筐圓子,這抵他一天走街串巷賣了。
孫俊山通知完趕牛車回家裝木炭。
到家找出家里所有的空筐出來約重量,忙活到天黑,一屋子的木炭幾乎算是裝空了,三十筐木炭碼的整整齊齊的。
菊香挨個的嘗她最先泡酒的缸,一溜嘗下來大約么有三缸是可以喝的。
“俊山你明早自己牛車上拉二十筐木炭,大哥牛車上拉十筐,然后帶三缸爪子酒去,兩缸給洪管家,一缸給陳大夫家,我記得他娘子也喜歡喝。”
“還有,這藍(lán)花白底缸是米酒,兩缸一家一缸,沈家管家那邊等爪子酒好了你在送,他們離得近也不急可以遲一天送。”
“嗯!”孫俊山走過來把要送的酒都挪出來放著。
晚上兩人草草吃完飯,準(zhǔn)備洗洗睡覺了,院子門敲響了。
孫俊山去院子打開門,“菊香你出來一下,大哥送酥魚來了你看看對不對?!?p> 菊香穿了一件襖子出來,看見登福手上端了一盆焦脆的酥魚。
她走上前捏了一塊嘗嘗,炸的剛剛好,看來大嫂放了不少雞蛋進(jìn)去,“怎么突然想起來炸酥魚了?”
“是我跟大哥說的。”
“陳大夫讓我跟大哥說,明天給多送點圓子和餅子去?!?p> “他們要是遠(yuǎn)路的話,不管是做船還是馬車,路上有老太太肯定會生爐子燴圓子熱餅子吃?!?p> “要是急著趕路根本就沒有時間去飯館歇腳,天冷成這樣,吃口熱的不是很好嗎?我記得你說過,魚裹面和雞蛋酥出來,至少能吃一兩個月來著。”
“大哥那塘里的魚不趁機露個臉,他自己去鎮(zhèn)上賣到啥時候?明天去了給陳大夫一點,給洪管家一點,我在給送沈管家一點,要不要的不都在他們一句話嗎?”
“孫俊山你開竅了呀!”菊香聞言頓時笑到,人情世故做的真是淋漓精致的!
登福也笑開了,“俊山都是為我著想的?!?p> “好事做到底,為了大哥的魚,我再給你想想辦法?!?p> “等著,”菊香拿著油燈去了雜物房,沒多久拿出兩個砂鍋,兩個比香爐略大一點的爐子過來。
“去年專門燒了兩個,留著冬天專門吃鍋子用的,一次都沒用過,菊香把東西給他看。
明天大哥見了陳大夫就說:“剛接到俊山的口信也沒啥給的,這爐子是俊山給你燒的沒舍得用過,樣子是不好看但是很實用,聽俊山說他們高升了,就拿出來送給他們路上用?!?p> “路上要是想喝口熱水熱湯啥的,里面放兩三塊木炭就能吃熱呼呼的飯菜,也不耽誤他們趕路休息的?!?p> “這爐子和鍋都好還有蓋子保溫!”登??戳藧鄄会屖值模淮髱е址奖阌謱嵱玫?。
“能不好嗎?專門燒的,等他家木炭送完了俊山?jīng)]那么忙了,在燒幾個出來。
俊山姑母家酒席辦完了,也沒有飯碗吃飯了,在給她們也燒點碗,沒這手藝不就不說了嘛,泥巴又不要錢,就費點碎炭而已,親戚總比鄰里更近一點不是?”
“這話沒錯,俊山姑母家那個碗……”登福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他那天也去吃席面了,“妯娌兩人看的那么緊還能丟了?”
“我三表哥家不是沒看住嘛!想起來我就生氣,我負(fù)責(zé)看席桌的,吃完飯碗盤都沒了,我怎么跟主家交代?”孫俊山提起來就是一肚子氣。
“她們要是用不起來去俺家拿,你去年給燒的你大嫂都給收了起來沒用也都是新的。”
“這幾天就開爐子了,也不急一天兩天的,大哥你回去吧!大嫂一個人在家呢!明早把牛車也牽來,幫我?guī)咎亢妥ψ邮裁吹摹!?p> “好,酥魚給你們吃,我懶得端回去了?!?p> “端回去,兩條大魚酥不出來多少,分成三份也沒多少了?!?p> “那行,等撈魚了你們自己酥,我回去了,”登福拿著油燈快步的走了回去。
孫俊山睡覺的時候,屋里屋外檢查了一遍,沒什么問題了才上床睡的覺。
朦朦朧朧聽見雞叫,他起身扶著墻走出來,里外穿上棉襖系緊鞋帶腰帶,從爐子上舀了熱水洗漱好,去牛屋套車出來裝木炭。
院門響了兩聲,孫俊山去開門。
登福牽著牛車走進(jìn)來,車上放了四五筐圓子和餅子,另外一個筐里單放了三份酥魚,一份圓子和餅子。
緊著孫俊山的車先裝,裝好了在把登福車上的圓子餅卸下來。
兩人合力抬上三缸酒放上去,又放了兩缸米酒上,統(tǒng)一蒙上棉籽簾蓋子系好。
然后在放了十筐木炭,蓋上厚厚的稻草,壓上爐子和砂鍋,確保不會掉下來和打碎了,拴緊草繩子固定死,圓子和餅子兩個車頭各掛了一筐。
孫俊山進(jìn)鍋屋端了一大碗涼的差不多的湯,一簸箕烤焦的饃饃,“大哥吃了,趕車不冷。”
登福接過碗咕嚕嚕喝了一大口,拿起饃饃就著醬豆子吃起來,“你這醬豆子好吃,豆子怎么醬的青油油的?”
“菊香做的,大哥喜歡吃,回來搬一壇子給你,家里收豆子的時候吃不完做的?!?p> “既然有多的,回頭送我一壇子,”登福也不跟他客氣了。
兩人吃完飯,趕著牛車提著燈出門了。
趕了兩三個時辰的路,到了鎮(zhèn)上天也亮了起來。
“大哥我們直接去陳大夫家吧!這缸又重又大的,放藥鋪他也弄不回去。”
“那就直接去他家,我跟在你車后面走?!?p> 兩輛牛車七拐八繞的趕來了陳大夫家門口,他家大門緊關(guān)著還沒開。
停好牛車,兩人又合力抬下一缸爪子酒一缸米酒,登福拿出一個干凈的籃子出來,放進(jìn)去一份酥魚一包圓子一包餅子。
“俊山這樣不丑吧?”登福把東西給孫俊山看,詢問他的意見。
“不丑……”
支呀一聲門打開了,出來一個婦人拎著籃子,看見自己門口停的牛車還有地上的缸,眼里閃過訝異,而后又看到孫俊山跟另外一個人在說話。
“俊山呀!你怎么來這么早?”婦人驚訝的詢問到。
“陳嫂子沒嚇到你吧?”孫俊山不好意思的起身。
“沒嚇到?jīng)]嚇到,”陳夫人笑著回答。
“我跟大哥今早來鎮(zhèn)上送木炭,剛好兩輛車東西帶的多,你不是喜歡喝爪子酒嘛!”
“我娘子讓我?guī)б桓讈?,在給你一缸剛做好的米酒,這一籃子里是我大哥自己做的圓子餅子,那一份是新做的酥魚,也給你跟陳大夫嘗嘗鮮?!?p> “哎呦!你們兄弟倆真是太客氣了,”陳夫人高興的嗓音都高了一截。
“大哥,我們把酒給抬進(jìn)去,”孫俊山轉(zhuǎn)頭跟登福說話。
陳夫人趕緊打開大門,嘴里說到,“抬的時候慢點當(dāng)心摔倒了?!?p> 轉(zhuǎn)頭對著屋里喊道:“當(dāng)家的,當(dāng)家的!俊山帶著他兄弟來了?!?p> “我馬上就來了,”屋里傳來陳大夫的聲音。
“放在這里就好了,”陳夫人一直領(lǐng)著兩人把缸抬去偏屋,
“陳嫂子,那缸米酒也放在這屋里嘛?”
“也放在這屋里好了,我們家老陳最喜歡你家釀的米酒了,說是醇厚,你家娘子真是心靈手巧賢惠!”
兩人又出去抬了米酒進(jìn)來,迎面碰上陳大夫出來。
“怎么帶這些酒來,洪管家想要不都是沒了嗎?”
“當(dāng)家的你看!俊山給送了一缸爪子酒,一缸米酒,他大兄弟又給了一籃子菜,”陳夫人把胳膊上的筐遞給陳大夫看。
俊山旁邊那個就是“登福”。
“也是俊山的大舅哥,兩個都是敦厚的人?!?p> “哎呦!他就是登福呀!你看,嫂子都吃了你家多少餅子圓子了,人在跟前了還不識得人,真是的。”
“都是自家做的,跟鎮(zhèn)上店鋪里賣的不能比,不過鄉(xiāng)下的東西勝在新鮮,也就嘗個新。”
“不比店鋪里的差,嫂子就覺得很好,”陳夫人熱情的說笑起來。
“東西卸好了,我這就帶你們?nèi)?,那邊心里也急著呢!?p> 孫俊山跟登福給陳夫人打了一個招呼跟在后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