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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升明帝

第33章 嚇尿

海上升明帝 木子藍(lán)色 3385 2021-10-27 20:01:00

  定海威遠(yuǎn)堡外。

  兩波人正在斗毆,雙方皆是生員巾的秀才,此時鄧擼起袖子互毆,你來我往的打的鼻青臉腫仍不愿停。

  “漢奸!走狗!”

  “反賊,狂生,腐儒!”

  威遠(yuǎn)堡大門口的守門浙兵饒有興趣的觀看著,甚至公然大聲吆喝著下起注來,他們這些丘八對這些平時風(fēng)度翩翩高人一等的士子們此時斯文敗地的形像,十分高興。

  “王將軍已經(jīng)順應(yīng)時勢,歸附新朝,你們這些腐儒狂生,卻還要逆勢而行,想要來拉王將軍造反,真是自己不知死活,也別連累了別人?!蹦亲苑Q謝三賓門生的三個年輕人,明顯打不過對面的兩人。

  雖然三個對兩個,卻反而處于下風(fēng)。

  對面兩人卻越戰(zhàn)越勇,揮起拳頭就是雨點般的砸過去,邊砸還邊罵,“你們這些人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也還有臉面佩帶秀才衣巾?大明朝給你們的稟米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嗎?你們自己不要臉面投賊降虜,現(xiàn)在還好意思來勸王總兵,還想讓王總兵派兵來殘害義士,呸,吾等羞與爾等狗賊同鄉(xiāng),更羞與爾等曾為同窗!”

  原來在堡前打仗的這五個人,不僅都是寧波鄞縣同鄉(xiāng),甚至還都是縣學(xué)的同學(xué),都是每月拿六斗米的秀才公。

  卻說謝三賓那日拒絕了林時對等人上門請求出來主持舉義后,心中不踏實,派人跟蹤林時對,發(fā)現(xiàn)他們跟錢肅樂、張煌言等在一起密謀,深感不妙,但趕緊派了門生家丁帶著銀子趕到定海,想請王之仁張名振帶兵去寧波府城擒拿反賊,甚至助他一起剿滅余姚孫嘉績等反賊。

  不料謝三賓一心想著權(quán)勢,想著保住錢財,卻不想自家的孫兒們卻是不恥他的行為,知曉了這些后,其長孫謝為霖便第一時間跑去錢肅樂家,把實情原原本本告之。

  謝為霖的行為,得到錢肅樂林時對張煌言大贊,但也深感危險。

  最后六狂生中的華夏和王家勤兩秀才自告奮勇,愿意前來定海找王之仁,而張煌言則表示愿意去石浦找張名振,以勸說他們反正,不要助紂為虐。

  這項任務(wù)是很危險的,畢竟不論是王之仁還是張名振,表面上都是已經(jīng)接受清廷招撫,歸順了新朝的。

  可三人都表示為了家國大業(yè),個人性命可以不顧。

  毅然而然的踏上了征途。

  華夏與王家勤一路趕到定海,結(jié)果在威遠(yuǎn)堡前等侯的時候,見到了謝三賓派來的學(xué)生家丁。

  華夏二人早不恥謝三賓為人,更恨他偽君子,暗里要置義士們死地,于是雙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幾人本是同鄉(xiāng)又是同學(xué),以往關(guān)系還不錯,可是在這風(fēng)雨飄揚的明季亂世,雙方卻站在了對立的陣營。

  陳秀琛三個打不過華夏二人,而他們的隨從又被威遠(yuǎn)堡的標(biāo)兵們喝令不得插手秀才們的爭斗,只能在一邊干著急。

  “隊長,這些都是要造反的逆賊狂生,請你們將他們拿下,便是軍功一樁?!标愋汨±仟N后退躲避,向守門標(biāo)兵求救。

  可一群大老粗鎮(zhèn)標(biāo)營的士兵,卻樂的看戲,哪愿意插手。

  這時,從門內(nèi)出來王之仁的一名家丁隊長。守門士兵趕緊上前行禮,“王隊總好。”

  王隊總瞧了瞧門前這斯文掃地的秀才們,不屑的笑笑,“諸位秀才公,我家軍門有請。”

  華夏兩人這才收了手,整理了下衣襟,從容進堡。

  陳秀琛捂著出血不止的鼻子,氣狠狠的道,“聽說前日有個狂生跑來罵王總兵,指責(zé)王將軍歸附大清,結(jié)果被王總兵一刀砍了腦袋,你們還敢不知死活送上門來,看在同學(xué)一場,我勸你們趕緊跑,保命要緊?!?p>  “呸!”

  華夏對著陳秀琛吐了口唾沫,兩人本來是同窗,還曾是好友,甚至還是親戚,可是此時,華夏卻深惡對方,“沒生骨頭的慫貨?!?p>  陳秀琛惱怒,咬牙切齒。

  另兩人則道,“一會王總兵砍下他們腦袋的時候,看他們還怎么狂!”

  在家丁隊總的帶領(lǐng)下,兩伙秀才來到廳中。

  一進大廳,便看到王之仁高踞上座,一身戎裝,腰間佩劍,殺氣騰騰。

  在廳中一側(cè),還坐著幾個人。

  王之仁瞧著鼻青臉腫甚至衣衫雜混亂的幾個,冷著臉喝問,“爾等難道不知道本將軍已受新命,好大的狗膽,還敢上門來,甚至還敢在本將軍門前斗毆?”

  陳秀琛見狀有幾分興災(zāi)樂禍的得意,趕緊道,“學(xué)生陳秀琛,鄞縣陳家人,家祖曾是天啟朝戶部侍郎,學(xué)生拜在前太仆少卿謝公門下,十三歲中的秀才,今日奉師命前來拜謁軍門,寧波府城里出了一批逆賊狂生,他們意圖舉旗造反作亂,家?guī)熣埻踯婇T立即派兵前去平亂。”

  “家?guī)熀透青l(xiāng)紳們已為將軍準(zhǔn)備了萬兩白銀助餉,另外家?guī)熯€給軍門準(zhǔn)備了一千兩銀子謝禮?!?p>  王之仁皺眉,這個鼻子流血歪斜的秀才,很不合格啊,居然當(dāng)眾說這些。就算送禮,那也是私下交易,哪有搞的人盡皆知的。

  華夏對著陳秀琛又吐了口唾沫,打斷他的話。

  “我聞大將軍世受國恩,賢兄常侍死于國難,天下所具瞻。志士皆相信將軍不過韜光養(yǎng)晦,伺機而動,豈是真降?方今大明尚有東南半壁江山,中原更是人心思漢,東海鎖鑰在大將軍,次之舟山黃將軍,然后石浦張將軍,海門吳將軍,我越地向出精兵,兼之山高海險,大將軍適此時站出來統(tǒng)領(lǐng)義軍,抗清復(fù)明,將來光復(fù)之后,又豈少的了一個公侯之封?”

  陳秀琛罵道,“一派胡言,崇禎自縊,弘光被俘,潞監(jiān)投降,兩京皆陷,這大明早已氣數(shù)盡頭,還談何其它?定海不過浙東一隅,東南一角,如何逆天行事?將軍乃識時務(wù)俊杰,豈有不知當(dāng)順勢而為的道理?”

  “將軍,大明朝的國君都棄國舍民,他們都不堅守,將軍身為一員武將,又何須為他們守呢,順時應(yīng)勢,方英雄人杰也?!?p>  華夏朗聲。

  “你這軟骨頭的賊子,我今日便告訴你,大明國統(tǒng)未絕,社稷更不會亡,大明宗藩魯王殿下,日前已在臺州臨海城為官紳軍民擁立,即位監(jiān)國,如今大明新君再立,中興在即也。”

  朱以海此時就坐在廳中一側(cè),聽著這位年輕秀才激昂之語,甚至提到他,不由感慨。

  王之仁也向他望過來,朱以?;匾晕⑿Α?p>  “魯王算哪根蔥?他連山東兗州的封藩之地都守不住,你們還指望他能守住這殘明的半壁江山?癡人說夢吧,不過又是個不知死活的年輕宗室罷了,甚至滿懷野心的想要穿龍袍坐皇椅,過一把皇帝癮而已,真等大清軍打過來,只怕跑的比誰都快,為了迎和這等蠢人的野心欲望,你們又何必拿自己的大好前程性命相陪呢?”

  王之仁一拍幾案。

  “住口!”

  “安敢辱我大明之君?”

  王之仁騰的站起,拔劍,就要斬那陳秀琛于廳中。

  朱以海也站了起來。

  “王將軍且慢!”

  王之仁向朱以海行禮,“殿下,這逆賊口吐逆語,當(dāng)誅?!?p>  五個秀才見王之仁向一年年青人行禮并口稱殿下,一時都愣住。

  朱以海邁步上前。

  他走到華夏和王家勤面前,先躬身行了一禮。

  “兩位先生請受朱以海一拜!”

  朱以海,聽到這名字,華夏二人反應(yīng)過來,這豈不就是他剛才說的魯王,魯監(jiān)國?

  面對二人有些疑惑的目光,朱以海點頭,“孤便正是先生剛才口中的魯王也?!?p>  “殿下?”

  “誠如剛才華夏先生所言,定海乃東海鑰匙,而王將軍更是朝廷忠心大將,當(dāng)此社稷危亡之時,孤臨危受命于臨海稱監(jiān)國后,第一件事便是趕來此拜見王將軍,請王將軍出來主持軍事,率兵抗清也?!?p>  兩人這時也終于確定這位年青人就是魯監(jiān)國了,都激動不已。

  華夏二人趕緊對朱以海大禮參拜,“我聽蒼水兄說殿下勇烈果敢,早心生向往,恨不能早能拜見,想不到在這里,竟然能見到殿下?!?p>  王家勤也道,“臣等本已是孤魂野鬼,如今終于又有希望了?!?p>  陳秀琛三個則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這一幕。

  “王將軍,你···你怎么?”

  王之仁翻了一記白眼,“以為人人都跟你們這些軟骨頭一樣懦弱怕死?不貪財?shù)奈墓贈]幾個,但不怕死的武將多的是,我王之仁便是那不怕死的武夫一個。說吧,不有什么遺言交待?”

  三人急了。

  “請大將軍饒命,我等委實不知······”

  “廢話少說?!?p>  朱以?;仡^來,“王公,且先留下他們一命?!?p>  “殿下,這些懦弱軟骨頭,降賊的狗奴,留著做什么?”

  朱以海走到陳秀琛幾人面前,盯著他們道,“給他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許他們捐銀助餉以贖罪,人總不免會犯錯,所以我們得給他們一些改正的機會。”朱以海望著陳秀琛,“你說對吧?”

  陳秀琛被朱以海盯的心里發(fā)毛,甚至起了雞皮疙瘩,想起他剛剛說的那些朱以海的壞話,他甚至感覺自己快要小便失禁了。

  咽了咽干結(jié)的喉嚨,他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學(xué)生···愿意,愿意!”

  “你剛才說你祖先曾是天啟朝的戶部侍郎,還說你陳家是寧波府鄞城大族名門,想來家境應(yīng)當(dāng)很殷實,不知道愿意捐獻(xiàn)多少???”

  “學(xué)生愿捐一千兩···兩千···”

  “三千兩。”陳秀琛咬牙。

  朱以海搖了搖頭,轉(zhuǎn)身。

  王之仁殺氣騰騰的提劍過來,“他娘的狗東西,你當(dāng)是買菜呢,還敢跟監(jiān)國殿下討價還價,死去吧?!?p>  陳秀琛嚇的跟殺豬似的,“學(xué)生錯了,學(xué)生錯了,學(xué)生愿意捐獻(xiàn)五千兩。”

  “呸!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狗東西!”

  “學(xué)生愿意破家助餉!”

  一股尿騷味彌漫開來,渾身篩糠一樣的陳秀琛癱坐在地,身下一大片黃色水漬漫開。

  他嚇尿了。

  “就你這樣的也自稱名家子弟,還敢來做說客使者?呸!”王之仁嫌棄的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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