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dāng)西藝鄭院長一大清早起來,吃過早餐,拎著包往自己辦公室去的時候,滿眼看到的都是一派喜氣洋洋。
他一邊走,一邊似乎覺得有哪點兒不妥。
可是又一想,要說這些個東東布置早了,有點兒過于隆重了吧?也完全不存在。
“白茹璧這個tong志啊,是個經(jīng)受過考驗的好tong志!一直都很有原則,做事也很有分寸,很能擺正自己的位置……
踏實,肯干,俯首甘為孺子牛,橫眉冷對千夫指……
該上的時候絕不含糊,總是能夠沖在前頭。這樣的人,又有什么好顧慮的呢?無論怎么大力褒揚都不為過嘛……”
想到這一層,鄭院長心中的那一絲絲隱憂,也就被他自己完全摒棄掉了。
摒棄掉這些負(fù)面情緒之后,鄭院長又開始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提前準(zhǔn)備,也沒什么不好嘛!
這恰恰證明我們西藝是一個反應(yīng)很迅速的團(tuán)隊啊!
敏銳、敏感、團(tuán)結(jié)、務(wù)實,這么富有戰(zhàn)斗力,召之能戰(zhàn),戰(zhàn)之能勝,好,很好嘛!
尤其是辦公室的小翟,嗯,是棵好苗子呀!
簡直就是我肚里的蛔蟲嘛!可造之材,接下來一定得給這小子再壓壓擔(dān)子……”
院長拎著包,就這么一路想著,一路往辦公室走。
白茹璧和他的老師,來的當(dāng)然比院長還早。
此時此刻,兩人早已站在辦公樓門口,眼巴巴的望眼欲穿了。
見到正主終于來了,兩人全都笑呵呵迎上去。
沒營養(yǎng)的寒暄過之后,竟然搞笑的開始了互相恭喜、同喜。
白茹璧更是夸張,見氣氛如此融洽,鄭院長如此立挺,興奮之余,新郎官似的開始敬起煙來。
上班路過的人人有份,連他平時最不待見的保潔臨時工秦大爺,都沒落下。
今天的白茹璧白教授就像換了個人,秦大爺把煙接在手里,多少有點兒懵逼。
能抽上白教授親自發(fā)的煙,秦大爺那叫一個誠惶誠恐。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今兒個這是什么好日?還以為白茹璧今天結(jié)婚呢!
一句:“白頭偕老,早生貴子”當(dāng)即脫口而出。
秦大爺這句并不怎么走心的恭賀,頓時,把在場的這幫人全都給說懵逼了。
秦大爺感覺出來了點兒不對味兒。
趕緊一溜煙閃人。
走到一處角落,逮住個同事一問,才知道,原來啊,今天并不是白教授二婚大喜的日子,而是白教授參加西省公益廣告大賽摘得了銅獎。
秦大爺當(dāng)即沒忍住,一句“馬賣批”,就噴了出來。
“就這么點兒破事?瞅瞅給那憋犢子玩意兒樂的!都特么快找不到北了!我還以為那癟犢子玩意兒今天二婚呢!……”
同事哈哈大笑。
“老秦頭,這你就不懂了?姓白的這回摘銅,確實算不得什么,可是摘銅之后,姓白的就能名正言順的當(dāng)副院長了你知道嗎?
我悄悄的告訴你,你千萬可不能對別人說啊!
這可是鄭院長在褚校長面前立下的軍令狀!……”
聞聽此言,老秦頭頓時嘴巴張的老大。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啊!怪不得那憋犢子玩意兒那么憨批……
哎呀,看來還是你們這些打掃辦公樓的消息靈通?。?p> 人比人氣死人,不能比,不能比啊……”
………
西藝的學(xué)生們也感覺到了今天校園氣氛與往日不同。
一看橫幅,這才明白。
原來是西省公益廣告大賽揭曉了,院里的白教授不負(fù)眾望,入圍前三。
學(xué)生仔,懂得并不是很多,有的事情一知半解,卻自認(rèn)為很懂。
見校園里處處彩旗、彩球飄飄,頓時對這位白教授肅然起敬。
下意識的就認(rèn)為,這肯定是一項非常了不得的榮譽。
要不然的話,學(xué)校怎么舍得花這么多錢來布置呢?
半個早上的功夫,大功臣白茹璧被吹上了天。
很快就到了九點。
西省公益廣告大賽揭曉,新聞發(fā)布會同時召開。
媒體蜂擁而至。紙媒,官媒,網(wǎng)媒,自媒,嘴媒…,紛紛開始報道轉(zhuǎn)載。
校園里頭今天的氛圍,讓西藝的師生們都很期待。
他們都想看看白茹璧白大教授投稿的這則《讓校園充滿愛》,到底擁有著何等樣的神奇魔力,竟然能讓學(xué)校如此重視。
有的老師干脆不上課了,直接用教室里頭的投屏,開始在班里組織收看。
從上到下如此重視,浪費一節(jié)課時間收看收看,不應(yīng)該嗎?
應(yīng)該的,確很應(yīng)該!院長恐怕也是這樣想的。
因此,這種行為根本就沒人阻止。
可是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老師和學(xué)生們從頭收看到尾,金獎,銀獎,銅獎,優(yōu)秀獎,入圍獎,連提名獎全都播完了呀!根本就沒有他們尊敬的白教授的那什么《讓校園充滿愛》呀!
反倒是金獎作品《再一次為平凡人喝彩》《家》,給他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難道白教授的《讓校園充滿愛》,榮獲的不是銅獎而是特別獎?
可是這場大賽也沒有設(shè)立特別獎呀!
真是曰了狗了!
沒獲獎嗎?
怎么可能?
xiao方如此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會搞出這么大的一個烏龍呢?
難道信號出了問題?亦或我們剛才收看的是別的省的公益廣告大賽?
連老師都滿頭霧水了,更別說是學(xué)生了。
有的老師已經(jīng)開始了換頻道,換媒體。
一番操作之后,再三確定,終于確定了,他們尊敬的白教授,這回確實沒有獲獎。
沒有獲獎,卻整成這樣,這不是鬧出大烏龍了嗎?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呢?
師生們百思不得其解,白教授白茹璧本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p> 老王評審,那可是一個非常忠厚老實的人,以前就住在他們家隔壁,別說是和他,即便就是和他老婆,那關(guān)系也老好了呀!通家之好啊!怎么可能騙他?
就算是開玩笑,那也得有個度吧?悶子逗夠了,今天早上好歹也說一聲??!
此時此刻,白茹璧早已經(jīng)笑不出來了。
不敢面對院長和恩師那殺人的目光,白茹璧只能不住的撥打王評審的電話。
他只想問個清楚明白,這究竟是為什么?
可是很令他失望,老王評審一直都不接電話。
白茹璧不死心,他已經(jīng)有些魔怔了,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此時已經(jīng)成了他心中的執(zhí)念。
第八遍,電話終于被人接通了。
不待對方說話,白茹璧就迫不及待的質(zhì)問道:“老王,你為什么不接電話?你是不是心中有鬼?你為什么要惡作劇……”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非常哀傷的聲音:“是老白吧?老王他沒法接你電話了,老王昨個兒晚上就走了……”
白茹璧頓時毛骨悚然。
電話沒拿穩(wěn),“吧唧”一聲,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