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恩人的氣味。
柏舟還是條野蛇那會,有一日一個不小心被只禿鷹給抓了。他本以為這下,自己真的要成為天敵的腹中餐了,誰知忽然從一間屋子里飛出來一顆桃核,不偏不倚正打在勾住他身子的那條鷹腿上。當(dāng)時,他就聽見那凸鷹慘叫了一聲,一松爪子,自己就掉到了草地上了。
聽著那屋里傳來一陣女子叫嚷聲:“敢搶我院里的東西,揍不死你!”他忽然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自己不知怎么地,就跑到一個人的衣袖里了。他緊貼著這人的手臂,聞到了這股味道,只覺得特別的舒服。還有她的體溫,也挺暖和的。
后來,這女子替他療傷,很快他身上被倒霉凸鷹抓傷的地方,就愈合了。不過,還是留下了一塊疤痕。以至于他變成人后,胸口還有一處印記。再后來,這女子便帶著他回到了建木,從此他也知道了她叫作若璃,是建木仙尊的掌上名珠。
眼下,出現(xiàn)了一位與自己恩人氣味一模一樣的女子,這不得不讓他懷疑她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人??墒撬娜菝矠槭裁磿兞四兀炕蛟S是她有什么難言之隱。柏舟決定要試探一下這位名叫元娘的琴仙。
海川回屋后,將若璃扔到床上,兇神惡煞地瞪著她,半天不說話。若璃見了,也不理他,轉(zhuǎn)過身去,面朝墻板,將被蓋拉至頭頂、合衣側(cè)臥。
忽然,海川在她身旁躺了下來。她感覺到了動靜,立馬坐起身來,兇巴巴地問道:“你干嘛睡我床上!”
“這也是我的床?!焙4ㄩ]上眼道了句。
“行,你的床給你睡,老娘不想要了?!彼f罷,正欲起身下床,去一旁打個地鋪,忽然被海川一把拉住胳膊。
若璃此時有些緊張,又見海川將自己頸下的枕頭取來,橫放到二人之間,又道:“方才是我不對。今日先將就一夜?!?p> 見他主動與自己道歉,她心中一軟,緩緩抽回手臂,又躺了下去。
外面,似乎只有河水汩汩流淌的聲,先前那陣時起時落的轟轟聲這會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半晌后,她聽到海川均勻的呼吸聲。
他應(yīng)該是睡著了吧。她如是想著,打了個哈欠,緩緩閉上了雙眼。
第二日早晨,若璃被那陣轟隆隆的聲音給驚醒了。她一轉(zhuǎn)身,手便碰到了那枕頭。她用手揉了揉眼,發(fā)現(xiàn)海川這時已經(jīng)不在房中了。
她聽著那轟鳴聲,心有余悸地想著:這是龍又在低吟了嗎?它們驅(qū)動著這艘大船,逆水而上,真的是很辛苦?。〔恢缹④姇粫o他們多進補一些。我……我剛才好像夢見小白了,還夢見……她忽然面色緋紅起來。
清晨那會,她確實夢見自己回到了建木,靠在一棵山桃樹下閉目養(yǎng)神。小白不知從何處爬上了自己的肩頭,在頸畔繞了幾圈后,親昵地用腦袋蹭著她的臉頰,半晌又來蹭她的鼻頭,弄得她癢癢的。她抬起手來剛要想去撓,仿佛觸碰到了一張人臉。
眼前忽然多出位男子來,她仔細一看,差點沒癡呆了去。
“大郎君,你怎么在這里?”她怯生生地問道。
誰知那大郎君,竟然用鼻子來蹭她的鼻梁,就像小白那樣。半晌還曖昧地貼著自己的耳朵,道了一句:“我一直都在這里??!”
她一時心跳加速,不知怎么地她對他的舉動一點也不反感,也沒有像推開海川那樣推開他,反而是在心中莫名地生出一絲興奮與渴望。
要不是遠處傳來一陣聲響,將她從夢中驚醒,指不定夢里她與那大郎君就要發(fā)生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我是怎么了,不會是中了什么魔功吧!她覺著自己這次失憶之后,變得很愛做夢;可以前在建木時,并不是這樣的。
而且,自己夢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很奇怪的事情。上次也是,她夢見錦昱殺了爹爹,這次又夢見與一個只見了兩面的男子……一定是腦袋受傷給害的。不過,那位大郎君確實挺英俊的。她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一大早,就傻樂?是夢到什么好事了嗎?”
耳邊傳來海川的聲音,她忙望向門口,見他拎著個食盒進了屋。
若璃迅速跳下床來,又飛快地收掇了一下,這會海川已將早膳擺上了桌子。
她剛吃了兩口,就聽海川道:“你到底夢見什么了,笑成那樣?”
“我……我又夢見小白了?!彼氐?。
“又是你的小寵物啊!”海川道。
她點點頭。海川聽罷,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句:“看來我在你心中,還不如你的小仙寵?!?p> “這……這有什么好比的?!彼劳?,立馬又岔開話題,接著道:“這次去炎都,怎么沒見著將軍的其他幾位夫君?我還以為能一次看全了呢?!?p> “將軍不在,他們便要守著炎沁城了?!焙4ɑ氐馈?p> “原來是這樣?!彼腥?,半晌又道:“這事,你不出點力?”
“我有什么力好出?”
若璃忽然小聲道:“跟海下的知會一聲,不要趁機作亂?!?p> “你是不是有病?”海川瞪了她一眼。
“哼,我腦子是受傷了?!比袅Ь锲鹱?,嘟囔了句。
海川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將軍這次回炎都,就是要與那七兄弟和離的,今后只有大郎君一位夫君,所以能不去更好。”
“啥……她以后都只有大郎君一個男人!”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鮫仙女子只有一個夫君,這可是冒炎州之大不韙,也不知道他們的圣仙會不會允許?!焙4ǖ馈?p> “管他,不理這些無謂的人和事了,吃飽了要緊?!?p> 若璃滿不在乎地說著,心里卻思量著:看來將軍為了大郎君,連炎州的法度都不管不顧了哎,是真愛呀!哪像那個龍伯錦昱,建木巒一遭劫,他就攀上了三仙島??磥砦易瞿菈?,也并非完全沒有根據(jù)。
忽然她腦中又浮現(xiàn)出夢里與大郎君親昵的片斷。都什么亂七八遭的!她趕忙晃了晃腦袋,繼續(xù)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