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后,兩人又來到“留人醉”。
這會兒,牌坊下的告示牌前,圍滿了人,邊瞧邊議論著。
“我聽說之前那個琴師,去了上頭就沒回來。”
項右右剛靠過去,就聽到有人說道。
“可惜我不會彈琴,不然我就去應(yīng)招了?!眱?nèi)圈的一人道。
“可不是嘛,誰要咱們仙家喜歡音律呢!保不準,咱也能那樣?!庇钟腥税l(fā)感慨,語氣中盡顯羨慕之情。
啥,彈琴!她正納悶,耳畔突然響起了柏舟的聲音。
“阿右,我先進去。你一會看完,去里面等我。”
“去吧,去吧?!彼牟辉谘傻財[了擺手,只顧著往人群里鉆。
“那個彼鳳,當時可是乘大攆,飛上去的?!?p> 她剛擠到告示板前,又聽見有人說道。
彼鳳!這名字好像有點熟悉,是在哪聽過么……對了,昨天,是從那個神精病嘴里叫出來的。
項右右憶起,當時聽到這個名字,還下意識地覺著,這兩人應(yīng)該是一對兒。
千鸞、彼鳳……“鸞鳳合鳴”?。∵@會看來,鐵定錯不了。
“本樂坊重金,急召琴師一名,有意者請入內(nèi)詳談?!彼粋€字、一個字地,將告示上的內(nèi)容細讀了出來。
“他們這是要請琴師!”
她腦中靈光一閃,這正是個接近千鸞的好機會,絕不能錯過了。剛提手要去揭那告示,她又突然打住。
等會啊……昨天,千鸞要自己替彼鳳彈啥“祭曲”來著,這么說……彼鳳是已經(jīng)掛了?。≡倏纯粗車娜?,一臉羨慕、嫉妒、恨的樣子,想來他們都以為,她去當快活神仙了吧。
按他們說的,再加上千鸞所指,彼鳳應(yīng)是去了天空城后嗝屁的。她把腦中已知的信息,從頭到尾又理了一遍。
如此看來,當琴師,雖有去天空城的機會,但也有可能會喪命?。?p> 我去,這翼皇、翼后到底是個啥脾氣?不是羽仙族老大嘛!按書上說的,他們應(yīng)該是翼州萬民的守護者才對啊,怎么會跟老百姓過不去呢?
她腦中突然浮現(xiàn)出,南北朝時期,幾個極度敗家皇帝的奇葩事跡來。
劉宋的那個劉昱,整天不是給人開瓢、就是開鑿,沒事還喜歡拿著把箭,朝人亂射一通。
還有北齊的那個高洋,也是個神精病,喝多了就亂殺人,連自己喜歡的妹子都給砍了??惩旰?,還不得安生,非把人家的大腿骨做成琵琶。然后呢,自己還邊彈邊哭“好可惜啊,好可惜!”
何必呢,害人害已不說,還留下個千古罵名。
哎,那還要不要去應(yīng)聘琴師?她這會猶豫了。這去,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彼鳳;不去,指不定就要跟天宮城說永別了。這事……換成是若璃,她會如何決定呢?她心下琢磨著。
“當然是去呀!”
突然,她腦中竄出個聲音,替她做了回答。
那就去吧!她果斷地撕下那告示,擠出人群,向樓內(nèi)走去。
身后,圍觀的群眾,發(fā)出聲聲驚嘆與陣陣掌聲……
留人醉內(nèi),眼下有許多的小廝,正在張燈結(jié)彩、粉飾臺階、置換陳設(shè),個個都忙得不可開交。
咦,他們這是要干嘛,開Party嗎?總不會是為了迎接我的到來,重新布置吧。
都說好奇害死貓。她這一打聽方才得知,這兒的老板,為給大家增添點信心,贏得一個月后的才藝大賽,才要重新裝修的。
她還聽說了,贏得比賽的人,可以去到天空城,親自在翼皇、翼后面前表演。
就在剛才,她還在對如何去天宮城一事,一籌莫展。眼下接連傳來兩個好消息,惹得她心喜惹狂,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身在夢中。
大廳的圓臺上,兩個小廝剛將琴擺放好。項右右就大大方方地行了過去,在琴案前坐下;調(diào)了調(diào)弦后,立馬來了一曲。
柏舟這時,正在千鸞房中看診。突然聽到樓下傳來清婉流暢的琴聲,時而如冰泉汨汨,時而如天籟飄飄,時而如人語細微。
千鸞一聽到琴聲,立馬起身下榻,披起外衣,走到護欄旁,望眼欲穿地盯著那彈琴的人。
柏舟見狀,也跟著了出來,見項右右在臺上撫琴,思量了半晌,突然來了句:“若雪飛飛,璃花依依!”
這會兒,她剛彈完,忽然覺得鼻子好癢。
“哈啾?!彼龑嵲谌滩蛔。蛄藗€噴嚏,剛好喚醒一旁如癡如醉的人們。
“姑娘此曲,仙樂繞梁,令我等三日不覺肉味呀!”一位中年男子,穿得挺浮夸,還有些市儈的樣子,走到臺上稱贊道。
方才她彈的那曲《流水》,擱在現(xiàn)代,可是正經(jīng)八百的名曲,里面用了“七十二滾拂”的技巧,盡情模仿出泉滴水流的聲音。想當年,她在比賽中,還以此曲摘得過桂冠。
“您過講啦!”她謙虛地回禮道。
“不知姑娘可愿留下,為我這‘留人醉’添光溢彩呢?”
一聽這人是老板,她心中暗爽,成了!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原來是老板大人,幸會幸會?!彼b模做樣地行了個禮。
“姑娘只管開個價。”老板見她不正面回答,忙將話題轉(zhuǎn)移到酬金上。
“所謂是千金易得,知音難求……”
她一番心得還未發(fā)表完,只聽得有人道:“不知千鸞,是否有這個榮幸……”
“千鸞公子!”四周的人見他親自下了樓,都畢恭畢敬地彎身行禮。
“哎呀!我的爺,你怎么下來了?當心著涼,壞了嗓子?!崩习暹呎f邊解下自己的裘皮大披,系到他身上,一副關(guān)懷備至的模樣。
看來他還真是國寶,不然這里的人也不會如此了。
“在下想請‘我麻麻’姑娘留下來?”他走到項右右面前,行了一禮。
我麻麻……他在叫誰呢?她瞧瞧左右,都是男的。
“原來是‘我麻麻’姑娘啊,幸會、幸會!這名字,大氣、高貴??!”老板一臉阿諛奉承,又拱了拱手。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們才叫‘你粑粑’嘞!
她正納悶,這些人怎么連名字都給她改了。突然見到柏舟,在臺下對著自己比劃出個“耶”的手勢,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