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慢慢散去,杜榮便悄悄跟上了那個落單的姑娘,尾隨了約莫有三四條街的路程,終于等到她進了一個僻靜的小路,杜榮一看四下無人正是好機會,于是便快步追了上去,把那姑娘逼在路邊。
女子顯然被嚇得不輕,靠著墻壁直哆嗦,也不知道面前這個男子想要對她做什么。
杜榮沖著女子嘿嘿一笑,女子更加害怕了,眼看面前的男人一臉的壞笑,長得又是強碩粗狂,四周還沒有什么路人能求救,當即就快哭了出來:“你是誰?你想干什么?”
杜榮把手支在了墻上,冷笑一聲反問道:“我是誰?你覺得我是誰?”
女子不敢直視杜榮,急忙低下頭去連連搖頭不敢發(fā)聲。眼見對方被嚇得不輕,杜榮又逼問道:“你連我姐夫都敢勾搭,膽子可真不小啊,今天我就要收拾收拾你這賤人?!?p> 說著杜榮一只手捏著姑娘的臉蛋,另一邊便舉起了拳頭佯裝要打,看著面前這位兇神惡煞好似野人一般的粗魯村夫舉著拳頭就要落到自己臉上,嚇得女子當即蹲到了地上求饒,抱著頭直喊再也不敢了。杜榮一看女子膽子如此之小,便也跟著蹲了下去,趁熱打鐵威脅道:“你若識相就乖乖認個錯,不然我便將你帶去嘗嘗浸豬籠的滋味?!?p> 女子看著杜榮伸到面前的手掌也是立馬明白了意思,方才被杜榮一通恐嚇現(xiàn)在早已呆若木雞,只管他要什么給他就是了,女子不消催促便如數(shù)掏出了身上的銀錢,哆嗦著雙手塞給杜榮。
不得不說杜榮這一身的流氓模樣對付小姑娘還真是管用,女子給完錢仍舊蹲在地方不敢起來,生怕這粗人再干什么無法想象的事。杜榮見錢已到手,也不敢耽誤太多時間,打量了女子一番之后又扯走她身上的幾件首飾才快步離開。
杜榮轉(zhuǎn)過兩條街之后到了個沒人的地方,掏出搶來的東西掂量掂量,銀錢倒是沒有多少約莫加起來也就幾錢銀子左右,不過幾件首飾看起來成色不錯,應(yīng)該能賣個好價格,心想倒也差不多夠了,抬頭一看天色尚早,于是就去準備找個酒樓喝上兩杯慶祝慶祝。
正當杜榮滿街轉(zhuǎn)悠準備喝點小酒的時候,突然又發(fā)現(xiàn)了剛才在街上吵架的那個男子正在鬼鬼祟祟的尋摸著,探頭探腦的樣子應(yīng)當是在找些什么東西。杜榮盯著瞧了一會,便心想賺錢的機會又來了,于是著急忙慌的追了過去。
“這位老爺,你可是在找一位姑娘?”杜榮來到男子身旁,悄悄地問道。
男子看了杜榮一眼,點了點頭,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
杜榮急忙從手中掏出一塊剛從女子身上搶來的首飾,回道:“方才一位女子被人給帶走了,說是要教訓教訓她,我上前想攔住,沒成想對方卻問我要十兩銀子來換人,我哪有那么多銀子啊,于是那位女子便讓我拿著這個首飾來找你借些錢救她。”
男子聽完大驚失色,心想莫不是自家娘子找來的人?于是便讓杜榮帶路去救自己的相好。
杜榮趕忙攔下,勸道:“你可去不得,方才那伙人可說了,逮到你的話就要拉你們兩個去浸豬籠呢,若是乖乖給了銀子倒還能考慮放了你們一馬,不然肯定饒不了你們?!?p> 男子嘆了口氣,在原地急得亂轉(zhuǎn),一邊舍不得銀子,一邊又舍不得他的小情人,心里糾結(jié)著著不說,嘴里也一直絮叨些杜榮聽不懂的話。杜榮見這人遲遲不肯掏錢,便又嚇道:“我說老爺,你可抓緊了,萬一姑娘有什么閃失,就算拿了銀子都沒用了啊?!?p> 男子又是愁容滿面,嘀咕著說:“那么多銀子,我一下子也拿不出來啊,十兩銀子啊…”
杜榮聽著男人嘀嘀咕咕的都快煩死了,一個勁的發(fā)牢騷就是不肯出錢救人,怕他拖得時間太久事情露餡,杜榮索性給了最后通牒:“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管此事了,我去告訴那位姑娘讓他自求多福罷了!”
見杜榮轉(zhuǎn)身要走,男子急忙攔了下來,說道:“別走別走啊,我這就回去取錢,這就去取錢,她可不能出事啊?!闭f罷急沖沖的往回走了。不消多時果然捧著一錠銀子交與了杜榮,哀求著一定要把那姑娘帶回來,杜榮見銀子到手,便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辦到,忽悠著男子回家等著之后便溜之大吉了。
看著又到手的十兩銀子,杜榮心道這下可夠花了,沒想到這吝嗇鬼還挺有錢的,于是為了好好慶祝一下,他便找了個酒肆點上軟羊、胡餅和姜豉,又要了兩壇酒開懷暢飲起來。
快到夜間之時,杜榮已然喝的酩酊大醉,打著酒嗝一路晃晃悠悠地溜達進客棧,進了客房便瞧見晉望和段木槿點好了酒菜等著自己,于是趕忙晃了過去。
“又是喝成這般模樣!”段木槿見到杜榮站都站不穩(wěn),指不定喝了多少酒,不免有些嫌棄,繼續(xù)斥責道:“一喝起來就沒個完了,怕不是早忘記我們兩個了吧?”
晉望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勸著段木槿:“無妨無妨~杜兄有錢去買酒,定然是賺到了銀子,這是好事??!”
杜榮一聽這話便高興了起來,拉著晉望的手不肯松開,晃著腦袋嘟囔道:“還是恩人最懂我,來!我給恩人倒上一杯!”說罷便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壺。
段木槿哼了一聲,沒好氣道:“喝吧喝吧,我看你遲早要把命給喝丟了?!?p> 晉望看段木槿似是真的生氣了,急忙賠笑道:“段姑娘不必為此生氣,往后我們看著點便是了,杜兄也非魯莽之人,應(yīng)該惹不出什么亂子。”一邊勸著一邊拉杜榮坐到桌旁。
看到晉望還給杜榮找借口,段木槿嘆了口氣,對晉望說道:“你是不知道,當初他與陳妹妹就是這樣,每次醉酒之后都要跑來鬧我們,好幾次都要與那客人打起來,得虧陳妹妹秉性好能忍得住他,如果是我的話早就受不了了?!?p> 聽到段木槿說起了陳木槿,杜榮的酒勁一下子就上來了,嘴上開始嘟囔起了酒話,含含糊糊的說不清楚,但總能提到陳木槿的名字,段姑娘看著杜榮撒酒瘋的樣子,更是氣鼓鼓的讓晉望帶他回去。晉望看著杜榮的瘋樣子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該去勸段姑娘還是該拉住杜榮。
折騰了一會之后,杜榮的酒稍微醒了一點,看著段木槿不想搭理自己,便得意地從衣內(nèi)掏出今天收獲的銀子。段木槿一見這么多錢,瞬間就慌了,急忙問杜榮這是怎么來的,晉望也是皺著眉頭心中暗叫不妙。
杜榮看著兩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便更得意了,把他今天如何勒索女子的銀錢與詐走男子的銀子詳細說了一遍,還吹噓自己此計甚妙簡直毫無破綻。
晉望聽完事情經(jīng)過之后氣不打一處來,平生他最痛恨的就是這種無良之事,如今竟然發(fā)生在自己舍身救出來的杜榮身上,他想想就更是惱怒,登時便站了起來,拍著桌子喊道:“荒唐,你怎么能做如此齷齪之事?真是見錢眼開的混蛋,若是如此,早上就不該讓你出去?!?p> 段木槿也是勸說杜榮:“明日快些把錢還給他們吧,我們雖然剩的錢不多,但是節(jié)儉一些也還能支撐段時間,再說了我還有幾件首飾值些銀子,到時候把它們當了應(yīng)該能支撐到青州,不然若他們?nèi)罅斯?,我們就更麻煩了?!?p> 杜榮見兩人如此模樣,以為是怕官府追查,于是嘿嘿笑道:“沒事兒,我看的真真的,兩人是暗地私通被正主夫人抓了個正著,定不敢聲張此事,況且我用這計謀天衣無縫,必定惹不了什么麻煩?!?p> 晉望把銀子推給杜榮,瞪著他說道:“就算他們不去報官,這事也做不得,我們就算窮到露宿街頭,也絕不能拿這種臟錢來用,你若是喜歡干這等勾當,那只管自己去吧,就當我沒救過你!”說罷便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理那杜榮。
杜榮被這一罵,也是沖著晉望喊道:“反正這錢已經(jīng)到手了,我是不會去還。窮著餓著我倒是無所謂,段姑娘難不成也要跟著你露宿街頭吃不起飯?反正我連人都殺過了,不在乎多干點壞事。”
段木槿見兩人吵了起來,連忙勸說:“我吃點苦也沒有關(guān)系的,杜大哥,你還是把銀子還回去吧?!?p> 杜榮酒勁還未過去,又被兩人一陣說教,登時就羞怒起來了,跑到晉望面前,指著桌上的銀子問道:“我只問你,這錢你要還是不要?”
晉望盯著滿臉通紅的杜榮也是一字一頓的回道:“我也只問你,這銀子你是還也不還?”
屋內(nèi)的氣氛瞬間濃烈了起來,兩人之間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好似在不斷的較量,房間內(nèi)寂靜的嚇人,窗外嘈雜的噪音此刻顯得格外刺耳。段木槿站在一旁看著一身酒氣的杜榮,忍不住說道:“杜榮,你這酒后撒潑的秉性能不能改改,當初陳妹妹的時候……”
“別給我提陳妹妹了!”聽到陳妹妹三個字的杜榮瞬間爆發(fā),一聲怒喝直接把段木槿震在了原地。
杜榮看著一臉嫌棄自己的段木槿,又看了眼盯著自己惡狠狠的晉望,愣了片刻之后便笑了出來:“好好好,你們二位都是光明磊落之人,花不得這臟銀子,那好,既然如此,我就不給二位添堵了!”說罷便瞪了眼兩人,氣沖沖地摔門而去。
“杜榮!”段木槿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回頭看見晉望仍是站在原地,便急忙追了出去,但還沒走下樓梯,便已不見了杜榮的蹤影。
晉望怔在了原地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他無法接受杜榮竟然是如此之人,做著坑蒙拐騙的行當竟然能夠心安理得,更是懷疑自己當初為何會救他出來,整整一夜晉望都在窗邊站著或者在桌前飲酒,不時看向桌上的銀子和首飾悵然若失。
第二天一大早,晉望和段木槿商議了一下決定出門散散心,順便嘗試著找找銀錢的主人還給他,至于杜榮,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及。
二人揣著銀子剛剛準備出門,店里的伙計便迎了上來,向二人說道:“客官,你們下來的正好,外邊正有人找你們呢?!?p> 晉望和段木槿相視一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莫不是官府的人追來了?于是急忙問小二:“可曾知道是何人?”
小二搖了搖頭,回道:“不認識,是個男的,應(yīng)該有些歲數(shù)了?!?p> 聽到只有一個人,晉望這才略有放心,不過這等專門找上門來的人仍是覺得可疑,三人行蹤一向比較隱蔽,又是什么人會尋上門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