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姑要回老家辦事,打電話來詢問我是否要一起回家,我正要回答時,夏竹清突然跑過來,神情慌張地對我說:“陸鑫出事了!”
我趕忙放下電話狂奔出去。
剛到醫(yī)院,醫(yī)生見到我便詢問:“請問你是陸鑫的什么人?”
“我是他女朋友?!蔽掖鸬馈?p> “哦,你來一下?!闭f著將我?guī)У睫k公室。
我看這架勢估計形勢不妙,趕忙問道:“醫(yī)生,他到底怎么了?很嚴重嗎?”
這時醫(yī)生拿出一張單子遞給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他的身體情況,他曾患有aml,也就是急性髓系白血病,”我著實嚇了一跳,瞳孔放大地盯住醫(yī)生,“他多年前進行了治療,但目前看來有復(fù)發(fā)的跡象,你最好聯(lián)系他的父母,讓他們早做打算?!?p> 我顫抖地接過那張寫著“病危告知書”的單子,震驚萬分,心想著不對啊,按照繆一喆之后的人生軌跡,她應(yīng)該是嫁給了陸鑫,這也是為什么當初我會選擇與陸氏文化傳媒投資公司合作的原因,怎么這會子陸鑫就活不長了?難道我的到來與改變引發(fā)了整體命數(shù)的變化?如果真是這樣,豈不是我害了陸鑫?當我看著從手術(shù)室推出的陸鑫時,我揪著的心總算放下,但看著他沉睡的樣子,又不免擔(dān)心起來,這接下去該怎么辦呢?
我就這么一直守在陸鑫身邊,心里多少有些愧疚,雖然還不能確定這一切是否是因我而起,因此在他清醒之前我是斷然不能離開的。
陸鑫醒來已是次日中午,他見到我后眼中露出一絲溫情:“小喆……”
我趕忙湊上前,“怎么突然病倒了?”
他搖搖頭,卻也不知從何說起,久久擠出了句:“對不起,我向你隱瞞了病情。”
我沖他擺擺手,“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你餓嗎?想吃什么我去買?!?p> “不餓,有你在比什么都強?!彼穆曇綦m是虛弱,但話語卻是堅定的。
我不由地嘆了口氣,心里想的卻是該如何扭轉(zhuǎn)當下這種局面,由于我出現(xiàn)在這個時空里,改變著這個時空的歷史,那么與我相關(guān)的人都受到了牽連,如果我從此和陸鑫斷絕關(guān)系,他是否成了局外人,就可以免于這場生死浩劫?
“你現(xiàn)在什么都別想,安心修養(yǎng)趕快好起來,聽到?jīng)]有,不許有事!”我命令道。
他一臉寵溺地點點頭。
我心里也暗自有了主意,只不過一切要等到他康復(fù)后才能進行。
在他住院期間我一直陪伴他左右,想他所想,做他所做,讓他尤為感動,甚至動情道:“小喆,我仿佛看到了我們以后的生活?!?p> “呸!”我趕忙打斷,“難道你還想一輩子當個病秧子?要我天天伺候你?那我可不干!”
“哈哈哈?!彼y得有精神地笑出聲,“怎么?這么快就嫌棄我了?”
“是啊,我嫌棄死你了!”這話說得有些熟悉之感,但我沒有多想,繼續(xù)道:“再有幾天你就出院了,還是繼續(xù)在家修養(yǎng)吧,什么時候好全了再去上課?!?p> “嗨,我沒有那么脆弱,小時候比這更危險的都經(jīng)歷過,還怕這些個,再說……”他住了嘴。
“再說什么?”
他笑了笑還是開口道:“再說我得趕緊回學(xué)校盯住你,萬一你不要我了怎么辦?”
說到底他還是很介意自己的身體情況,生怕我會因此離開他,可越是這樣我就越不能待在他身邊,這也是我最犯愁的地方,我得找機會告訴他真相才行,不然后果是怎樣我們誰都無法預(yù)料,這些天我?guī)状尾铧c忍不住就跟他攤牌了,但怕他剛剛好轉(zhuǎn)的病情再次惡化,我終是將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或許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可以結(jié)束這段感情。
但我依舊沒有任何頭緒,每天都惴惴不安的。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怎么總感覺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呢?”
“?。繘],沒什么??!”我一邊幫他打包出院的行李,一邊努力掩飾著心中的波瀾。
他靠近我,歪著頭盯住我。
“你別這樣看我,怪不自在的。”我一把推開他。
“可你這樣倒是讓我不自在得很,”他皺起眉,“快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你憂心忡忡的?難道是擔(dān)心我的病情?”
“自然是你的病情啊?!蔽宜餍皂樦脑?。
他握住我的手:“小喆,你相信我,我沒事的!我保證過會給你幸福,我一定不會食言?!?p> 我盯住他的瞳仁,下定決心剛想開口,卻被查房的護士打斷了。
“你們走時記得到大廳領(lǐng)取出院小結(jié),上面有很詳細的病情診斷與記錄,包括復(fù)查的時間,你們一定要記得按時來醫(yī)院復(fù)查,切不可掉以輕心!”
“好的好的,謝謝你啊護士!”陸鑫回答道,“這些天辛苦你們了!”
之后護士又叮囑了相關(guān)注意事項,我的話終究是沒有機會說出來。
回到學(xué)校后,日子繼續(xù)不咸不淡地過著,只不過我開始刻意回避與陸鑫單獨在一起,大家漸漸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你是不是不想跟陸鑫談了?”夏竹清問我。
我不知怎么回答,“怎么?你怎么會這么問?“
“不是,可能是沒見你們走一起,大家伙兒都這么瞎猜呢?!?p> “哦?!蔽业椭^做自己的事,沒再多話。
可夏竹清依舊沒放過我,繼續(xù)問道:“你說實話,是不是覺得他身體不好,內(nèi)心有些動搖了?”
這下倒是被問住了,但這句話像是將我點醒,好像一切豁然開朗了起來,“如果是你,你怎么選?”
“這……”她想了想,“如果是真心相愛的兩個人,即便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應(yīng)該都可以想辦法克服吧,即便他真的久病臥床,那么陪著他也是好的。但我或許沒有這個勇氣,因為未來的風(fēng)雨多了去,我不敢保證自己哪一天會厭煩,生活都是同舟共濟,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劃槳,豈不是太累了?”
她這個比喻很是恰當,事實上又有那個女孩不想找個強有力的依靠呢?既然如此大家應(yīng)該是能夠接受這種結(jié)局的,我明確了方向,當收到鄰班男生發(fā)來的短信時,便開始盤算后續(xù)的事情。
短信內(nèi)容很簡單,是我最喜歡的《七里香》歌詞,卻表明了他的心意: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葉跟我的思念厚厚一疊
幾句是非也無法將我的熱情冷卻
你出現(xiàn)在我詩的每一頁
于是之后的劇情就很狗血了,我與這個男生進展地很快,快到人盡皆知,當然這是我想要的,早在打定主意走這條路時,我就想過自己將人設(shè)崩塌,但為了救人,也顧不了那么許多了。
陸鑫怒不可遏地質(zhì)問我,我都一一老實交代。
“為什么?為什么你都不辯駁一下,哪怕是騙我都行啊!”陸鑫受傷道。
“因為這就是事實啊。”我極力表現(xiàn)地很淡定。
“難道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如此之低?那為何在醫(yī)院時,你那么任勞任怨地照顧我,是那時就跟他好了嗎?”
“不是。”
他頓了頓,“那是因為我的病才作出這樣的選擇嗎?”
我看著他悲傷的深情,實在不忍心再欺瞞,將我之前想說的話一股腦兒地吐露出來:“陸鑫,你聽著,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得告訴你,其實我不是繆一喆,我只是不小心誤入了這個時空,雖然很驚奇,但我想憑借這個機會改變我和她的人生,因此所有與我們有牽連的人和事都要受影響,比如你這次病情復(fù)發(fā)就很蹊蹺。其實在另一個時空你與繆一喆早已結(jié)婚,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與你撇清關(guān)系,這樣你才能好好活下去,所以在這個時空里,我們不能在一起。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他目瞪口呆地盯著我,像是打量怪物一樣的眼神,我的話在他腦中回蕩著,終于他低聲道:“我們好歹相識相愛一場,你又何苦以這種騙鬼的話結(jié)束這段感情呢,我知道自己無能,不能給你想要的保護,但你這樣是不是太傷人了?你究竟拿我當什么?是白癡還是弱智呢?”
“不是的,請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蔽覠o力地辯解,但此時我說什么都是徒勞。
“要我相信除非我瘋了,或者你瘋了!”看著他氣急敗壞離去的背影,我想再說些什么卻也只是張了張嘴,沒能發(fā)出聲來,隨之而來的是頭疼欲裂,像是有什么東西扎進腦中一般,我眼前一片天旋地轉(zhuǎn),恍惚中有人向我走來,慌亂地看著我,我渾身開始劇烈的抖動,一股暖流從鼻腔噴涌而出,我用手一抹——天!竟然是血!
我終于支撐不住疼痛,隨著旁人的驚呼聲,我眼前一黑跌倒在地。朦朧間我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似遠似近,一聲聲呼喚著,越加清晰起來,我從意識的邊緣掙扎出來,猛然睜開眼,刺目的陽光正好照在我的臉上,讓我不得不又瞇起了眼。
“你醒了!嚇死我了!”是一個陌生的臉龐。
“你……是誰?”我滿腹疑惑,腦中盡力搜尋著眼前這人的印象,卻毫無頭緒。
“我的老天爺,你該不會摔出毛病了吧?”
“你在說什么?”
“你難道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摔下來的?”
“摔下來?”我只依稀記得自己看著陸鑫遠去的背影,然后莫名頭痛,并再無其他記憶。
“是啊,幾天前在場外錄制時,你一腳踏空了臺子,就摔下來了?!?p> “錄制?臺子?”我一頭霧水,這人到底在說什么?我打量起他來,目光鎖定在他的胸牌上,上面赫然寫著“《都市新聞》欄目組李杰”。
“我是誰?”我瞪圓了雙眼看向他,這一幕有點熟悉,我像是明白了什么。